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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負荊請罪

冷俊峰一聽,知道兩個女孩已經嚇破了膽,不會有再逃跑的念頭,迅速收起了劍。危險解除,小琴跌倒在地上,瞪著讓她錯信的男人失聲痛哭。

沈雲(yún)柔呆若木雞,坐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等她緩過神,拉起精疲力盡的小琴重新坐上了馬,跟隨冷俊峰牽著馬繩快走回城裡。沈雲(yún)柔心亂如麻,想到回去沈家面對的一系列暴風雨,憎恨的目光緊盯冷俊峰。“我們原以爲你是一個好人,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

冷俊峰聽出少女對他深深的埋怨,對她們的天真無邪啼笑皆非。"你們誤會了,我沒有說自己是好人,我從來都是拿錢替人辦事的流浪人,任務完成,你們也不會再見我。"

如此無賴的男人,沈雲(yún)柔氣得說不出話。小琴瞧著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傷了心,心有不甘的她不禁質問冷俊峰的‘好心救人’。“那剛纔你救我,和沈管家的人打起來是做戲給我看嗎?”

冷俊峰本想不理小姑娘,誰知她一路追問,讓他有些受不了。男人眼眸如墨,面容冰冷。“我不認識沈管家,只是碰巧聽到你說沈小姐,我就知道要找的人正是你家小姐,就跟你過來了。”

小琴瞪著男人毫無愧疚的表情,頓時怒了,不由破口大罵。“你利用了我,利用我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故意引我來這裡抓小姐回沈府。你怎麼如此無情無義,虧我對你推心置腹,以爲你是一個好人!你知道小姐回去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嗎?”

冷俊峰一向秉持‘不聞主人家的事,’對小琴的指責沉默以對。沈雲(yún)柔看在眼裡,不再糾結與男人對峙這件事的對與錯,直截了當問道:“花錢僱你的人是誰,是我父親還是我大哥,還是令狐家的人?”

冷俊峰驚訝沈雲(yún)柔迅速調整好的狀態(tài),她清醒的頭腦和理清的思緒,讓他覺得沈雲(yún)柔完全不是一個少女年齡該有的單純模樣,看似無辜無害,實則心思敏銳。兩人四目對視,沈雲(yún)柔流露出眼裡的恨意,咄咄逼人的眼神讓冷俊峰心虛避開,低垂的睫毛,讓他不肯說出背後的人。“對不起,無可奉告。”

沈雲(yún)柔料到男人會這樣說,蔑視冷笑,隨後兩人閉口不言,小琴望著前方的路發(fā)了呆。等進了城,發(fā)現(xiàn)一處沒有行人的地方,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周圍站著十來個人,沈雲(yún)柔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馬兒走近時,坐在上面的沈雲(yún)柔纔看清來人是沈管家,他帶著人表情嚴肅的等候她們。

小琴望著來勢洶洶的他們,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隨後把沈雲(yún)柔扶了下來。

沈管家對沈雲(yún)柔恭敬道:“小姐,你胡鬧夠了,該和我們回去罷,老爺在家等著你。”

沈雲(yún)柔面露難堪,轉頭狠狠瞪了幾眼冷俊峰,心想讓沈家的人來這裡接她,也是他們和男人合謀的計劃。冷俊峰無視她的憤怒,和沈管家做好一手交人一交錢的舉動,沈雲(yún)柔坐在馬車裡,親眼見男人把一袋錢放進自己的包裡,覺得被人賣了的她心情低落,在簾子放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眼淚直流。

“冷少俠,既已兩清,請便!”

沈管家做出了有請的姿勢,冷俊峰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平靜的騎上馬,在轉身離開時,不經意望向布簾馬車,不知裡面的沈雲(yún)柔此時是什麼表情,恨他入骨,還是詛咒他?冷俊峰來不及細想,一揚馬鞭,奔跑前方,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衆(zhòng)人面前。

被人扣下的小琴面對沈管家瑟瑟發(fā)抖,不等她說話,旁邊人一掌讓她暈了過去,隨後把她綁了進來丟在後面簡陋的小馬車,他們騎馬快步,離開原地。

待沈雲(yún)柔下了馬車,心情沉重的走進沈府大廳,座上的沈老爺臉色鐵青,身邊的沈道逢、沈夫人,全部嚴肅的盯著她。

“小琴呢,她人在哪裡,我要見她?”沈雲(yún)柔東張西望,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急忙衝沈管家詢問。

“小姐放心,小琴在這裡。”沈管家揮手一招,小琴被兩個婦人擡了進來,放在地上。

沈雲(yún)柔見小琴閉著眼,以爲她出了事,瘋了似的尖叫道:“你們把她怎麼了,人變成這樣子?”

”小姐,勿著急,人活著呢。“沈管家面無表情的讓婦人潑水淋在小琴身上,冰冷的水讓小琴從顫慄中驚醒過來。

沈雲(yún)柔想過去抱她,被婦人攔著不讓,沈雲(yún)柔瞬間變得激動,崩潰,怒罵,然而這些舉動在沈老爺眼裡徒勞無益。

沈道逢見她毫無端莊的舉止,臉上的肌肉在憤怒顫抖,凌厲的目光,狠狠掃向沈雲(yún)柔。”你還要做什麼,給我跪下!“

沈雲(yún)柔被他的怒吼嚇了一跳,雙腿一彎,在自家人的注視下,跪在地上。沈老爺目光如炬,盯著沈雲(yún)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難受樣,許久纔開口道:”事到如今,你嫁到令狐家成了三少爺?shù)钠拮樱緫煤煤退^日子,你卻依舊死心不改,膽大妄爲做出有損沈家臉面的事,你太令我失望了!!“後面語氣極重的責罵讓沈雲(yún)柔驚恐萬分。

