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光已經大亮,他們三人分頭出發,狐貍去找繩子,鐵絲,砍刀和警服,章魚去找摩托警車,東東則駕車去熟悉從濟南到淄博方向的道路,以便確定準確的設伏點。
一個小時以後,東東在北郊發現了一座廢棄不用的磚瓦廠,裡面除了殘破不堪的磚窯和一些支離破碎的鐵架子外,幾乎是一片廢墟。這裡距離市區較遠,罕無人跡,距離主公路也有六七分鐘的路程。他在附近轉了好幾圈,對照著地圖,確定無誤後這纔回去,不過在回旅館之前,他又去了趟火車站......
差不多八點鐘時,三人又聚在一起,而且所需之物都已備齊,東東做了進一步的安排,他要求章魚負責開車去監視目標人的行蹤,並做好通報工作,他與狐貍提前去設伏,如果一切順利,行動結束後,在金牛公園門口碰頭,然後撤離。
計劃已定,章魚先走一步,東東與狐貍駕駛摩托車趕往指定位置。可不巧的是,剛剛走了幾分鐘,摩托車卻出了故障,也難怪,這輛三輪警車本來就是輛報廢車,誰知章魚是從哪個廢品回收站撿來的。
“他孃的,這個時候出毛病,真是要命!”狐貍急的大罵。東東一語不發,俯首檢查了一下,三下五除二,他們又可以上路了。可是沒走多遠,車子又出了毛病。
“這個混蛋!專門找事!”狐貍氣得用腳直踢。東東到是很有耐心,隨地找了些爛七八糟的東西做工具,便把故障排除了。
“蝙蝠,你可真行啊!”狐貍很吃驚地叫起來。
到達設伏地點,東東先把一些東西藏在廢磚廠,然後爲狐貍簡單做了一些化妝,而他自己只是換了一身警服,再沒有做任何掩飾,便在公路邊守候起來。
已經過了九點鐘,東東看過表,又把目光移向公路盡頭,只要章魚沒有出現,就說明目標還沒有動靜。公路這時來往的車輛很多,你追我趕,互不相讓,有的車輛司機猛然看見直立路邊的東東,急點剎車,可當他們發現這位警察並不理睬他們,這才又加上一腳油,呼嘯而過,以免走慢了惹上麻紡。狐貍坐在車斗裡背對公路,他可能還不習慣這種青天白日,明目張膽的動作。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現在已經到了十點鐘,狐貍有些坐不住了,東張西望圍著路邊幾棵大樹來回溜達,時不時看看東東,他從心裡也真是佩服這個年輕人,自從站到路邊,東東就象一尊塑像一樣,紋絲未動。又過了一會,狐貍重新坐到車裡,點燃一支香菸,可是剛吸了一口,他突然看見一輛閃爍警燈的警車開了過來,不由緊張地扔掉香菸,看著東東。東東還是那樣的姿態和表情,似乎並沒有看見什麼。警車越來越近,狐貍也越來越緊張,他預感到今天要出點什麼事,從早晨到現在就沒有順利過。警車開得不快,而且就要到面前了,狐貍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心中不停地禱告,希望對方不要理會他們,趕緊走開。可是事情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警車行到面前立刻減速停了下來,車裡有兩名警察,看樣子正在這條路上執勤,這才叫冤家路窄,小鬼見了閻王。
“喂,你們是哪個隊的?怎麼在這?”一名警察探出頭來問道。狐貍只能看著東東,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真他孃的少見多怪,我們在這幹什麼,你看不出來嗎?瞎了,一看就是個新兵蛋子,一點規矩都沒有,滾!快滾!不要沒事找病!”東東卻突然破口大罵。這可是誰也想不到的事,狐貍只覺得心驚肉跳,目瞪口呆。而對方可能也有同感,遲疑了一下,立刻開動警車,卷著煙塵離去了。
“我真是服你了,你好大的膽子!”狐貍這才鬆口氣,尖聲道。
“知道警察最怕什麼嗎?”東東忽然問道。
“亡命徒”狐貍不加思索道。
“錯!亡命徒是他們最喜歡的,他們最怕的是溫柔的同事和善良的上司”
“哈——!”狐貍忍不住大笑。
已經過了十一點鐘,東東看過表後也有點發急,都近了中午,他考慮目標可能不會出現了。
“蝙蝠,是不是沒戲了?不然我們先回去另找機會?”狐貍早就沉不住氣了。
“怎麼?要打退堂鼓?”
