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十節 誰是誰的局
我吃驚的並不是皇上不是太后親子,這種事情在皇宮已經不算是什麼新聞,原配爲了鞏固地位,通常會把小妾生的第一個兒子弄到自己名下撫養,對外宣稱是自己的孩子,然後還會不聲不響處死那個小妾,以絕後患。
我驚訝的是太后的後半句話,她道:“臨兒纔是哀家的親生兒子。”
我手一動,這種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
太后似乎不願意被我打斷,繼續說道:“當年我嫁給先皇之後,一直沒有子嗣。後來爹爹做主,便把妹妹也送了過來,世上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這個人偏偏還是我的妹妹。”
這個妹妹,應該是指後來的端妃娘娘吧。
“我妹妹天資聰穎,很快便博得了先皇的歡心。那時候先皇在外征戰,府裡還只有我與妹妹兩個女人。先皇念我是原配,倒也沒有厚此薄彼,所以我與妹妹幾乎是同時懷孕。先皇很是開心,認爲是妹妹旺夫,開始對妹妹更加關愛起來。”
“我苦在心上,好不容易熬到臨盆,竟也是與妹妹同一晚。先皇一直守在妹妹門口,對我不理不睬,我心裡難受,就……”
“那是我第一次用心計,沒想到是用在我最疼愛的妹妹和心愛的男人身上。我買通了先皇身邊的人,讓他乘機以急事爲由調開先皇,然後,兌換了我與妹妹的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一個是當今皇上,還有一個,就是王爺,是嗎?”
太后點頭,道:“所以,皇上成了太后也是先皇的長子,名正言順地繼位,而王爺,被養在端妃娘娘的身邊?”
“是。”太后眼中恨意一閃而過,道:“先皇不是喜歡去妹妹那兒嗎?我就要先皇天天看著我的孩子,冷落他心愛的孩兒。背叛哀家,就要受到懲罰。我以爲至少先皇心中有我,最起碼會敬我,誰知道……”
“誰知道那個賤人!”太后此時雙目瞪圓,像是回到了當年:“那個賤人!竟然在背後要先皇休了我,立她爲正室,這口氣我怎麼能忍?所以我等她一生完老四,就命人在飯食中下毒,慢慢就要了她的命,啊哈哈哈,啊哈哈哈,這個賤人臨終還假惺惺拉著我的手,把兩個孩子交到我的手上。她怎麼就沒有想過,若是她安分守己,又豈會丟了小命,看不到兒子長大成人?”
我無從辯駁,只是覺得太后也很可憐,也許事實如同她所說一般,是端妃先算計在先,無論如何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再次提起只是揭開心中的傷疤。往日對她的敬畏都化成可憐,一個女人,一生不就是想要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男人嗎?在那舊社會裡,這一點註定是很多女人一生的奢望。
不止她可憐,還有身邊侍候的何嬤嬤,試想那時太后已瀕臨生產狀態,豈會有力氣去對付端妃,所以一手操作的,應該是何嬤嬤了。
太后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變得祥和起來,看了看我的肚子,道:“幾個月了?聽說是比嫺王妃的晚幾個月,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兒,都是臨兒的骨肉,要是缺什麼少什麼,一定跟嬤嬤說,可不能委屈了哀家的親孫子。”
我滿是茫然地擡起頭,看向何嬤嬤,她已是泣不成聲,用帕子狠狠擦拭了眼角才能壓抑哭泣的聲音,道:“太后已經記不得最近的事情了!”
我發現懷有尹臨的遺腹子是在半年多之前,那時嫺姐姐的肚子剛好是幾個月了,難道太后忘記了之後的事情?
“胡說!”太后呵斥何嬤嬤:“哀家有何事不記得?可憐我算計來算計去,卻丟了臨兒性命!若是他繼承大統,也不至於會帶兵打仗了。”
然後又握緊了我的手,警惕地看著四周道:“哀家這裡現在也不安全,無法護你周全。你要萬事小心,千萬保護好肚子裡的孩子。”
何嬤嬤的眼圈再次紅了起來,我鼻頭一酸,往日的刁難已經變得毫不重要,面對一個母親,我狠不下心腸,反手握住太后的手,道:“姨母放心,這孩子好好的,昨個晚上還踢我了呢!”
“是嗎?讓我摸摸。”太后真正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依言靠在她的身側,撒下彌天大謊道:“姨母您摸摸,他是不是在動?”
