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玫瑰和景袁正在餐車用餐。
玫瑰回想著在火車站與劉警官依依惜別的場面,說:“劉警官說這個案子已經完結了。”
景袁說:“是說基本完結了。”
玫瑰說:“那還不是一樣。我剛纔忽然想,這個案子還存在遺漏。”
“哦,哪裡呢?”
“怎麼說你也是一位法律工作者,關於那第十個人,也就是我們猜測的那個殺人嫌疑人,鄭力友,如果他真的是殺人兇手,法律是否會追究他那樣的一個人。”
景袁很專業地說:“必須追究。”
玫瑰不解地說:“可他已經那個樣子了。”
“這與他現在什麼樣無關,只要他實施犯罪的時候是個正常人,他就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
玫瑰沉思了片刻,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認爲,這件案子還沒有完。”
景袁疑惑地說:“還有哪裡不對嗎,該死的都死了,遠在海外的,沒有證據顯示人家有罪,再說,專案組也不打算追究了,而你所說的這個鄭力友,姑且叫他第十人吧,早已失去了行爲能力,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也就是說,並非畫上句號的結局才叫結局,有些結局可以用驚歎號和省略號,甚至也可以用問號。”
“這個道理我懂,但是,我認爲,這個案子的結局是個逗號。”
“還有什麼問題嗎?”
玫瑰自信地說:“有,就是那個叫王麗的人。”
“你是說老總的夫人?”
“就是這個人。因爲於姐的錢是她送醫院去的,我現在非常想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於姐在醫院,而不是隨團被害了。所以,她必是一個突破口。”
“哦,是的,我也忽略了這個問題。”
“於姐說他們夫妻去了海南,可專案組調查後只說老總移居新加坡,並未說她也一道移居了。是不是他們離婚了呢?”
景袁如夢初醒,點著頭說:“哦,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她沒有移居新加坡,就可以對她進行詢問了。畢竟,去醫院送錢這件事是兇殺謀劃著最大的敗筆。”
玫瑰說:“是啊,記得於姐說,他們沒參加旅遊而找人替代的事,除了旅遊中巴上的人,其他人不會知曉,而且,從整個過程來推測,那兩個怪人,什麼黑子也好二扁頭也好,他們也不可能清楚這一點,那麼,王麗究竟是從哪裡知道他們沒去旅遊這件事的呢?而且還是三天後。”
“也就是說,第十人回來了,他說了這件事。”
“對。而且,這個第十人,除了鄭力友,再不可能是其他人。”
“是啊。”
“要不要給劉警官打個電話?”
“你打,我打?”
“錘子,剪刀,布。”
“好。”
兩人在餐桌上一番錘子剪刀布的較量,結果玫瑰輸了。她不得不掏出手機。
此刻,劉警官正漫步街頭,經過單位辦公大樓的時候,他正猶豫是不是要進去轉一轉,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玫瑰打來的。
幾分鐘後,劉警官拍著自己的腦門說:“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也忽略了這個細節。好,我現在立即去查。”
劉警官收起電話,竟然忘記自己已經是退休之人,風風火火地衝進了辦公大樓。而此時,辦公樓裡的人們已經正準備下班了。
夜裡十點多,臥鋪車廂漸漸安靜下來,人們相繼進入了夢鄉。
玫瑰和景袁都沒有睡意,他們坐在過道里的摺疊椅上,默默地注視著窗外。
人們都睡了,但火車不能睡,它依然不知疲倦地沿著自己的軌跡奔馳。其實窗外也沒有什麼景物可以看,偶爾出現的一點燈光,很快就被火車甩到了後面。
忽然,小桌上的手機動了一下,隨即開始打轉。玫瑰立即拿起手機,起身朝車廂外走去,景袁緊隨其後。
到了兩節車廂的連接部,玫瑰才接起手機。
“是劉警官嗎?”
“是的,你們睡著了吧?”
“我們倆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才從車廂裡跑出來。”
“這樣啊,那麼,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當然先聽好消息啦!”
“是這樣的,移居新加坡的,只是那位老總一個人,而那個王麗,沒有移居。”
“哦,太好了,那麼,這個王麗現在哪裡?”
“王麗在海南,是一家餐飲企業的董事長。”
“又是一個什麼董事長。”
“下面就是壞消息了,你聽不聽?”
“也只能聽了。”
“王麗死了。”
玫瑰幾乎跳了起來:“什麼!什麼時候死的?”
“昨天晚上。”
玫瑰急了,問道:“是車禍是自殺是他殺還是怎麼的?”
“是他殺!”
“天哪,是誰殺了她?”
劉警官沉默了片刻,說:“是我們,是我們這些粗心的警察。”
“其實,其實也不能這樣說吧,或許與這個案子無關呢。那個,那個兇手抓到了嗎?”
“沒有,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什麼線索都沒有嗎?”
“目前還沒有,而且,屍體是今天發現的,是我們的專案組同志到達海南的一個小時後。”
“專案組到達海南?”
“是的,專案組在結這個案子的時候,也發現了王麗這個漏洞或突破口,所以……”
玫瑰掃興地點點頭:“哦。”
劉警官繼續說:“她死在自己的別墅裡,是被人勒死的。”
玫瑰喃喃道:“完了,也就是說,最後一個突破口被堵死了。”
“似乎是這樣,不過,海南警方正在加緊偵辦這一兇案,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結果。”
“但願如此。”
掛斷電話後,玫瑰垂頭喪氣地問景袁:“餐車是否還在營業?”
景袁看了眼手錶,說:“這個時間,應該不會營業了,但是,你又餓啦?”
“不,我想喝酒。”
“我看還是算了吧。”
景袁拿出煙,玫瑰要了一支。兩個人默默地吸著煙。
景袁說:“電話的內容我也大致聽明白了,我認爲,殺害王麗的兇手,十有八九是十年前謀殺案的策劃者。”
“你是說是那位老總?”
“即使不是他本人,也是他一手操縱的。”
“那麼,這樣的人,就更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了,不是嗎?”
“道理是這樣的。”
“我有一種感覺,雖然那個老總移居新加坡了,但是,在國內,他還有眼睛、耳朵甚至還有手。”
景袁吐出一個菸圈,說:“是啊,在學校的時候,演過一個話劇,其中有這樣一段臺詞,社會是殘酷的,如果沒有權力、地位、財富,就永遠不能出人頭地,永遠被人欺負。因爲,世界沒有公平,只有強弱。有的人,一出生就擁有豪車豪宅 而有的人,卻出生在窮鄉僻壤,飢寒交迫。什麼是窮人的人生,就是去改變,去改變權力、地位、財富中的任何一項,只有如此,你纔可以獲得優勢的生存權。”
玫瑰緩緩點頭,並且試著吐菸圈,可沒有成功,最後,她轉動著手裡的半截煙,注視著煙霧中若隱若現的景袁,意味深長地說:“也就是說,不同時代的罪惡,都有其各自的時代特徵,並多與金錢有關。”
全文完
聲明——這篇小說是玫瑰景袁系列中的一篇,不是第一篇。若喜歡,請看《KE謀殺案》,目前已經簽約,是此篇的姊妹篇,也是玫瑰景袁的“前生後世”。希望關注,並給以鼓勵。在可能的情況下,本人打算將它寫成一個真正的系列。謝謝一段時間以來的關注。
再次聲明——這個尾聲並非真正的結尾,真正的結尾比這個要完美完整,它在《KE謀殺案》裡。請去看《KE謀殺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