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忍

大理寺卿和董毅皆是一愣，怎麼還扯上忠勇侯府了。

謝輝道：“二位大人可知，忠勇侯府的二小姐與工部右侍郎的小兒子有婚約一事？”

董毅二人搖頭，誰有閒工夫關心別人家小兒女的婚事啊。

謝輝道：“成親的日子原本定在下月二十三，可那位二小姐忽染惡疾，兩府商議之後決定將婚期推後，具體時日待定。”

大理寺卿沒聽明白，問：“這對小兒女的婚事與案子有何關係？”

他現在沒工夫聽這些家長裡短的八卦啊！

“大人莫急。”謝輝示意他稍安勿躁，“得知婚期推後的消息，我派人查了查。”

董毅二人看他，連這種小事都查，錦衣衛這麼閒嗎？

謝輝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忠勇侯府一直是錦衣衛的重點監視對象，有點風吹草動都得查。

他道：“那位二小姐並非身染惡疾，而是在世子身死那日逃婚了。據我所知，那位二小姐曾與世子有過口頭婚約，若非遭遇變故，二人如今應當已經喜結連理。”

這變故自然就是新皇登基，禮王被趕去封地就藩。

大理寺卿皺眉：“謝大人之意是，這位二小姐與世子之死有關？”

“我只是覺得太過巧合。”謝輝聳肩，“那位二小姐素日文靜知禮，若非有苦衷，如何會做出逃婚這等有辱門楣之事？

且她逃走時打傷了三名家丁，她一個嬌嬌小姐又不曾習武，力氣小身板弱，若無人相幫，如何能辦到？”

大理寺卿順著這話想了想，覺得雖然牽強，但也有幾分道理。

這事兒發生得確實巧合，左右現在沒有其他線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蕭靖凡沐浴之後，散著微溼的發坐在軟榻上，凝神看一本棋譜。

偏暖的燭光映在他臉上，光影分明，輪廓優越。

正看得入神，一條黑影忽然從半開的窗戶翻了進來。

蕭五跪地行禮：“拜見主上。”

“起來吧。”蕭靖凡將棋譜往面前的棋盤上一擱，偏頭看他，“事情辦得如何？”

“主上的吩咐皆已辦妥。”蕭五道，“不過那人所知甚少，可要留用？”

“殺了。”蕭靖凡冷著臉道，“讓阿九易容後去牢裡等著，看看他們如何行動，見機行事。”

“唯！”蕭五領命，又道，“十六傳來消息，美珍公主已經取得玉瑾公主信任，一切按計劃進行，但有一事……”

他擡頭看了眼蕭靖凡，“二皇子打算儘快送玉瑾公主入宮，若玉瑾公主入宮，計劃或需更改，還請主上示下。”

儘快入宮？莫非想叫他色令智昏？

蕭靖凡冷笑，“不用更改，照原計劃行事。”

蕭五領命：“唯！”

蕭靖凡問：“蕭大到哪兒了？”

“昨日收到首領傳信，已經到河間府了。”蕭五道，“快馬加鞭的話，明日就能抵達京城。”

蕭靖凡點點頭，“待他回來，讓他即刻入宮見朕。”

蕭五拱手領命。

*

翌日，細雨。

朦朧的雨幕如霧一般籠罩整座皇宮，暗沉沉的，看得人心生惆悵。

楚流徵不覺得惆悵，聽著若有若無的雨聲，趴在枕頭上睡意綿綿。

【下雨天果然最適合睡覺了。】 屋子裡只她一人，玉墜去養心殿上值，茉香看著她喝完藥之後便去尚衣局了，用午飯之前回來。

如今楚流徵能夠自理，她便不用時時刻刻都守著看著，也能做些自己的事。

“啊~”楚流徵張嘴打了個哈欠，在牀上翻了個身，想睡個回籠覺。

昨兒內務府將皇帝的補貼送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她有些興奮，夢裡都在爬金山，一座連著一座，睡一覺起來比不睡還累得慌。

可惜，睡意綿綿不假，真閉上眼睛卻睡不著了。

楚流徵也不是沒覺硬睡的人，睡不著可以吃瓜嘛，左右這樣的清閒日子沒兩天了。

她打開系統翻閱。

【皇后派人去華清宮無微不至地照顧竇貴人。喲，這樣一來，竇貴人豈非不能再作死拖延了？皇后這招……誒？竟然是暴君吩咐的。】

【呃……暴君這是自己拉不下臉去看美人但心裡又惦記著，所以特意下這道命令？】

正在書房裡練字的蕭靖凡：“……”

他緩緩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忍’字。

【可是暴君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啊，真關心的話探病是個很好的藉口，沒必要再繞這麼大一個彎子吧？】

楚流徵琢磨了會兒，覺得還可以繼續觀望，不著急出手。

她將這則八卦劃拉開，看下一則。

【自入冬後，韃靼屢次到高昌國搶掠，邊境百姓聞馬蹄聲色變，終日惶惶。】

【作孽啊，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你搶東西就搶東西，幹嘛殺人啊？就該把高昌公主放過去治治這羣囂張沒人性的傢伙，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將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

楚流徵看得糟心又氣憤。

【高昌皇帝糊塗啊，本來高昌國就沒什麼出色的將領，這還送出來一個天生神力的閨女，就不能傾斜資源培養培養自己的親閨女嗎？】

【反正高昌公主對帶兵打仗很感興趣，說不定能成一代名將哇，這不比和親香？】

【靠人終不如靠己啊！爲啥要送上門給暴君坑呢？加倍賠款很舒服嗎？】

蕭靖凡蹙眉，這女人到底站哪邊？高昌國會怎樣與她何干？

他提筆，緩緩在紙上寫下第二個‘忍’字，略帶殺氣。

【糟心的嘞，不看了不看了，下一條。】

楚流徵往下翻。

【西夏二皇子打算近期送玉瑾公主入宮，試圖讓玉瑾公主多吹吹枕邊風，讓順光帝早日同意簽訂盟約一事。】

【嘖嘖，傷好了嗎就又想搞事，花蝴蝶這是對傻白甜公主寄予厚望啊，也不看看傻白甜公主那性格像是能哄住暴君的嗎？】

【暴君要是真能被一張臉迷得七葷八素的話，竇貴人現在還在貴妃的位置上待著呢，哪裡能被貶還被禁足啊。】

蕭靖凡暗暗點頭，緩緩地在紙上寫下一個極小的‘善’字。

【我想想啊，傻白甜公主要想哄住暴君的話，至少得有皇后……不不不，皇后的段位高了點，短時間內達不到，那就淑、純、高、謝……】

楚流徵將後宮裡的娘娘們盤了一遍，最後無奈得出結論。

【還是算了吧，讓傻白甜公主跟人玩心眼子，這不是把小綿羊往狼羣裡送嗎？估計還沒玩明白呢自個兒先沒了。】

【真要勉強的話，估計得把花蝴蝶的腦子借來用用，或者……花蝴蝶自己上啊！】

蕭靖凡手一抖，在紙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