太后的手在我乾癟的肚子上摸了又摸,笑道:“才幾個月大就好動,肯定是個男孩。”
何嬤嬤看著,淚一滴滴掉下來,被太后瞪視一眼,又慌忙抹去,道:“老奴是替太后高興。”
太后如此摸了幾回,又悻悻道:“皇上只怕早就知道,他是不會放過哀家的。你也快走,好好保護哀家的孫子。”
“是。等孩子生下來,妾身再抱來給太后瞧瞧。”
太后笑瞇瞇擺手:“乖,去吧。”
我乖巧地退下來,我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在太后面前演戲,這件事對我的衝擊太大,我還沒有回過神來,太后之所以如此相信我,想見我,只是因爲她以爲我還懷著尹臨的孩子,覺得是她活下去的希望。看何嬤嬤的神情就知道,太后這種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情況持續有一段時日了,若等到她清醒過來,發覺一切只是夢一場,她又將如何自處?
從“慈心殿”後門出來,遠遠望著前方有一大堆人馬走來,我掉轉了頭,取捷徑而行之。
這裡雖是捷徑,卻也是我不願意走過的,因爲必須要從皇后的後院門口走過,皇后跟我的印象不深,不過總覺得也不是省油的燈,覺得彆扭得很。
說是後院,也就是歇息地方了,皇宮各處的佈置都是一樣,先是很大的外院,外院兩側是下人休息的地方,接著是大廳,然後有中廳,最後纔是主子們休息的地方,名喚寢臥,其實也分成兩部分,用屏風分開,前一半是牀榻及小桌案,後面一半則是軟榻,另外空出來的地方,是用來供主子們泡澡的,古代泡澡沒有現代這麼方便,都是擡著大木桶放在房中,倒滿水,撒上花瓣。
此時雖說天色已晚,可是皇宮畢竟是皇宮,根本不會擔心黑暗來臨,只是捻滅了幾股燈芯,光線稍暗一些罷了。
按理說,即便皇后歇息了,這寢臥外也該是有人把守的,怎麼一個影子也不見呢?難不成都被皇后遣了?那就是已經歇息了,我還是快些走過吧。
這樣想著,我便加快了腳步,不想再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話語。
俗話說害怕什麼來什麼,皇后的寢臥是如何寬敞,至少也要走上一會才能邁過。我這才走出幾步,就真的聽到了聲響。
“唔,不要嘛!”
是皇后撒嬌的聲音,我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偏又很好奇屋內發生了什麼事。
小心地將窗戶摳了個洞,小的只能有一隻眼睛那麼大,透過這小小的洞眼,我看清裡面的情形,卻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大型的木桶內,一男子站直著身子,雖然背對著我,可我還是能夠看清楚這是一個怎樣挺拔的身影,而皇后全身只剩xie衣xie褲,正語含嬌羞地拒絕著那男子。
“不要,不要嘛。”
那男子卻管不了那麼多,擡起皇后的下顎與其對視,然後猛地一口含住皇后的櫻脣,皇后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衣服已被那男子三下五除二chu去,然後……
水過,風起,快得只有一瞬,那男子又將皇后打橫抱起,直接丟向最近的一張方桌,皇后四仰八叉地睡了下去,那男子附上去,繼續用力動作。還問道:“怎樣?我這病秧子ci候得皇后可舒服?”
初時皇后只是緊緊捂住了嘴,一聲也不敢叫喚,這男子卻似乎吃定了皇后,奸笑著在皇后的前xiong揪了幾下,複道:“舒服嗎?舒服的話就要叫出來,做女人,要知道如何才能討男人的歡心,像皇后這個樣子怎麼討皇上喜歡呢?”
說著更加賣力地動作起來,皇后哪裡受得了這股liao /bo,當下wang/ qiing地叫了起來……
男子極是滿意皇后的表現,嘴邊升起一股玩味的笑容,道:“這就對了,放心,我會好好獎賞你的!”
“啊!”身後是皇后的叫喊。
我懵了,從回宮到現在,短短半日就知道了兩個驚天大秘密。尹臨是太后親生已經讓我足夠震驚,居然還發現皇后揹著皇上與他人合歡,我徹底懵了!
我把事情前後聯想了一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怎麼可能這麼巧合就撞見了皇后的事,一定是……
啊,我知道了,是何嬤嬤!
太后已經病得這樣嚴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召見我。唯一的可能是,何嬤嬤假傳太后懿旨,又不動聲色地引我走過皇后的寢臥。其實一切她都已經猜想好了,不管苛待太后是不是太后本意,太后與皇上之間的隔閡已經成了定局,也許皇上已經知道事情真相所以纔會放著太后不管不顧,身爲太后的貼身婢女,陪伴太后風風雨雨幾十年的何嬤嬤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她雖不能把皇上怎樣,但是往他心裡添堵卻是快要的,她就是算準了即使隱秘我出門也是會被人跟蹤,纔會設計讓我穿過皇后的寢臥,這樣,我爲了活命被迫站在太后一頭,同時即使我不說,那跟蹤我的人也會把事情輾轉告訴皇上,這無疑是對皇上人格的最大侮辱,也算替太后出了一口氣。
我苦笑,我,又成了一枚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