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舒一口氣的楚菲瑤渾身上下猶如水洗過一般,冷汗一遍又一遍的浸溼了她的脊背,此時(shí)面色蒼白手腳冰涼的她怔了一會兒,直到幾乎所有人都離去後才緩過神來。
她轉(zhuǎn)臉看向池邊並未走,而是背過身看向池畔的上官涼月。
左右看看,四下無人,楚菲瑤定下了心,雙手緊握著,看著眼前那碧色之下的一抹紅色背影,深呼吸後走上前。
手在上官涼月的紅色袖口扯了扯,聲音裡透著後悔與尷尬:“月姐姐……”
上官涼月測過臉,微微低頭看著身側(cè)她那一臉的苦澀,淡淡笑道:“莫要多想,你姑母不過是自保,人在這世上最是自私,她不過是做了她想做的。”
楚菲瑤心中忐忑。
眼前這紅衣女子不是心軟之人,今日姑母爲(wèi)了自保做出如此行爲(wèi),將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楚菲瑤此時(shí)心中苦澀萬分。
她不知道上官涼月會不會由此而恨上楚平王府,進(jìn)而成爲(wèi)她奪取江山上的一枚棄子。
她搖了搖頭,面上雖是悔色,卻未落淚未懇求,只是扯著上官涼月的袖口,一雙大眼望著她。
上官涼月?lián)u了搖頭,將她的手拂下,望著那支搖搖欲墜的花冠,清冷的聲音漠然而道:“就像之前,我不會允諾你會保住楚平王府般,我也不會保證不會動她。
楚菲瑤,我上官涼月不是什麼都看得清算得到,人這一世均是命,若是你楚平王府能如之前一般,任何人也動不了你們,就算是朝代更替,文人自會保住他們心中的神,可若是攀附上誰,成爲(wèi)誰手中的筆,那麼總有會折斷的一日。”
上官涼月說完,側(cè)過頭,垂至腰間的墨發(fā)隨著風(fēng)緩緩而動,那清冷的面容之上一雙清澈的眸子望著楚菲瑤,脣畔淡淡一笑。
“走吧,開宴之時(shí)莫要遲到。”
楚菲瑤仰頭看著她面上那抹傾國傾城的笑,一時(shí)癡花了眼,她眨巴眨巴眼,記憶中那抹邪肆的身影瞬間閃過。
直到上官涼月走了一段,她才從恍惚中驚醒,看著不遠(yuǎn)處那抹墨發(fā)紅衣的身影眉心微蹙。
不知爲(wèi)何,她從上官涼月的神色中捕獲到了他的眉目。
將疑惑壓下後,楚菲瑤快步跟了上去。
她說得對,父王之所以能在衆(zhòng)多皇子中有幸活下來,不是因爲(wèi)他幸運(yùn),而是因爲(wèi)他不爭。
如今皇子奪嫡之時(shí),若是如弱柳一般搖擺不當(dāng),或是依附於三皇子,那麼就算是陛下?lián)襁x三皇子繼位成就大統(tǒng),軒帝也會在他繼位之前除去楚平一氏!
銀牙緊咬,楚菲瑤心下明白了上官涼月的點(diǎn)撥,快步跟上後,那張不算絕色的容顏暖暖一笑,跨住她的胳膊笑道:“月姐姐,等等妹妹。”
上官涼月無奈的看著她摟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橙紅色的脣畔微微揚(yáng)起。
楚平王府若是能保持中立,沒了這桿筆,天下文人便不再將雅趣三皇子當(dāng)回事。
文人騷客眼中唯一認(rèn)的,還是那留墨丹青的楚平王爺,而不是萬年不變笑顏卻無所出的雅趣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