“不,只是忘了帶上午飯”
“那你就拿幽默當午飯吧”東東露出今天上午唯一的笑容。
時間眼看要接近十二點鐘,狐貍不由嘆了口氣說道:“我什麼也不怕,就是怕等人,你說章魚是不是在哪喝多了,要不然就撞人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東東不願聽他嘮叨,向一邊走了幾步。可狐貍又挪了過來,繼續嘮叨:“唉,這傢伙最大毛病就是心裡花梢,只不定跟著哪位小姐去包房了,等天黑了,過來編上一通......”
正在狐貍不停嘮叨時,東東卻眼睛一亮,因爲他看見了公路盡頭一個移動的白點,儘管路上車流不斷,擁擠嘈雜,但他老遠便認出了那輛白色的麪包車。
“孫哥,準備好,我們的朋友到了”東東提醒一句。狐貍不由激靈了一下。麪包車開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眼前,車子一聲急剎車,章魚已經探出腦袋大聲道:“紅色雪夫萊,牌照0001,連司機四個人,馬上就到,祝你們好運!”話音剛落,麪包車又迅速開走了。
“也許對方有武器”狐貍明顯有些緊張。
幾分鐘後,果然有一輛嶄新高檔的紅色雪夫萊牌轎車出現在視野中。
“這傢伙的架子可真大呀,讓老子整整等了一上午”狐貍自言自語。
一會的功夫,轎車已到眼前,東東向前幾步,擡手示意。
“什麼事?爲什麼攔車?”轎車停住,並從裡面伸出半個腦袋問。
“請出示您的駕照”東東上前敬禮道。
“你有病吧?哪個單位的?”司機的口氣相當蠻橫。
“請出示您的駕照!”東東又嚴肅重複了一遍。
“小李呀,要配合人家小同志工作嘛”車廂後座有人拉著長調說了話。司機這才十分不情願地掏出駕駛執照。東東接住打開,同時通過這扇放下玻璃的窗口向裡看了一眼,轎車所有玻璃都是暗色,只有從這個窗口能清楚看到裡面。前排付駕駛座是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男孩,後排一男一女,都有五十多歲。這兩個人正是東東做夢都想見到的陳兵與郭麗紅,只是現在都變多了,顯得肥頭大耳,富貴逼人,不過他們就是再變,他也能認出他們。車裡人雖然也看到了東東,卻絲毫沒有了印象,他們當然記不住他。
“看完了沒有?我們還有急事!”司機不耐煩了。
“對不起,恐怕您還是走不了,請您下車打開後備廂,我們要檢查”東東又呈現出那種特有的微笑。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太過份了!”司機怒道。
“非常抱歉,不過這是命令,必須執行,請您配合”東東笑容不變。
“去你的狗屁命令,你知道這是誰的車?竟敢......!”司機這下真火了。
“算了,他要看就讓人家看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還是陳兵姿態高,又拉著調說道。司機只能忍氣吞聲開門下車。
“你這個小警察真有種,等咱們回頭再說”司機一邊嘟囔,一邊打開後廂蓋。卻不料被突然一掌正劈在後脖頸上,便一頭扎進行李廂。東東趁勢一撩司機的雙腿,將對方全部塞進後廂,然後磕死廂蓋。狐貍見已得手,迅速上車坐在駕駛座上。與此同時,東東也開門擠進後座。
“怎麼回事?你們要幹什麼?司機在哪兒?!”車裡人對外面發生的事一概不知,等攔車的警察進了車,這才驚叫道。
“不想死就閉住你們的臭嘴!”東東這時突然拔出一支手槍頂住陳兵。看見了槍,陳兵兩口子立刻老實了。前面的男孩還想開門逃出去,被狐貍一巴掌打得不敢動了。轎車開動起來。
“喂,你們是誰,要帶我們去哪兒?”陳兵驚慌失措道。
“去該去的地方”東東道。
“你知道我是誰?”陳兵又問。
“知道”東東還保持著微笑。陳兵這下糊塗了。顛簸了幾分鐘之後,轎車開進這座廢棄的磚瓦場。
“下車!”東東把他們都趕下來。
“小夥子,這是要幹什麼?爲什麼要帶我們來這?”郭麗紅也忍不住壯著膽子問。
“你說呢?”東東的反問更令他們摸不到頭腦。
“有什麼事可以商量嘛,你知不知道,這可是犯法?是綁架!”
