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女人們的尖叫聲過後,大家都漸漸地平靜下來,並默默地注視著惟一沒有膽怯的吳麗正蹲在林虎的屍體旁邊查驗他的死亡原因。
良玉珍顫抖著聲音對幾位男人說:“你們過去給她壯壯膽啊。”
李季洲顫聲道:“沒想到,她是護士啊,比男人都大膽。”
良玉珍對鄭力友說:“就你一個年齡最大的男人,總得上前去看看呀。”
鄭力友假裝沒聽到良玉珍的話,眼睛看向別處,嘴裡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已經掛滿了額頭。
這時,吳麗站了起來,沉穩地對大家說:“他已經死去有一陣兒了,是被石頭砸到了後腦,兩下。看,就是那塊石頭。”
人們把目光投向吳麗所指的那塊長方形的石頭,只見那上面還沾著血跡。
陳秀琴用一種惋惜的口吻說:“一個大男人……就這麼躺下了。我們不應該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啊,總要把他暫時放在一個妥善的地方吧。”
幾個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
吳麗說:“你們到廟裡去找找,看是否有木板或門板之類的東西,把他擡到那片花叢裡去吧。死人並不可怕。”
劉剛突然冒出一句:“不要保護現場了嗎?”
吳麗說:“現場大家都看到了,不要碰那塊石頭就可以,屍體可以搬開。我看啊,今天晚上我們很有可能就住在這座廟裡了,讓我們看著他嗎?難道你們沒注意到?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了,我們沒見到一艘船隻,包括我們的遊艇。這裡是個偏僻的地方,雖然霧在散去,但天也會漸漸黑下來的。”
男人們在吳麗那冷靜態度的影響下,不情願地行動了起來,他們找來了一塊門板,七手八腳地把林虎的屍體擡到了一片濃密的白花叢中。
寂寞的人們垂頭喪氣地來到臨時碼頭,男人們和吳麗都到湖邊去洗手,其他女人也覺得自己的手上似乎沾到了什麼,也湊過去洗。四個男人洗完了手便開始吸菸。其實,他們當中只有李季洲一個人吸菸,但大家爲了安穩心神,都接過了李季洲遞給的香菸。
陳秀琴說:“究竟是什麼人殺害了林虎呢,這個人是否還在島上?”
劉剛說:“依我看,兇手主要是爲了偷船,林虎的被害可能是因爲他發現了盜賊同夥的行蹤或其它什麼線索。而且,我感覺,兇手可能還在島上。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大家不要再分散。等到這霧完全散了以後我們點起一堆草,我想,總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如果沒有反應,到了晚上我們還可以點一大堆篝火。”
良玉珍把一方便袋鵝卵石扔進了湖裡,恨恨地說:“都是這東西做的怪。”
慄坤的臉馬上就不自然起來,她說:“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姜林也說:“如果知道會是這樣,我們就不上島了。當時也沒人反對呀。”
鄭力友做出一副鎮靜的樣子,說:“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要團結,千萬不能起內訌啊。”
良玉珍說:“這個誰都知道,我只不過很鬧心不是嗎。”
陳秀琴說:“誰都鬧心,但遇到這種事情大家都要冷靜些。”
過了沒多久,天晴了,雲開霧散,人們的心情也隨之有所好轉。大家一面留意著湖面上是否有船隻,一面拔草,只一會的工夫,在岸邊就堆起了一個碩大的草堆。李季洲把大家奉獻出來的紙和揀來的一些幹木條放在草堆的下面,拿出打火機點火。一下,兩下……他把打火機放在眼前一看,滿臉愁容地叫道:“哎呀,一點氣也沒有啦,怎麼回事呀?”
大家馬上聚攏過來看,李季洲說:“我記得這裡的氣兒是滿滿的呀,怎麼一點也沒有了呢?”
劉剛奪過打火機,仔細看了看,說:“看,明顯有個裂紋嘛,氣體都跑了,累死你也打不著火呀。”
“誰還有打火機?”
沒人應聲。氣氛是呆滯的,而且大家的表情都是失望外加疑惑……
幾乎所有人都盯著李季洲看,同時在思考這樣的問題:剛纔明明看到男人們挨個兒點了煙的,怎麼輪到點火求援的時候就沒氣兒了呢?
面對大家那懷疑的目光,李季洲磕巴著說:“不要那樣看我,真的,我就這一個打火機,不是我弄壞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劉剛說:“難道老天真的要留我們在這個孤島上過夜?剛纔吸菸的時候是誰最後一個點的火?”
李季洲想了想說:“是你。”
劉剛回憶了一下,說:“姜林第一,老鄭第二,我第三,最後一個是你!”
李季洲說:“我是說除了我以外你是最後一個,你還給我以後我也打著火啦。”
劉剛說:“那麼,這是個意外啦!只能說明它在你的衣袋裡裂掉了!可爲什麼偏偏在我們最需要火種的時候!”
李季洲說:“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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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琴說:“你們不要吵,不是可以打出火星嗎,有火星就有可能點著火兒,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鑽木取火呢。”
劉剛說:“說的容易啊,我們上學的時候試驗過鑽木取火,沒有一個人成功。”
吳麗說:“冷靜下來啊,辦法總會找到的。”
祁麗麗說:“陳姐,你不是會游泳嗎,實在不行你游到岸上去找人。”
陳秀琴說:“我們這兒距離最近的那條岸要有二三公里……如果必要的話,我只能試試啦。”
李季洲說:“我們還可以用廟裡的木材做個簡易的船嘛。”
鄭力友傷感地說:“那都需要時間啊,問題是,即將來臨的這個夜晚我們要怎樣度過!”
面對空蕩蕩的湖面,面對即將來臨的黑夜,大家聽了鄭力友的話,每顆心都猛地縮緊了。是啊,如果離不開這座孤島,那麼,這個夜晚究竟要怎樣度過呢?沒有火種,食物也不是很充足,而且,不知道殺死林虎的兇手是否也在島上……
“我們不如趁著現在天亮搜山!”李季洲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鄭力友搖著頭說:“就算找到人又能怎樣呢,況且,這樣一座小島我們已經轉過兩遍了,連個鬼影都沒見到一個。”
就在這時,良玉珍兩眼發直地盯著岸邊,大叫了起來:“遊艇!我們的遊艇。”
“在哪裡,在哪裡?”
良玉珍指著碼頭下的水面,哀傷地說:“在那裡,你們看,那不是它嗎。”
大家紛紛朝水中看去,果然,就在水面以下一米多深的地方,人們看到了遊艇的頂部輪廓。
“開始怎麼沒有看到?”
“因爲有霧嘛,現在霧散了就看出來了。”
“這麼說是有人破壞!”
“我知道了,老鄭聽到的聲音實際上是有人在船上鑿洞。”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要把我們困在這裡。”
“那個人還殺死了林虎。”
“他是什麼目的呢?”
“我們可能不安全呀。”
“看來我們必須搜山啦。”
“這樣吧,大家分兩個組,一組兩個男人,找一些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