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流雲……
他找個傷未愈的藉口留了下來,凌榛開始有些不太樂意,卻又有些欣喜,他想是因爲他長得像他口中的安然的關係。凌榛總是對他兇巴巴的,可是他看得出來,不過是隻紙老虎。
看著凌榛惡狠狠的對著他說話,衝著他喊叫,他總是想到流雲。他發現流雲真的很絕,連對他多說一句話都懶得說。
凌榛的脾性有些怪異,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可是很好玩。
他莫明的,開始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記得那天,凌榛帶著他爬上了屋頂,拿了罈子花雕來。他是不屑喝這種酒的,可是凌榛不管他,自己一個人喝得起勁,他想到凌榛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可這種烈性的酒喝多了也是不好的。於是他搶過了酒罈,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其實他很想醉,可是他的酒量很好。喝了這麼多,只是有些暈。
他把凌榛看成了流雲,發了一會瘋,只有一會。
他還想瘋的時候凌榛比他更瘋,抱著他啕嚎大哭起來。
“好,好……可是,對不起,我無法……無法陪你很久。我不怕死,我真的一點都怕死!可是我不敢愛你……不敢對你說我愛你,我想愛你……想愛你!”
“爹爹……我有一個朋友,他是個死化妝屍,他總是說,生,無論如何,生,要比死好很多……爹爹,你要明白這一點知道嗎?他說,死了,什麼傷口都無法癒合,活著,不管多大的傷口,它總會有癒合的一天?!?
“我明白……所以那個時候我不讓自己死,我讓我自己活了下來……活下來,纔會機會再見到安然,纔會機會爲我自己報仇……安然不會嫌棄我,我知道……爹爹,你會嗎?你會嗎?爹爹……知道爲什麼我買了只狗嗎?其實我根本就不是想養它……一點也不想養它!幫我殺了它,殺了它……我不乾淨,一點也不乾淨……爹爹,對不起爹爹……我沒敢告訴你,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就連一隻狗……它都指染過我!我怕你知道了,我怕你不要我,像安然一樣不要我!”
他愣愣的看著凌榛,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五個月的生命……不要了,不要了!……”凌榛從懷裡摸出了個瓷瓶,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去?!耙皇狼椤皇狼橛秩绾??爹爹,流雲,我要讓你知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我們一起死,一起死吧……不行,不行……你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凌榛抱著他的腰一直在哭。他說,“爹爹,要我……要我……”
他看著那張臉,無法拒絕,他看著這個流雲深愛的人,心裡突然的就蹦出了一個計策。流夕,流夕,我要讓流雲對你死心。他只能是他的人,他一個人的吟霜,如果他都得不到他的心,別人就更不能得到!
他抱著流夕下了屋頂,回到房屋。這個人,是流雲愛的人吶……
他佔有了他,心裡想著吟霜,終於有一樣東西,是我們共有的了,終於有一樣東西,能讓你在乎讓我觸碰。
他在**方面其實很貼心,那些男寵們都喜歡他的這種細心,可是,對這個人,他只想用粗暴的方式,狠狠的進入他,狠狠的貫穿他,看到他的血看他淚,才能稍解心中的妒嫉與憤恨,不會失手就殺了他。
流夕醒來後很驚慌,卻是強裝鎮定,他很惡劣的將他的鎮定的撕破。
看著那雙帶著憤恨的雙眼,他突然想讓流夕愛上自己,流雲不愛自己的,讓他愛上自己也好。
一世情的藥性,或許能幫他做到這一點。
他看著流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愛上我,愛我?!?