“哈哈!到底是領導幹部,還知道綁架”東東一邊說笑,一邊把陳兵迅速綁在一處結實的木架上,並將他的手臂平伸著固定在一根橫木上。
“天哪!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要把他怎麼樣?!”郭麗紅見丈夫被捆綁的亂叫,也想上來拉扯,卻被狐貍抓住捆到一棵樹樁上。他們的兒子可能被嚇得實在堅持不住了,轉身又跑,卻被東東隨手甩出的半塊磚頭砸了個跟斗。
“千萬別傷害我的兒子!他可有一身病!”郭麗紅痛心呼喊道。
“您放心,他一會就沒病了”東東過去象抓小雞一樣把男孩抓起來,用繩子捆住手腳,把嘴堵上,倒掛在一座鐵架子上,鐵架子不高,男孩頭朝下的位置有一隻盛滿髒水的水泥槽,只要東東一鬆手,男孩就會一頭扎進水裡被溺死,他把繩子暫時固定住。
“兄弟,說吧,先拿哪個開刀?”狐貍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他們是我的仇人,從現在起沒你的事了”東東道。
“好吧,那可要快點,我們還沒吃飯呢”狐貍玩笑著站到一邊。
陳兵一直沒看明白這些人綁架他們的動機,當他聽到東東提到‘仇人’兩個字時,也似乎有了某種感覺,試探著問:“小夥子,我們可素不相識,你爲什麼要這樣?”
“你的記憶力真有問題,看來是害人太多,一時對不上號吧?”東東笑道。
“胡說,我是堂堂正正的國家幹部,怎麼會害人?”
“這麼說,你從沒有害過人?”東東盯視道。
陳兵無言以對,尤其看到東東臉上的兩道疤痕,似乎得到了某種提示,驚恐道:“難道——難道你是姓白?”。郭麗紅聽到這也同樣瞪大了驚恐的眼睛。
“呵呵,看來你還沒有老糊塗”東東冷笑道。
“啊!原來你真是白學勤的兒子,真沒想到,事隔多年,你還是找來了!”陳兵完全明白了。郭麗紅聽到白學勤三個字也差點嚇暈過去。
“東東......”陳兵正要爭辯什麼。
東東打斷道:“你最好還是叫我狗崽子或小牢改犯,這樣順耳一些”
“東東啊,開什麼玩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聽說你四年前越了獄,你當時爲什麼不來找我?”可能這也是陳兵唯一沒有理解的地方。
“既然你有這個閒心,那就聊兩句,如果當時去找你,我就活不到現在了”東東道。陳兵顯得更加驚愕地搖搖頭。他對四年前發生的事還記得很清楚,當時監獄抓捕隊和地方公安幹警在他身邊佈置了天羅地網,就等東東的出現,他本人在那段時間也同樣提心吊膽,睡不安穩,直到半年之後,身邊的大網才逐漸撤去。再後來經過幾年的平靜,也就將此事逐漸淡忘了,可是萬沒想到,就在今天,他的記憶又被重新恢復了。
“東東啊,這麼多年來,其實我對你父親的死一直心感內疚,既然你找到了我,我也開誠佈公,你我之間的恩怨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解決,再說你父親的死並不完全是我的責任,在很大程度上只能歸罪於當時的社會環境,不是你整我,就是我鬥你,幾個人的利益,卻用整個社會來做賭注,你說,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說的不錯,我家的不幸並不完全是你的責任,我從勞教隊出來以後就是抱著這樣一個想法,當時去找你,只想聽你說一句道歉的話,可你卻把仇恨發展到了無法改變的地步”
“東東啊!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做得過份了,可畢竟都已經成爲了過去,你現在看看,我已經這個年紀了,你就是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呢?能換回你父親的生命嗎?再說你還年輕,還有美好的生活,娶妻生子,享受快樂,如果有挽回的可能,我會用一切來補償你。你說,是要錢嗎?只要說個數,我馬上給你,你看怎麼樣?”
