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一直下不斷, 雨水順著屋檐滑下,形成一串串水簾,這樣的美景無人欣賞。回程途中雨勢加大, 一把雨傘並不能使兩人都不被淋溼, 一口氣跑到門前, 拍打著衣服上的雨水, 才發現誠一背上溼了好大一塊, 一驚急忙拉著正收傘的誠一衝進家門,蹬掉腳上的運動鞋,不顧形象的大聲喊道, “上島小姐,上島小姐, 快去準備熱水。”驚得上島小姐立刻放下手裡的活, 跟著她自家小姐衝上了二樓誠一居住的客房, 不到半分鐘整個客廳只有誠一一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自己的鞋和夜子的鞋放進置物櫃,再把傘插在門邊的過濾桶上,不慌不忙的走上樓梯,還不忘對聽到喧鬧聲出來的相葉先生行禮。才走到自家房門,就被一隻熟悉的手抓了進去, 聽到上島小姐禮貌的說話, “熱水已經準備好了。”還未來得及說話, 耳邊就傳來夜子的聲音, “快點把溼衣服脫掉, 到裡面去好好泡一下,乾淨的衣服已經給你拿進去了, 快點快點,可不許感冒了。”催促著把他推進了衛生間,也不管他是不是有話要講,打開衛生間的玻璃門時,整個房間已經沒有人了,只來得及聽到房間門外夜子的吩咐聲,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夜子是怕自己生病,非常配合的關掉玻璃門去好好泡一個澡。
而外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也回到自己房間去泡澡,這該死的天真是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萬里晴空,馬上就下起大雨,夏天也就這樣最麻煩。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夜子擦著頭髮從浴室走了出來,剛呼了一口氣,擦頭巾就被後面的人搶走,代替自己擦著頭髮,“小姐,薑湯已經給誠一君送過去了。”
“嗯。”
吹乾了頭髮,夜子起身去了誠一房間,看到他氣色不錯,碗裡的薑湯和蜂蜜也都喝盡,才稍微放了心,“明天還要彩排嗎?”
“嗯。還有個別曲子尚在爭議中,霍爾老師也很著急。”誠一說,“特別是我們的雙鋼琴曲,這次因爲下雨的關係,全國大賽延期一天,對我們的行程還是有一定影響。”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所以,霍爾老師特地讓我明天早些過去。”
夜子點了點頭,“那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比賽結束,我就去找你。”
第二天一早,夏日晴朗的驕陽再次高高掛在空中,且無風,這樣的天氣對選手來說是最能發揮實力的了,讓人更加期待今天的對決。
“現在開始繼續比賽青春學園VS冰帝學園的四分之一決賽。”喇叭裡傳出裁判的聲音,“青春學園菊丸大石組合VS冰帝學園宍戶鳳組合,比賽開始!”
夜子今日還是坐在監督的旁邊進行記錄的工作,這兩對雙打實力都很強,大石更是爲了這場比賽特別申請歸隊的,這說明對青學而言D2很重要,可是據她所瞭解的情況看,大石右手似乎還有傷,這樣的狀態對戰我們的這對組合真的有把握嗎?不過若不是他們兩個的話,就沒意思了,贏得太輕鬆豈不無趣?黃金搭檔VS黃金搭檔麼?
笑意爬滿夜子的臉,心情極好的觀看著記錄著,對她而言的視覺盛宴再次上演了。
比賽從一開始就處於勢均力敵的戰況,每一方都很小心謹慎的保住自己發球局,不讓對手有機可趁,一旦被對手搶下自己的發球局,想要再搶回就難了。
場上局勢一下就進行到了一半,現在是3-3。兩方的選手還顯得體力充沛,說明了他們都保留了全力,很清楚這是一場怎樣的比賽,太急於進攻只會加快自己的滅亡,身上的汗也並不是特別多,不過光是這樣很不夠看呢。
才這樣想著,青學那方就用上了澳大利亞陣形。看來要動真格了。不過可不能小覷我們這邊的組合喲,不然可是會吃苦頭的,那兩個傢伙可是練就出屬於他們自己的陣形呢,瞧,這不使出來了嗎?
