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的公安偵察人員果然如劉警官說的那樣開始了“動作”。他們首先傳喚了過著小康生活的“郭哥”和“於姐”,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了這樣的重要線索:旅行團出發大約三天後,傳銷公司的一位叫王麗的組織者——後來成了老總的夫人——來到醫院,把二十萬元的傳銷紅利交到他們手中,還抱怨說這錢在她手裡已經放了三四天,並且說,其他人的錢都已經發下去了。他們當時哪裡想那麼多,沉甸甸的人民幣早已衝昏了他們的頭腦。然而,爆出失蹤事件後,他們覺得這中間有些怪異——因爲老總明明說過旅遊回來纔給大家分紅的啊。但是,由於出事後老總叮囑大家不要亂講話,怕影響到傳銷事業,所以他們當時並未把這個疑問說出來?!办督恪边€說了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參加旅遊而找人替代的事,除了車上的那些人,其他人不會知曉,可王麗是怎麼知道他們沒去旅遊的呢?這很奇怪。
在問到姜林和慄坤的情況時,“於姐”慚愧地說:“他們的失蹤,我們是有責任的。這不,去年我們還送給慄坤父母一筆錢呢。人老了,沒人照料。”
偵察人員問:“知道你們當年的老總目前在哪裡嗎?”
“於姐”說:“聽說他們夫妻都去了海南?!?
在傳喚鄭力友的時候,偵察人員遇到了麻煩,民警說鄭力友已癱瘓在牀多年。於是,偵察人員來到了鄭力友的家。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鄭力友除了“呀、呀、呀,啊、啊、啊,”什麼話也說不了。問他老伴兒,那愁眉苦臉的女人態度蠻橫地說:“不知道,啥也不知道,去問別人吧?!?
偵察人員還傳喚了幾位當年搞舒安很是活躍的人員。
“這件事我聽都沒聽說過,我是後期加入的?!?
“騙,就是個騙,騙走了我八千塊,白忙了一通。其它情況不知道。”
“老總?聽說移居國外了。”
“什麼組織者啊,不都偷渡到國外去了嗎?”
至此,對相關人員的調查工作告一段落。偵察人員把犯罪嫌疑對象鎖定在“老總”的身上。然而,通過連網追蹤調查,他們發現這位“老總”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移居新加坡了。
“這個老總有重大嫌疑,通緝他。”
“推斷老總有嫌疑,我認爲是合理的,問題是證據。如果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可以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緝拿逃犯。但是,我們有什麼呢?”
偵察小組正在開會,劉警官風塵僕僕地推門進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對青年男女。
在接下來的調查中,那輛白色的桑塔納轎車出人意料地成了主角。
“於姐”回憶說:“有啊,確實有一輛白色桑塔納,但不是老總的,是老總的朋友的,他們經常在一起??墒牵麄儾桓銈麂N。老總到N市來發展就是奔他那兩個朋友來的。讓我想想,有一個人叫‘黑子’,還有一個他們總是在一起的叫……”
偵察人員提醒道:“是不是叫‘二扁頭’。”
“對、對、對,你怎麼知道?”
偵察人員說:“這兩個人是做裝潢材料生意的,雖然他們曾經是遊手好閒的混混,但是,他們如今卻都是守法公民啊,而且還是優秀企業家呢。他們一直在一起做生意?!?
當偵察人員出現在這兩位優秀企業家面前的時候,他們是面帶微笑而且是談笑風生的。
黑子,也就是如今的林董事長說:“哦,你們都是公安人員啊,歡迎歡迎?!?
然而,當偵察人員突然問到他們當年的那輛桑塔納的時候,林董事長從容地說賣了的時候,趙經理(二扁頭)的眼中卻閃過的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慌張,這被一直盯著他看的偵察人員捕捉到了。
偵察人員問:“車賣給了誰?”
林董事長想了想,答道:“哎呀,記得是賣給了一位包工頭。怎麼,那車出問題了嗎?”
偵察人員說:“是出了點問題,能告訴我是什麼時間賣的嗎?”
趙經理急忙說:“九六年底?!?
偵察人員說:“哦,哪年買的呢?”
林董事長說:“那是九二年的車?!?
偵察人員點了點頭,突然問:“出過長途嗎?”
林董事長說:“那可記不得了?!?
偵察人員問:“你們倆誰開那輛車?”
林董事長笑了,說:“誰都開。怎麼啦?”
偵察人員不慌不忙地問:“去仙島湖是誰開的車?”
林董事長半晌沒回答,趙經理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林董事長。
偵察人員說:“是你們倆輪流開車嗎?”
林董事長似乎緩過了勁兒,說:“仙島湖,仙島湖?”他轉過臉去問趙經理:“我們去過仙島湖嗎?”
趙經理眨著眼說:“仙島湖在哪兒?”
林董事長說:“真的不記得了。我們開車去過的地方多,哪能想起來都去過哪兒啊?!?
站在偵察人員身後的玫瑰說:“應該記得啊,在仙島湖還化了裝?!?
趙經理說:“什麼!化裝?”
林董事長也說:“化什麼裝,我們怎麼聽不懂啊!”
玫瑰說:“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披著蓑衣,戴著草帽,玩著五道兒?!?
林董事長看著趙經理說:“她在說什麼?”
趙經理搖著頭說:“不知道?!?
玫瑰說:“你們別忘了,在你們離開碼頭的時候,也就是在你們脫下蓑衣並將化裝物扔進後備箱的時候,你們露出了本來面目。當然,那時你們比現在年輕,但變化並不大?!?
偵察人員及時說道:“好啦,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們在這裡是不想說清楚了。你們暫時分開,到公安局去說吧?!?
趙經理看了一眼林董事長,林董事長剛要張嘴說話,卻被偵察人員給制止了:“不要再說了,你們將被隔離,這是拘留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