“哈——!”東東又笑起來,說道:“其實和你聊幾句,除了我心情不錯以外,就是懷念一下過去,至於談什麼並不重要,現在該談的已經談完了,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除了不要你的錢以外,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陳兵費了半天口舌,發現沒有起到作用,就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絕望之餘,哀求道:“東東啊,求你饒了我吧,殺了我,你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你不是說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我只求你饒我一命”
“可以,這個要求並不過份。不過我父親在被你打死之前曾說過‘你會後悔的’一句話,我自然要爲他老人家還了這個心願”東東說完開始投入到下面的工作裡,他拿起兩段細鐵絲分別纏在對方的手腕上。
“你這是要幹什麼?!”陳兵驚恐萬狀道。
“我既然答應了你的要求,就不會要你的命,放心好了”東東說到這,用一團抹布把對方的嘴堵住,然後馬上把鐵絲擰緊。鐵絲勒進皮肉裡,這誰能受的了,陳兵疼得又晃腦袋又蹬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再看他的手腕,由於血脈不通,呈現出黑紫色。
“忍著點,這樣可是爲你好”東東又拎起一把砍刀,用手試刃,還算鋒利。陳兵已經被嚇傻了,面色慘白,滿頭冷汗,雖然說不出話來,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實在受不了這種恐怖的煎熬了。東東還是不緊不慢,看看人,再看看刀,似乎在考慮下刀的位置,他越是這樣,對方的精神壓力越是沉重無比,全身抽動著眼看要昏過去了。東東這才一笑,突然手起刀落,連砍兩下。
“嗚——!”陳兵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慘吟,然後腦袋垂向一邊。不過他並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因爲東東干淨利落的兩刀只是把對方的兩隻手齊腕剁下。由於手腕上勒著鐵絲,所以並沒有淌出多少血來,看來東東還真是爲他好。
郭麗紅就被綁在旁邊,所以看得很清楚,現在已經是神情凝固,呆若木雞,當東東走到了近前,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狐貍忽然說道。東東低下頭,這才注意到,她已經拉尿在褲子裡了。
“下面該你了,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說吧”東東道。
聽到這句話,郭麗紅這才被刺激了一下,恐懼道:“我不想死,也不想受到傷害!!!”
“可以”沒想到東東卻出人意料地答應了。
“那我兒子呢?”郭麗紅象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也有一個要求”東東道。
“好!那我替他說,你也不能傷害他,連一根汗毛都不能!”
“哈哈,你可真是得寸進尺,不過我還能答應你”東東的回答更令人意外。
“你說話算數?!”
“當然”東東說著走近鐵架解下繩子,拉著一頭來到郭麗紅面前,接著說:“既能你不讓我傷害他,那我就交給你了”他說完一把抓住她的下巴,把繩頭塞進她的嘴裡,一鬆手,繩子被立刻拉緊了,郭麗紅用力咬住。她兒子與她不到十米的距離,遙遙相對,區別只是一反一正,兒子企求的目光都要令她發瘋了,現在兒子的生命就寄託在她的牙齒上。
“你兒子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了,只要你們母子情深,我想會等到有人來救你”東東說完撿起陳兵的斷手,招呼離開。
“什麼,就這麼走了?爲什麼不殺了他們?”狐貍不解。
“因爲我就沒打算讓他們死”東東鑽進轎車。
“噯,我說,你要留下活口太危險了!”狐貍趴在車門上說。
“不留活口,警察也知道是誰幹的,走吧!”東東決定道。
“可爲什麼開這輛車,你還怕別人找不到你嗎?”
“這車舒服,快走吧!”東東口氣生硬起來。
“我真搞不懂你?!”狐貍只好鑽進轎車。他們行出磚瓦廠,可是還沒有走出百米的距離,後面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兒啊......!我的兒啊......啊.....!!!”在這種荒涼的環境裡,這個聲音的確讓人毛骨悚然。
“我的媽呀!”狐貍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看來她們的母子感情也不過如此”東東笑道。
“唉,你還不如殺了他們!”狐貍也震驚這個手段的殘忍。
轎車駛出顛簸不平的土路,停到三輪摩托車旁,東東讓狐貍下車,而他自己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你還要幹什麼?”狐貍問。
“藏車”
“不對吧?”狐貍好象有個不好的感覺。
“下車!”東**然命令道,同時還拔出了手槍。
“啊!蝙蝠,你可不要亂來!”
“下車!”東東又重複了一遍。
“好!好!你千萬不要亂來,我下......”狐貍鑽出車,又忍不住道:“蝙蝠,你這樣一走,我回去可不好交待”
“給你這個就好交待了”東東從身上摸出一封不知藏了多久的信,從窗口扔了出去,接著換檔加油,轎車嗚嗚怪叫著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視線裡。狐貍也不敢多耽誤時間,收好信件,跨上摩托車,朝相反方向匆忙離去了......