場上的宍戶和鳳以宍戶在前鳳在後的姿勢站在右後場上,很好的驚起青學的波瀾,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故意露出前場和左場,看似漏洞很大,實際又會怎樣呢?夜子拿筆敲了敲太陽穴。心理戰術…?
“GAME青學,4-3。”
哎呀,可惜了,沒過網呢。那個陣形誘導了菊丸的回球,逼迫他打向無人防守的左場,鳳也輕鬆的回了球,依靠移動讓對手別無選擇,這樣的誘導性陣形的確很不錯,如果是我和龍雅的話一開始絕對會吃虧的呢。不過接下來可是鳳的發球喲,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所謂的新重炮發球。
“204km/h。”“208km/h。”“213km/h。”“215km/h。”
…真是厲害。合宿的時候鳳的那個習慣還沒得到改善,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已完全克服了,速度也提高了不少,私下來一定下了苦功夫的呢,這樣的發球不是擺明要讓對手完全臣服,眼睜睜看著你們直接得分麼。
……
時間耗費一個多小時,雙方都不肯讓步,持續互相牽制著,終於進到了搶七局。由於昨天下雨的關係,場地氣溫很高,雙方體力消耗都很大,接下來的比賽就看他們誰更有耐力了。
“同調?”驚訝於眼前看到的事實,夜子的筆脫落在本子上都沒有注意,不敢確信的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監督,“監督,這就是…?”
“嗯。”監督點了點頭,解釋道,“所謂同調,只有在窮途末路的危機下才可能發生的雙打奇蹟,就算是自身想要達到,也不是輕易能夠做到的,要完全信任自己的搭檔,因此與搭檔的行動、想法,甚至是呼吸也完全同調,接下里該怎麼做,他們互相都不言而明。在雙打領域中的頂尖職業選手這樣說,同調的雙打能征服世界。”又看向夜子,“仔細看吧,這就是你一直想要見到的同調。”
這就是雙打的無限可能性的同調…嗎?原來是這樣的精彩,終於看到了。那麼,即使輸掉也無話可說呢。
“比賽結束,勝者冰帝,7-6。”結果意想不到,所有人都猜錯了。
終於到了最終決戰,合上本子,從旁拿出那本在關東大賽第一場比賽初次登場的厚實本子,那是專門用來記錄跡部比賽的本子,上面寫著非常詳細的資料,這次又將會寫上新的資料。
一如既往的聽著全場冰帝啦啦隊的吶喊聲,夜子拿起飲料輕閒的喝著,反正在開場前那傢伙都會得意一把,她也好趁機休息一下,正喝著就聽到那句熟悉的‘勝者是本大爺’的後半句換了個聲音,是那囂張的越前家的小鬼,害得她差點把口裡的飲料噴了出來,強忍下來就是換來一陣咳嗽。還沒來得及放下場上的兩人就開始一陣狂笑,鬧得夜子滿頭青筋迸出,好不容易忍到兩人停止了大笑,又聽到兩人挑釁的話語,剃光頭?喂喂,你們很無聊嗎?若現在不是在比賽,她絕對會拿起本子給那兩人一人一下,她怎麼會認識這兩個囂張到極點的傢伙呢?
比賽總算開始了,一來跡部就逼龍馬使出無我境界,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夜子百思不得其解。爲了逼龍馬使出無我境界,跡部發出了龍馬在關東大賽決賽時對付真田那最後一球,不僅驚住了龍馬,連夜子都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那是…什麼?把視線轉給忍足,後者提供了答案,“唐懷瑟發球。全國大賽前才練出的新絕技。”
唐懷瑟…?竟然取這個名字!
順利拿下第一局,龍馬很聽話的打開了無我,還無意識的用英語叫囂。
…都叫你別學我說話了,你怎麼還學。
下面的比賽纔是從所未見的,一個無我境界的使出其他選手的絕技,一個有意識的對抗著,竟還得了分,不愧是帝王。這次的資料一定非常豐盛。
?!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爲什麼小不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失球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以本大爺的洞察力,你的死角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什麼?連死角都能看到?怎麼會,他到底什麼時候……
“那一根根冰柱就是你的死角。”揮動球拍擊回,完美得分,“這就是本大爺的『冰之世界』。”
冰之世界……這傢伙究竟什麼時候練成的?……要追上你,真的遙不可及嗎?