沈夫人忍不住嘆氣,”妹妹,你好糊塗呀,你放著好好的三夫人不做,非要出逃外面去流浪過無家可歸的生活嗎?自家人哪裡對不起你了,令狐家哪裡又得罪了你,你竟然棄我們不顧,非要私下逃走?“

面對他們不分青紅皁白的指責,沈雲(yún)柔心如刀絞,眼淚滑落臉龐,無聲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沈道逢轉眼掃向跪在地上的小琴,眼裡充滿了殺氣。”還用說嗎,定是這賤婢在她面前胡言亂語,居心叵測,誘導妹妹做出這麼忤逆不孝的混賬事!“

沈夫人對沈雲(yún)柔出逃的事心有餘悸,想到她連累沈家,以後在令狐家面前擡不起頭,越想越氣,衝了過去掌摑小琴左右臉兩巴掌。”我就說這賤婢心術不正,早晚惹事,看來不能留。“

沈雲(yún)柔見自己的人被打,趕緊揮手阻止沈夫人進一步傷害小琴。沈老爺冷漠注視,接下來的話驚呆了衆(zhòng)人,只聽他一字一頓道:”包藏禍心的婢子早該處理,亂棍打死吧!“沈老爺話剛落,沈管家就安排人來拉小琴,小琴求饒的哭喊聲讓沈雲(yún)柔眼前彷彿重現(xiàn)曉霜的慘死場面,她猛地撲了上去,驚聲尖叫:”誰敢動她,要打死她就從我身上跨過,小琴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見從小琴身上拉不動沈雲(yún)柔,奴僕怕傷到她不敢輕舉妄動,一下愣在原地。沈老爺面色陰沉,質問沈雲(yún)柔爲何對區(qū)區(qū)一個婢女違抗他的命令?

沈雲(yún)柔淚如雨下,望著沈老爺不住說:”爹,之前您已經處死曉霜,我聽您的話嫁入令狐家,現(xiàn)在是我犯了錯,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您依然這麼狠心要殺了唯一陪在我身邊的小琴,我不能沒有她,如果您硬要打死她,我也不想活了。“

”你..反了天....“沈老爺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滿面的怒氣驚呆了沈道逢和沈夫人,他們從未看到沈老爺這麼生氣。

沈雲(yún)柔緊緊護著嚇傻了的小琴,她目光堅定,這一刻在沈老爺面前無所畏懼,兩人對峙誰也不退讓,衆(zhòng)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出頭,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徘徊在屋裡的劉嬤嬤帶著小菊、趙嬤嬤快步走了出來。三夫人哭花的臉、小琴的慘樣,讓劉嬤嬤感到一陣唏噓,她向沈老爺恭敬道:”沈老爺,今日發(fā)生的意外實在讓人生氣,老奴知道你護女心切,婢女犯錯該犯,只是小琴作爲陪嫁丫環(huán)入了令狐家的門,理應算是令狐家的人,要是她死了,老奴怕是回去不好交待。況且我們來沈家前,老太太囑咐我是帶了幾人來,到時回去也要帶幾人走。沈老爺,您大人大量,小琴罪不致死,不如饒恕她一命吧。“說著,劉嬤嬤等人跪了下來。

沈雲(yún)柔望著這一幕頭腦翁翁作響,驚訝看著劉嬤嬤她們竟然爲小琴跪地求情,不由對自己先前的偏見後悔不已,請求沈老爺放過小琴。

沈老爺瞧見她們一直說好話來救小琴,想著要是堅持己見,劉嬤嬤等人回令狐家會訴說他的殘暴,恐怕對沈家名聲不利。不如藉著劉嬤嬤給的臺階順勢饒了小琴,皆大歡喜。

沈老爺於是改變了想法,好言好語讓劉嬤嬤等人起了身,轉頭對沈雲(yún)柔、小琴冷聲道:”我看在令狐家的面子上,不處死賤婢,不追究你們出逃的責任,但你們始終有錯在先,今天把大家攪得人仰馬翻,我要是不以家規(guī)處罰你們,難平怒氣。從現(xiàn)在起,你們給我跪在這裡反省思過,不得給你們喂水喝,誰也不能私自給東西吃,要是我知道一併受罰!“

沈雲(yún)柔一聽他不處死小琴,心裡的石頭一下落了地。”爹,我們知錯了,我們認罰!“沈雲(yún)柔低頭答應,小琴更是跪在地上連連道謝。

沈老爺一聲令下,衆(zhòng)人四處散開,留下沈雲(yún)柔和小琴獨自跪在地上,承受雙腳重罰的痛苦。

小琴經過剛纔的生離死別,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讓她跪得搖搖欲墜,她臉色慘白,有氣無力道:”小姐,奴婢多謝你拼了命救我,如果不是你擋在我面前,我早就亂棍打死了.......“

沈雲(yún)柔渾身痠痛,今天的折騰讓她身心疲憊,眼神暗淡,”你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動你,父親當衆(zhòng)責罰我,他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能殺了你,不然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小姐,小姐......“小琴嘴脣乾裂,笑得痛苦,今天挨的打,受的苦是她這一輩子最多的一次,她渾身受了傷,再要長久罰跪,痛苦和疲勞瞬間壓垮了她,神情恍惚之餘,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

沈雲(yún)柔驚慌失色,整個人挪到小琴身邊,不住的呼喊她,‘小琴,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呀.......”沈雲(yún)柔哭幹了眼淚,伸手搖她,試圖叫醒小琴,見不省人事的小琴,沈雲(yún)柔嘶啞的聲音喊人幫忙,卻無人應答,她內心感到絕望,面色死灰的擡頭仰望頭頂上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把她困在這裡,沈雲(yún)柔暈暈沉沉中,視線逐漸模糊,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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