流夕盯著他的眼睛沒有移開,“我要愛你……”
流夕是唯一一個服用一世那麼久卻沒有死的人,他也沒有想過一世情真能控制流夕的心智,他只是覺得,安然是流夕的弱點,他利用起來了而已。
他想也許流夕這幾天應該是服用一世情的時候,可是昨晚一世情被他自己毀了,所以他的身體開始出了些問題。在他再次要他的時候,流夕在不久後身體就開始發抖,然後陷入了昏迷。
他還不能讓他死,流夕還得幫他做事,於是他決定馬上帶他回空門。
爲了他後面的傷,他也算是體貼的找了輛馬車。
流夕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偶爾會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睛,用那雙和流雲很像的鳳眸冰冷的看著他不說一句話,可是身上散發的是濃厚的殺氣。
他未到空門,就已有人來接他了,他把流夕身上的玉佩拿了下來,叫人送去給流雲。他記得,這玉佩是流雲一直佩戴著的。
流夕的身體,因爲有劉燼揚,所以他不用擔心。離了空門十幾天,因爲之前沒有交待清楚,所以堆了一大堆的事情下來,他忙了好幾天。
然後讓流夕搬到了他的寢居。
流夕像其他服用一世情的人一樣沒有反抗他要他,可是他眼裡沒有那些人擁有的□,看著他的眼神很冷,有時也有著濃濃的愛意,但那個時候,是他完全的將他當成了安然的時候。
痛,他會哭叫,舒服,他會笑,可是行**時該有的□,他的眼裡從來沒有露出過一點來。
說他不惱火,那絕對是騙人的,看著那清冷的眼神他就想到流雲,然後發狠的索要著他的身子,以至於之後流夕一看他就會有些不安。
流夕那晚醉後對他說的話,他都記得,記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只要他說了,對流夕說起那些事情,那麼這個人,會徹底的被毀掉。他確定那些事是流夕內心深處最痛最大的傷。
在故意宰了只狗做成菜餚給流夕吃下後,又沒有告訴他。因爲他有那麼一點不忍心。
而且,流夕真的瘋了徹底的瘋了,事情就會變得麻煩不好玩。
流雲很快就要來了,出乎他意料的速度。
流夕這個人吧,他一直認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物,除了他是流雲的兒子,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好吸引他的,他問起流夕與安然的事情,只是爲了更好的抓住流夕的弱點。
可是,安然到底是誰?流夕不是應該一直跟流雲在一起的麼?怎麼可能跟另外一個男的如此相近?而且,似乎還認識在流雲之前。
說起安然,流夕的笑容很甜美,雖然話中有很多詞他是聽不懂的,但也不影響大致意思。
直到隔天在亭子裡的那小小一翻意見,讓他對流夕完全的改觀了。
兵法,用之道,說的,皆爲精華,他相信流夕還有很多很多都沒有說,如此才華,以前怎麼的就沒有發現?
以說到斬草要除根,其狠,決,無情,絲毫不遜於自己。
在此時,他重新審視了這個少年。
次日,流雲來了,除了流夕在見到流雲會突然清醒那一點,其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發展。
流夕讓流雲走,流雲就走,他看到了流雲眼中的痛,他怕這個烈性的人會做什麼傻事,跟了上去。
流雲一直走一直走,幾天幾夜沒有停下來過。他在後面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得心痛。
他攔在了他前面,“吟霜,跟我回去。”
流雲站了一會,擡眼看著他,笑了,“你去死?!痹捯徽f完,掌風就朝他掃來。
他這次吸取了教訓快速躲了,險險的躲過,躲了流雲七成功力。
“你不要流夕了?對,他敢傷你心,不要他,讓他死吧。我從今天起不讓他吃一世情,如何?”
流雲的身形頓住了,“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
“你想怎樣?”
他笑了,也許真的像狐貍?!耙魉?,跟我回空門?!?
流雲看著他,看了很久。
“吟霜,不要想著死。流夕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流夕不想死。流夕對我說過,死,無論如何要比活著好。他說,活著,傷口才有癒合的可能。”他了解流雲,流雲是絕對受不了他碰了流夕的,絕對。
流雲說,“好,我跟你回去。”
留雲閣,留雲。
流雲一回到空門,他就呆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守著他。
流雲選擇閉上眼睛打坐,眼不見爲淨。
他也安靜的在一邊坐了一天,不出聲,他知道流雲討厭。
夜晚他想走,他知道他在這兒流雲肯定不會睡覺,結果一到門口流雲開口了,“你想去哪?”
“我?去睡覺啊?!?
“不許去?!?
“啊?你要我留下來陪你嗎?”他是嘴賤,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他還是說了,於是又結結實實的捱了個耳光。
“那算了,我還是去睡吧?!庇质且欢?。他笑,他知道流雲怕他去找流夕?!跋霘⑽??別忘了一世情,別忘了我的血是藥引?!?
“這是我的地盤,我喜歡睡哪裡就睡哪裡?!?
“吟霜,你和流夕,都是我的最愛呢。”
“是你還是他,你可以選擇?!?