“就這樣跪倒在本大爺的『冰之世界』下吧。”
絕對不要!對吧,小不點。就是因爲你很強,纔想要去打倒你的啊。小不點,這是個好機會,讓你能夠自由控制無我境界的好機會,要抓緊了。
之後的比賽,龍馬似乎是有意識的使用無我境界,之前大量的出汗也得到了改善,雖然面對跡部的攻勢雖然失球,至少在夜子眼裡他有著進步。而後緊閉雙眼,一點一點回擊著球,竟逐漸破了跡部的冰之世界,看著龍馬的一招一式,她有了一絲錯覺,像是看到了那個老頭子,是了,每天面對那隻怪物終究是有所得的呀。可是,你還是沒有找到屬於你自己的網球,雖然他能在關鍵時刻幫到你,可這樣並不能完全算是你自己的勝利,小不點,要快一點找到才行呢。
“GAME冰帝跡部,6-5。”
“好厲害。”一向冷靜的日吉震驚的開口。
忍足點了點頭,贊同道,“跡部那樣的姿態從未見過。”
夜子輕輕一笑,“那傢伙越是臨近賽末,集中力越是不斷增加,這纔是他真正的網球。”
“沒錯。”監督也在此時說話了,“一直以來,他爲了讓對手臣服而選擇持久戰,單只是爲了享受那份喜悅,是抱著遊戲的心情來比賽的,但現在的跡部不同,他拋棄了自己的慾望而做了身爲部長的選擇,是爲了冰帝的勝利,還原了他真正的網球,『超攻擊型網球』。”
“GAME青學越前,6-6。”
進入搶七局了。
……
“這場搶七局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鳳問道,無人回答。
“……兩個人差不多都到極限了。”半晌,夜子才說道。
不能輸啊,景吾。你要是輸了,我不就相當於成了那小子的手下敗將嗎?
唯我獨尊的兩人爲了各自的勝利賭上一切在戰鬥,終於因到達極限的身體倒下,現在的局勢是90秒以內不能起來繼續比賽的話就是對方得分。
休息夠了,就快點站起來,景吾。勝者…只會是你。
如她所願,秒針在走了一圈多後,跡部率先站了起來,只要再過12秒,龍馬還沒有站起來的話就是冰帝獲勝。裁判已經開始了倒計時,數到最後一秒時,一計強有力的外旋發球從龍馬手裡發出,沒有任何阻擋的落進了跡部這邊的場地,直接得分。
……即使失去意識,也還是要君臨天下嗎,景吾?
“比賽結束,青學越前,7-6。”這纔是最終結果,“青春學園晉級半決賽!”
收拾好東西,起身,問向監督,“這樣的話,也不算輸掉吧,監督?”
“…啊。”
掃視一遍正選部員,夜子笑道,“別那麼沮喪,只要全力去搏,哪怕輸掉也是一種勝利,雖敗猶榮嘛。我們能有這樣的部長,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啊!鈴木,快看!那個小子他……”宍戶突然喊道,事件一下子變得很緊急。
夜子急忙轉過頭,看到越前手持電動刀站在跡部面前,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下一刻已經踏了出去,速度快得讓除了忍足以外的正選驚得一跳。
“慢著!”靈巧的擋在兩人之間,“想要做什麼?”
“剃頭啊。”龍馬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輸了,輸了的人就得剃光頭。”
“不行。”眼睛眨也不眨的拒絕。
“願賭服輸。”龍馬也不讓步。
“我可沒跟你打賭。”
“可他打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想要剃他的頭,等他醒了再說,在此之前你休想動他一下。”
“哎?真奇怪。”歪著腦袋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幫他?”
她並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再次警告,“離他遠點。”
“不要。”
沉下臉,“你確定?”
“……”看到夜子這副表情的龍馬,還是不敢造次,只是很不甘心。“究竟爲何要袒護他?”
她知道今天不說是不行的,“因爲,”夜子臉上有著龍馬從未見過的堅定,“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