東東此刻駕駛轎車順著寬敞的公路正以時速超過一百三十公里的高速向東飛馳,路上雖然車輛不少,也有巡邏的交警,但看到他身穿警服,和轎車的牌號,便沒人敢吱聲了。就這樣行駛了二十多分鐘,他突然減速拐進路邊一家工廠的大門,停在傳達室前,這家工廠門口的鐵籠子裡養了幾條餓狗,見有生人,象瘋了一樣狂吠亂叫,將鐵籠子撲騰的嘩嘩作響。
東東下車走進傳達室借電話一用,門衛見是警察,熱情接待,如同見了親爹。東東直接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將陳兵被劫持的事件報告了一遍,並說明了準確地點。這才放下電話出來,門衛點頭哈腰送出來。
“要養狗就好好養,瞧你們這些狗都餓成什麼樣了!”東東說著拉開車門,把陳兵的兩隻斷手拿出來扔進籠子,看著餓狗瘋搶爭奪,這才笑著開車離去。好半天,門衛還傻站在那......
東東繼續向東走了幾公里,拐上一條岔道,又走了不遠便有一片松林,周圍不見一個人影。他就地停車,迅速改換了裝扮,最後對準一棵大樹緊轟油門,鬆開離合器,轎車飛快衝過去,一頭頂在樹上,而東東卻已經提前跳了下來。
“真是一輛好車!”東東看著被撞壞的轎車嘆聲自語,車子的水箱也已經撞碎,向外冒著白氣......
幾分鐘以後;東東搭上一輛向西開回濟南的中巴客車。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已經從火車站乘上一列開往徐州方面的列車......
公安局自接到這個奇怪的報案電話後,絲毫不敢怠慢,立刻進行查實,因爲這裡牽扯著省委書記。他們沒費多大週摺就找到了發案現場,同時也看到了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場面。陳兵除少了一雙手以外還能救活,郭麗紅雖然還有氣,但精神上明顯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只有他們的兒子,腦袋倒紮在水池裡,早已溺死了,慘不忍睹。公安局另一隊人馬通過電話查對,找到了報案電話的所在位置,再繼續追蹤,也找到了那輛撞壞在樹林裡面的雪夫萊轎車,和車裡的警服,手槍之物。當打開後廂蓋,原車司機的屍體也出現面前,唯獨已無法找尋的就是陳兵的一雙手,這會兒可能已經變成了狗屎......
天津解放路迎春旅店內;段義生正在閱讀東東留給他的信件,狐貍和章魚站在一邊連大氣也不敢出,除了尖子以外,鸚鵡,博士,變色龍,還有段鳳也在場,大部分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從段義生從未有過的臉色上能看出,一定是出現了特別嚴重的問題。
段義生還在看信,而且越看,手越抖得厲害,表情自然不必說了。信上是這樣寫得:
“段叔,您好!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爲我渴望自由。雖然離開了您,但我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我會用我的方式來報答您的栽培知遇之恩,下面是用百家姓爲根據的聯絡暗語,從百家姓趙錢孫李的趙姓開始,直到金魏陶姜的魏姓結束,一共三十姓,也代表我會爲您做三十次事。具體聯絡方式可在天津晚報上刊登尋人啓示,如;首先以趙姓開始的話,就配以二十一歲,錢姓時,則配二十二歲,以此類推直到魏姓五十歲結束,如緊急可附以照片。等到了魏姓,我對您的許諾也就結束了。我只有一個條件,請給我半年的休養時間。另外;代我向小鳳表示歉意。
東東,敬上!”
落款日期竟然還是三月二五日,也就是東東和段鳳結婚的前一天,段義生尤其看到這,簡直都要氣死了,他一把將信摔到地上破口大罵,同時抓起茶壺也摔碎在地上,捶胸跺足,氣憤難平,恨不得把東東咬碎嚼爛。別人都沒見過段義生髮過這麼大的脾氣,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勸慰。等發泄了一通,他稍稍平靜下來,這纔看看別人,長嘆一聲靠躺在沙發上。過了一會,他又激靈一下坐起身,伸手撿起地上的信件,擦掉上面的茶沫污漬,小心翼翼裝在身上,並沒有讓任何人看到裡面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