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推行青樓禁令的細則完善了不少嘛。】
【我瞅瞅啊……青樓關閉之後,由朝廷支付工錢,從民間挑選各行各業的能手當教頭,教花娘謀生的技術,比如養蠶、紡紗、織布、女紅、木工、泥瓦工、做絹花、打鐵……呃,這技術培訓是不是過於全面了點兒?】
【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去打鐵,誰想出來的好主意啊?好歹先加強體能訓練啊!】
楚流徵翻了翻。
【瑞王?】
【呃,好吧,確實像瑞王能想出來的招。打鐵這麼費力氣的活,應該沒哪個花娘願意……蛙趣,竟然真的有人報名!】
楚流徵盯著那個格外嬌軟的名字,屬實想象不出來頂著這樣一個名字的姑娘要怎麼揮動那又重又大的鐵錘。
【尊重個人選擇,助你成功。】
她默默給這個姑娘點了個贊,繼續往下扒拉細則。
【在花娘贖身這塊兒也完善了。只要花娘攢夠了銀子就能按照市價替自己贖身,恢復良民身份,屆時不管是繼續留在樓裡做工還是另尋出路,全憑心意。若有人膽敢阻攔,陽奉陰違,可以報官,阻攔者將按市價十倍賠償。】
【還有刑罰呢……嗯……主要是針對那部分好吃懶做習慣出賣皮肉賺錢不思進取的花娘,朝廷將設專人督管。】
【這一條應該是防暗娼和私娼的吧?】
【我看看啊……嫖宿一經發現,第一次,罰款,花娘和嫖客各打三十大板。第二次,三倍罰款,花娘和嫖客各打四十大板,坐牢三月。第三次,十倍罰款,花娘和嫖客各打六十大板,花娘受墨刑,嫖客閹割。超過三次,一經發現,皆判斬刑,不可贖……】
【事不過三麼,這要是都改不了,死了也不可惜。不過……閹都閹了還怎麼嫖啊?】
涉及了知識盲區,楚流徵吸溜一口凍梨,發散思維。
【難道只割蛋蛋不割那啥?應該……不行吧?】
她翻了翻刑罰的提出者,發現是王御史。
【嗯……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向王御史請教一下這個問題。】
*
推行青樓禁令的政令一經發布,贊同者無數,反對者亦無數。
處於風口浪尖的瑞王將京城連同京畿之地交給王御史監管,自己則跟皇帝討了一支軍隊,氣勢洶洶從京城出發,向江南掃蕩。
途經之處,暗娼館,封,私娼館,封。不遵者,強封並罰款。花樓,改,不遵者,強改並罰款。
軍隊所過之處,雞飛狗跳,有人罵有人笑。
眼見朝廷鐵了心要禁青樓,原本少人問津的教頭一職忽然變得頗爲搶手,各行各業的熟手爭相應聘。
可是朝廷忽然添了條規定,教頭只能由女子擔任,畢竟教的全是女學生,男女有別。
分外踴躍的男人們宛若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眼睜睜看著家裡的娘們兒挺起了腰桿子,憑本事得了一份賺錢的營生。
軍隊一路南下,順便剿了幾個臭名遠揚的賊窩。
各地青樓聞瑞王之名而膽喪,不等軍隊到便提前關了門,解散的解散,轉行的轉行。一時間,大盛的青樓幾乎銷聲匿跡,就連暗娼私娼館也少見。
這背後,少不了皇帝的支持,更少不了金銀。
前有孝王要差旅經費,後有派兵支援高昌,再有瑞王率兵南下,更有賑災等朝中大小事務,樁樁件件累加起來,國庫的錢在燃燒。新上任的戶部尚書頭都愁禿了一半,每日都跑來跟皇帝哭窮。
蕭靖凡也愁啊,雖然沒有大把掉頭髮,但據楚流徵觀察,皇帝看賬簿的次數增加了,恨不得從賬本上多盯出幾個數來。
就這時候,還有朝臣上書讓皇帝大選秀女,充盈後宮,爲皇家開枝散葉。
不說皇帝本來就不想選,上奏這些大臣他就該罵啊,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不知道大選要花錢啊?
愁錢愁得不行的蕭靖凡將這些上書的大臣召來,關上門罵了半個時辰,罵哭了兩個,嚇暈了一個,剩下兩個是爬出去的。
倒不是皇帝故意讓他們爬,實在是腿軟,站不起來。有太監去扶吧,他們還說不用,稱地上涼快。
消息傳到後宮,淑妃和純昭儀商量之後,下令後宮節省開支,爲陛下分憂。雖然千八百兩不算多,但好歹是份心意。
太后聽說之後,請皇帝過去說話。
大選費錢,可以就在京城的閨秀裡面選啊。哀家都瞧好了,不少適齡的呢。
蕭靖凡丟下“不選”兩個字就急匆匆走了,徒留太后乾瞪眼,後悔以前打兒子打少了。
春至雪融,綠意盎然。
被雪阻了兩月的一支車隊在軍隊的護送下往京城來,運送的正是水師在望月島繳獲的一應贓物,和從跟海匪有關的富豪之家,比如黃家,抄出來的家產。
車隊的到來不啻於天降甘霖,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也打消了戶部尚書跳護城河的念頭。
與車隊一起進京的,還有一封書信以及一個人。
信是瑞王寫的,人是皇帝尋了好幾年的書生,羿真。
這位羿書生可能跟匪徒有那麼點緣分,纔出望月島的海匪窩,逍遙沒幾日便被山匪給抓了,只得重操忽悠大業,一直到瑞王帶著軍隊路過,順手搗毀了匪寨,救出人質。
羿真本想混在人質堆裡進城,然後繼續逍遙,誰料被瑞王給認了出來,將人涮吧涮吧送往京城。
蕭靖凡大喜,命人立刻將羿真帶進宮。
楚流徵對羿真也挺好奇,反正皇帝沒有趕她,她就坐著旁聽了。
半個時辰後,一身白衣的青年被領進了文華殿,“草民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流徵側目看去,少年與畫上的一樣,生了副好相貌,真人比畫像更添幾分靈動。一襲白色的大袖衫真叫他穿出幾分仙風道骨來,難怪能忽悠了海匪又忽悠山匪。
蕭靖凡也在打量這位叫自己尋了好幾年的“高人”,眼中情緒變幻不定。
皇帝沒叫起,羿真便老實跪著,密直的睫毛垂下,瞧著竟有幾分乖巧。
【這跟我想象中的羿書生有點不一樣啊。】
楚流徵剝開一個橘子,剛把兩瓣橘瓤塞嘴裡,耳邊忽然聽到一句話。
【系統,這暴君長挺帥啊,快,拍兩張,我要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