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榮舉著煙桿在手邊的小幾上磕了幾下,慢吞吞的說道:“一夜之間,金陵城中竟然滿是嚴茹苓的流言,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是誰的手筆呢。”
“莫非是豐璋珂?”嚴蕭成的眉眼之間也滿是肅穆,雖然他憎恨著家中的嫡母和從小就對他鄙夷不屑的長姐,可是他想要的是權,是能夠執(zhí)掌嚴家上下的權力,而不是一個飽受污衊並且已經(jīng)敗落的嚴家。所以這一次的事情,他不得不親自出面來找林榮。
“不可能是他。”沉默著抽了好幾口煙,林榮陰沉的打斷了嚴蕭成的猜想。
“爲什麼?”嚴蕭成原本並非那麼懷疑豐璋珂,但林榮那樣斬釘截鐵的口吻反而讓他心中不爽快了起來,那個該死的胖子究竟有什麼好,林榮還非得巴巴的呆在他身邊?
難道都不會噁心的嗎?
越是這麼想,嚴蕭成盯著林榮的視線就越發(fā)的隱晦,他心中的恨意如同受到雨水滋潤的種子一般破土發(fā)芽了起來,漸漸地就長成了參天的大樹。
事實上,嚴蕭成對於林榮的感情很複雜。
明明是兩個大男人,卻違背天理的行了周公之禮……這種心理和身體上雙重的難堪以及侮辱並沒有讓嚴蕭成變得畏縮起來,相反的,他在林榮面前反而更加的囂張肆意了,完全不同於他在嚴家時謹小慎微的形象。
不過也正是他這份不同於常人的明快潑辣才讓野心勃勃的林榮能夠留意於他,使得兩人之間肉體的交易一直維持至今。
林榮喜歡的是鮮明有個性,並且皮相美麗的男子,哪怕豐璋珂擁有再多他羨慕不已的金錢財富,卻也讓他不忍直視他那副臃腫噁心的皮囊。
所以林榮可以毫不猶豫的做到一邊利用豐璋珂,一邊達成自己埋藏心底十數(shù)年的野心。
可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李琦……她究竟是誰?
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纔做到了讓豐璋珂對他言聽計從,結果那個不知是何方神聖的李琦一出現(xiàn),他的苦心經(jīng)營險些就要付諸東流。
這讓林榮如何不恨。
沉默的抽了兩口旱菸,林榮對於嚴蕭成投射在他身上的銳利目光視而不見,隔了好一會兒才透過眼前淺青色的薄薄煙霧對他說道:“豐璋珂雖然不喜你那長姐,可也沒有厭惡到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女人。更何況他若是想動手,何需忍到現(xiàn)在?早幾年就該動手了。”
林榮這話說的在理,嚴蕭成暫時放下了心裡的成見細細思索起來,“那你覺得會是誰?莫非有人和嚴家有仇不成?”
原本只是嚴茹苓閨譽被毀的事情,但既然林榮說了不是豐璋珂,而且言之鑿鑿的樣子……嚴蕭成一下子陰謀論了,忍不住開始回想起最近嚴家是否有得罪過人。
“不是他,但未必和他沒有關係。”看了皺眉苦思的嚴蕭成一眼,林榮意味深長的說道。
“什麼意思?”
瞇了瞇眼睛,林榮打了會兒腹稿之後纔開口道:“我總覺得,這事兒應該和那李琦有關。她一出現(xiàn),就什麼事情都跟著來了,真是想說她清白都難啊。”
“李琦?她是……”嚴蕭成先是不解,側頭想了想,然後才恍然大悟:“是那個被豐璋珂帶去詩會的女人?”
林榮點點頭:“正是她。”
“不過是個女人,你怎麼就覺得她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呢。”嚴蕭成卻覺得不大可能,便隨口抱怨了幾句。
林榮冷笑一聲,斜眼看著他:“女人怎麼了?嚴茹苓那個蠢貨不也將你們嚴家大好的算盤都給打亂了嗎。”
嚴蕭成被他說得一噎,訕訕地閉上了嘴。
手指無意識的糾纏玩弄著汗溼的髮尾,嚴蕭成觀察林榮神色半晌後才小聲問道:“那也沒有證據(jù)說就是李琦乾的好事啊,怎麼辦?”
林榮手一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只要那丫頭還在銷金窟一天,他就心中難安。不管是誰,都不能破壞他的計劃,否則,他便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我要得到豐璋珂的一切,財富,地位,名譽……所以,我前進的道路上不能有任何的阻礙。”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在這一點上嚴蕭成和林榮兩人有著高度的一致性,他們本性中都是陰狠毒辣之人,爲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嚴蕭成當下就放鬆了身子,軟趴趴的斜倚在榻上,黑色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對面那個半裸著身體顯得無比愜意的男人。“難道你要出動手上的那批崑崙奴不成?”
崑崙奴說得好聽是銷金窟的人,事實上已經(jīng)成了林榮的私人衛(wèi)隊,若是由他們出手,想必事成之後豐璋珂也不那麼容易查出來。若是再花錢請人動手,只怕容易留下痕跡,畢竟豐璋珂此人並沒有那麼簡單。
“爲什麼不呢?”
