“你看？”柳兒獻寶似的從身上拿出個盒子，一打開，裡面是一顆碩大的珍珠，圓潤細膩，光華奪目。

“這是？”墨夜拿在手中，雖然不怎麼懂得鑑賞這種東西，但是看成色一定十分出衆。

“前兒，有人聽說皇上休息的不好龍體欠安，所以進獻了兩枚這珍珠來，說是從淮水打撈上來的，千年月光蚌的珍珠，有安眠的功效，皇上自己留了一顆，這一顆，點名要送給你的。”柳兒點了點這珍珠，意味深長的說，“可要知道，皇上從沒對誰如此上心過，就連老太后的東西，其實也都是我在想著。”

墨夜紅了臉，用掌心擎了這珠子，溫潤的感覺自手掌心傳入四肢百骸，摩挲了兩下，竟然徒增了幾點淚花。

“怎麼還哭了。”柳兒自然知道，取笑著遞過去一方帕子。

“姐姐……”將珍珠握在掌心，這不單單是一顆珍珠，墨夜深知其中含義。

“對了姐姐，甄貴妃這次前來，我總是有些疑慮，好像有什麼不好。”

“你新來不曉得這裡面的緣由。霓貴妃的父親和甄貴妃的父親同朝爲官，和當年的袁恆懿三人將兵權三分。互相制衡，互相約束。”柳兒把墨夜拉進屋子，而紫曉則識相的屏退了其他人。

“當年他們就分成三派，各有傾向。只是袁恆懿事敗身死之後，皇上爲穩定南風局勢，不好將袁恆懿的兵權授予他人，只好由其餘兩人平分，可是終是養虎爲患，到了現在，朝中大臣分成兩派，這兩人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而兩位貴妃，也就是爲了平衡兩方勢力而冊封的。”

柳兒看墨夜聽的入神，拉她坐下，恐勞動了她。

“所以她們兩個在這後宮之中自然是勢不兩立，明爭暗鬥，只爲了這後宮之主。”

“而我，卻恰恰在這個時候不識相的闖了進來？”墨夜想了想，知道自己來的時機非常的不好，一山難容二虎，現在二虎還閒著，她卻猴子稱了霸王，自然是被兩方覬覦，都等著吞吃她這塊肥肉。

“你來的時機雖然不好，但是也暫緩了皇上的燃眉之急，這後宮之主立了哪一位都等於是得罪了另外一個人，皇上一直懸而未定，是有這方面的考量的。這時候你闖了進來，又陰錯陽差的懷了龍種，老太后發話冊封，兩方都不好說些什麼，這才能夠相安無事到現在。”

“只是沒想到，霓貴妃在我得勢之前就來了個下馬威，現在自然是不願意來親近我，所以甄貴妃纔來向我示好嗎？”

“其實也不是這樣，兩方都有忌憚，雖然霓貴妃確實當初對你不恭，但是也因爲她所以你才得以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旁的人不無猜測，懷疑其實當初是她們那一派用的苦肉計。”

“我的天？”墨夜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以爲自己心思依然成熟縝密，沒想到今天才知這方水到底有多深。

“兩方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所以兩方纔按兵不動到現在，而且外面也多有猜測你確是皇上爲了平衡多方勢力而安排進來的一顆棋子。”

“如若那樣，他當對我好些。”墨夜嘟嘴戲謔，拉了拉柳兒的衣袖，淘氣的笑了。

“說起這個，這顆珠子也是隻是皇上口頭授意給我拿來的，你看我今天逛了來，就知道不是什麼正式的封賞，在這宮裡，多行一步，多看一眼都有人揣摩你的心思，更要小心。”

“我看皇上也未必就真是想當這個皇上。”墨夜脫口而出方覺失言，忙掩口看向柳兒。

“你也要仔細一些，你這屋裡頭，必然有旁人的眼線，我只是看紫曉老實些，也讓她注意不要落人口實。”柳兒嘆了口氣，司空寒若不是被逼入絕境，又怎麼肯坐上那早已被他放棄的龍椅。

兩個人相對而坐，想著司空寒一路走來的無奈和不易，不禁唏噓，苦笑了一下，柳兒方說，“這內宮之中不止甄妃、霓妃兩方勢力在較勁，所以更要小心。”想了想，“我得空回了太后，只說你身子不大好，宮裡走動過多恐不利，讓她們都不要來。”

“好姐姐。”墨夜拉了柳兒的手，“你才知道我的心思，可知道我最不會周旋這些事，生怕做錯了什麼。”

司空寒那邊畢竟不能離了柳兒，她東西帶到，又看墨夜一切安好，坐了坐就告辭了。

墨夜想著這一天諸多變故，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應對一切。

手心握緊，感受著那顆珍珠的溫度，墨夜的嘴角不自覺地彎出淺笑，不管怎麼說，司空寒已經對自己敞開了第一扇心門。她不如別的妃子只是一味的討他歡心，她能摸到他的痛楚，她更想用自己的能力來撫平那些舊日的傷痛。

白天得了珠子的關係，墨夜始終帶著笑，晚上和紫曉聊天忘了時間，睡的就比平日晚了些。

第二天一早起來，只覺得身子有些懶懶的，摸了摸額頭不像是著涼，自嘲的問紫曉討了口茶吃。

紫曉生怕墨夜的身體有什麼閃失，想要去找太醫，被墨夜攔了。看起來又不像是生病，只是鼻子有些塞塞的，連帶著身體好像都有些倦怠。

墨夜被紫曉扶著去院子裡透透氣，早有人從裡面拿了繡墩跟著出來，她囑著紫曉放寬心，不要再過緊張，也不要什麼事都要去找太醫，讓別的人覺得她們太過輕狂也不好。

正說著，墨夜只覺得外面的空氣異常的清甜，忘了接下去的句子，只是貪婪的吸了幾口，這才驚覺有什麼不對。

她怔怔的看著紫曉，直看得紫曉有些慌了纔回神。

回頭看了看屋子，見旁邊還有個丫鬟候著，吩咐她去煮些清茶，這才小心翼翼的問紫曉。

“紫曉，這屋子裡昨天是不是薰香了。”

紫曉興高采烈也沒發現墨夜的臉色突變，“恩，昨兒白天無香的打發人來送了些上好的薰香，我想著主子和他們是舊識，當時想回，可是屋子裡頭有人，我怕被人知道，就收下了沒說。”

墨夜心裡一緊，看來自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漩渦已經卷到了小晴軒，目標正是令司空寒和太后對她態度轉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