流雲沒說話,可他知道,他選擇了自己。
他夠精明,夠無恥,他知道流雲與以往已經不同了,性情還是那麼烈,可是流雲有了留戀,那就是流夕。
從流夕偶爾睡夢中的囈語裡他知道,他們在一起的生活應該是很美好的。
流雲,捨不得放下。
所以,流雲不會再輕易的放棄了生命。
流雲蒙了他的眼睛,也蒙了自己的眼睛,他不在意,不在意。
門被踹開的時候他想殺人,可是他很識相的收斂了殺氣。流夕,帳會跟跟你慢慢的算。
流雲,他一直就沒有低估過他。不逼得他無路可走直取滅亡,他不會對流雲怎麼樣。
‘無’,雖然與空門是同根而出,可如今的主人是流雲,對空門的威脅很大。
流雲說走就走,是爲了把他引開。他了解流雲,同樣的,流雲也瞭解他。
因爲流雲的存在,對流夕的控制竟然全然的失效了,而流夕又是那般的人物,放任他在空門自己由很危險。於是他把流夕帶入了鎖仙陣,然後去找了燼揚,他說,“我要黃泉?!?
黃泉,吃了它的人可以把最自己最愛的人忘了,忘得徹底,一切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都會從腦子裡抹去。
燼揚給他了,可是藥是假的。
他看著劉燼揚,“你不會背叛我?!?
燼揚逃避著他的目光。
他笑了,“從小一起長大,我可不認爲你那神醫外號下的心是仁愛的。怎麼這個時候想要救人了?”
燼揚說,“也許,人命在你我眼中都如草芥,可是,有的人,不該死,我要救。你有重要的人,我,也有?!?
他笑著拿過了那些藥物,全部都毀掉了。“一世情的解藥?嗯?你認爲有用嗎?解藥,你不是研了十年多了嗎?剛好在這個時候成功了?”
“你在幹什麼?那些藥還要拿出救人的!你忘了你這空門裡還有那麼多的人中了一世情嗎?你真想讓空門被論爲邪派嗎?”
“你管不著我,燼揚,如果我失去權勢,我就留不住他,可你,還要去幫他離開我。你說,你該死嗎?”
他把燼揚帶去了鎖仙陣內,流夕那個時候很狼狽,傻傻的坐著。
流夕,如果只是凌榛,也許一切就不會這樣了。可他是流夕。
他要他的命,他要一掌就擊碎他的天靈蓋。
流雲拿出黃泉的時候他只是愣了那麼一下子。流雲,想要給流夕吃呢。真好玩,真好笑。
看著流夕眼中的淚水,他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暢快過。他開始笑,笑得通體舒暢。
他們出了鎖仙陣,而此時,月華,出岫兩宮連手,逼上了空門。流雲沒有殺他,是來不及殺他。
流雲抱著流夕,怎樣都沒有鬆開過手。
他看著那父子倆,笑了笑。
這個時候,他與流夕想的是一樣的。無論如何,流雲,你要活下去啊。
他把空門的號令權給了流雲。他說流雲,我們之間的爭鬥先放一放吧,不然大家都死定了。
他說流雲,流夕吃了黃泉會昏迷三天,三天後纔會醒,你不要擔心了。
流雲是防著他的,派人時時刻刻的守著他和流夕,一刻也沒有放鬆過。
可他是冷裴狐,雖然行事作風邪裡邪氣,能安然的坐著門主的位置這麼久也自然有過人之處。
左護法是無的人。左護法很忠心,不論是對流雲還是對他。
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流夕若死,流雲必死?!?
當流雲一看到他就揪著他的衣領問流夕去哪了時,他又笑了,他說我怎麼知道?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當一個叫秦宣的人帶著無的另一部分人從外部和空門裡的人聯合起來圍纖月華出岫時,大局已定。
空門依舊是空門,高高在上的空門,只是易了主而已。
留雲閣一把火給燒了,流夕住過的小院也給燒了。
流雲沒在空門,回了屬於無的山莊,離恨莊。留守空門的人是秦宣。
他還是沒死,只是成了階下囚,他想,也許沒找到流夕前,他不用擔心會死。
秦宣來找他問燼揚的下落時,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好心,說他不知道。
就像他們問他流夕去了哪時的答案一樣。只是一個是真,一個,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