垂下眼盯著自己的十根指頭,嚴蕭成一邊笑著隨口道:“可那是豐璋珂的人手,不是嗎。”凡事總有個“萬一”,還是仔細些爲好。
“豐璋珂的人手?只不過是他出錢僱傭,然後聽命於我的一羣亡命徒罷了。”林榮說的很是不屑。
他輕哼了一聲,又續(xù)道:“人生在世,貪得無非就是錢、權、食、女,只要抓對了他們的軟肋,又有什麼人是不能爲我所用的?”
虧得林榮長了一副敦厚俊秀的外表,結果褪下了虛僞的僞裝之後,真實的他竟然是如此的狂妄自大。
他自己也不過是個伺候主子的奴才罷了,口中的誇誇之詞卻如此目中無人。若是此時有其他的人聽見了,只怕心裡也要暗暗驚呼一聲呢。
“聽說那李琦可是美得驚人呢。”一個話題結束了,嚴蕭成卻憶起了另一件事,心中立刻有些不自在了起來。眼神四處遊移著,虛虛實實的瞥了林榮好幾回。
林榮只顧著手裡的煙桿兒,對著嚴蕭成的話聽而不語。
嚴蕭成咬了咬脣,心裡頭越發(fā)的著急了起來。難、難不成林榮這傢伙還真的看上了那個李琦不成?
他身爲長姐所不喜的庶弟,昨日自然不可能出現(xiàn)在芙蓉園的詩會上,只是事後才聽其他人說起那個隨豐璋珂出現(xiàn)的姑娘有多麼多麼的美,甚至連他素來自傲於那副美麗皮相的長姐都及不上人家的一根指頭。
這樣將無數(shù)美好的詞藻都堆積在一個女子身上的讚美讓嚴蕭成心中有些慌張,一方面出於男人的劣根性,他對那個美似仙子的李琦多有好奇,但另一方面又因爲人性中所存在的嫉妒心理而厭惡著那個女人。
嚴蕭成也察覺到
了自己這樣畸形並且矛盾的心情,可是他毫無辦法。這是從心底最深處所滋生出來的黑暗,他無法扼止,只能夠聽之任之。
林榮聽見他的話,眼神一時間迷濛起來,似乎正在回想著李琦的美貌。
“這一點他們倒是沒有胡咧咧,那女人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來著。”
“那你也想要她?”嚴蕭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斜眼看著林榮,問出來的話酸味兒沖天。
林榮聞言頓時噴笑出來,拿在左手上的煙桿兒一抖一抖的,蒲扇大的右掌不斷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過了好半晌才漸漸地停下來。
“你這傢伙,都想到哪兒去了?”他慢慢地淡下了神色,垂下眼皮,不緊不慢地抽了口旱菸。“你若是喜歡,到時候抓了人來給你玩兩把也是可以的。至於我,呵,可沒有那個興趣。”
林榮這話已經(jīng)是說的赤裸裸了,可是嚴蕭成還是不放心。男人偷腥的樂趣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怕林榮這一邊嘴上和他說得開心,一轉頭他就拜倒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
可是這話卻是不能說出來的,於是嚴蕭成笑道:“那可好,聽說那女人長得極是漂亮,我心下倒也一直癢癢著,你倒肯讓給我玩兒兩把,那也是極好的。”
嘴上說著這樣不著調(diào)的話,可誰也不知道嚴蕭成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明明這不是他的真實想法,可是在林榮的面前他卻不得不像個賣笑的女子一般強顏歡笑……身爲一個男人,他又何其可悲。
“我道你是怎麼了,敢情是看上了人家姑娘。”林榮抽完了旱菸笑著走進了軟榻,居高臨下的看著榻上的嚴蕭成,笑容揶揄。“這可如何是好,莫非我在牀上還沒將你伺候得爽快嗎?”
這話說得……嚴蕭成臉色通紅,輕斥了句:“就聽你胡咧咧!”一翻身面朝裡躺下休息了,只留給林榮一個起伏有致的背影。
他紅暈滿面,眼波生情,看起來倒是頗有些風情的樣子,惹得林榮心裡頭癢癢的。
除了給豐璋珂做奴才之外,他素來不是一個習慣委屈自己的人,當下一甩肩上的外衫直接上了榻,兩具赤裸裸的肉體糾纏著翻滾在一起,屋內(nèi)很快又響起了曖昧的聲響,久久不能平息。
月至中天,一直籠罩著的烏雲(yún)纔算是漸漸地散開了。
月上柳梢頭。
而這個時候,我家閨蜜正一臉猙獰的趴在旁邊,原本細長的眼睛此時就像是要瞪裂了的球體,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兒被揉開的了麪糰,白白粉粉的,只是臉色卻不那麼好看。
我淡定的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早知道林榮這傢伙不安好心,但沒看出來啊,他居然也是個色令智昏的,對著自己的炮友就那麼大咧咧的把野心都說出來了……哎喲喂,這讓我們這些聽牆角的人好沒有成就感的說!
不過還真是大幸啊!
要不是今兒晚上我忽然心血來潮,不睡覺非要提溜著豐璋珂大老遠的跑來人家屋頂上蹲點,只怕之後的日子裡我還要苦惱著該怎麼樣讓閨蜜對林榮死心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天要助我啊!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一回,林榮可算是栽在他自個兒的手上了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