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門處站了多久,久到腳下都已僵木。
侍同一臉擔憂地勸道:“王爺,姑娘已經回瑤池了,夜裡風大,你不宜在風中站太久。”
輕垂下眼,曉風輕聲道:“侍同,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聞言,侍同面色微怔,一五一十地道:“回王爺,自去年俺老母去世後,屬下家裡便沒有什麼人了。”
曉風轉過眼,定定地望住侍同,沉聲道:“侍同,你以後就留在她身邊吧。”
侍同只覺眼眶一熱,淚水悄聲滾落,“王爺,姑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能沒有你,你忍心就這樣扔下她們以及府中所有人嗎?”
曉風輕笑著搖搖頭:“侍同,人生誰無一死,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區別罷了。”
“王爺,”這一刻,侍同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見侍同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小孩,曉風面色微凝,伸手拍了拍侍同的肩膀,道:“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你見過有哪個女子喜歡哭哭啼啼的男人?”
侍同擡袖抹掉臉上的淚,挺直胸膛,振聲道:“回王爺,沒見過。”
曉風輕笑道:“這不就得了,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下去吧。”
“屬下告退。”
待侍同離開,一道黑影倏然出現在屋內。
曉風輕垂下眼,淡聲道:“說吧。”
“如今宮中的禁衛軍已換成了大皇子的人。”寂塵擡眸望了眼隱在黑暗中的人,繼續道:“朝中過半的大臣隱隱有投靠大皇子之勢。”
曉風沉默半響,道:“二皇子那邊可有任何異動?”
“逸王那兒並未做出任何反應,只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雀兒大宮女其間與逸王有過短暫的接觸。”
“嗯,”曉風淡漠地道:“世間繁華不過煙雲,不管是位尊九五的皇帝,還是朝生夕死的螻蟻,最後不過一抔黃土。”
寂塵面色微訝,道:“原來王爺早已將一切看得如此通透,屬下自愧弗如。”
“寂塵,你們在我身邊蹉跎了太多,待將她安全送到西域後,你們便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寂塵眼底閃過一抹茫然,道:“屬下不知道離開王府後,能去做什麼?”對於他們何種自小便被當成暗衛來培養的人來說,除了效忠自己的主子,似乎再也尋不出其他的了。
曉風輕嘆道:“以後會知道的。”
……
翌日。
當加絨來到墨軒院時,遠遠便見曉風負手立在院中花樹下對她笑,今日的他,一襲月白長衫顯得溫雅清絕,好似空谷中獨然輕綻的幽蘭。
加絨緩步走近,笑道:“認知中的曉風,就應該是這樣的,靜雅如蓮,凜然如雪,超然若蘭。”
曉風眼底笑意更濃,探手拈去肩頭的花瓣,攤在掌心,任風吹落。
“爲你家王爺取件大衣來。”儘管臨近春天,流丹的風依舊冷冽。
侍同很快取了件白色狐裘大衣出來,加絨接過侍同遞過來的狐裘大衣,輕輕披在曉風身上:“這麼冷的天,也不知披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