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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不過適逢明忠突然病重,支氣管炎是好不了了,現在又是肺部水腫,一家子都去忙著照顧老爺子,靜江便也分開神去。

明忠當然知道兒子和兒媳那點事,爲了撮合他們,明忠嚷嚷著要吃小白燒的蹄髈:“蹄髈只有小白燒的纔好吃,有嚼勁又最酥爛?!?

桂芝道:“爸,不要麻煩人了,我來吧?!?

明忠堅持道:“不,我就要小白燒的,我就要小白燒的!我不管。”

靜江只得去找月茹幫忙。

月茹在大事上一向不含糊,無論靜江對她怎麼樣,那老兩口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因此一早便回家,買了蹄髈守著爐子燉了幾個小時,然後親自給老爺子送去。

明忠吃的開心,哈哈大笑,還說,再來一瓶啤酒,我要喝啤酒。

月茹又下樓去給公公買啤酒。

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靜江眼睛溼溼的,醫生正在一旁和靄芬說:“我看你們還是儘快準備身後事吧,現在這情況是迴光返照啊,老爺子的老慢支本來就是挺嚴重的,現在肺部感染,只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的事。”

月茹心裡也挺難受,偏生進去送啤酒的時候還要假裝若無其事。

明忠吃完了,拉著她的手喊靜江進來,將媳婦兒的手放在兒子的掌中,重重一嘆道:“唉,好好過日子啊!”

靜江心裡難過的要死,他想到了自己單位裡月臺上的那些冰,全都被鉤子一勾,一塊一塊的裝箱,冰那麼堅硬,戳了那麼幾個窟窿,怎麼會有痛感!可冰是水做的,靜江只覺得現在心裡裝滿了淚,都要溢出來。他一個勁的點頭道:“我知道了,爸?!?

月茹也沒有把手從靜江的掌中抽開。

之後一連幾天靜江都在醫院陪夜,就怕明忠會出事,而且明忠也不讓他離開,有時候靜江想溜回去洗漱一下,便偷偷地矮□子從病牀屁股後頭溜掉,只是才走到門口,明忠便像心靈感應似的,蹭一下坐起來,對著門口大喊:“兒子——兒子你人呢?!”

靜江只有無奈的回頭,苦著臉道:“爸,給我上個廁所,回家洗臉刷牙刮鬍子行嗎?”

明忠還是不同意,指著地上的痰盂道:“廁所這裡上?!庇种钢芭_,“牙杯這裡有,刮鬍刀讓你媽去買?!?

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大兒子靠不住,他現在一時一刻都離不開靜江,只有靜江能負起責任來,這不是他偏愛,就說前些日子讓方潤江來陪夜吧,這廝帶著兩瓶高粱酒,一堆報紙,老爸在輸液,他就把自己喝的醉醺醺,老爸還沒睡著,他的打呼聲倒是已經直衝雲霄了。後來夜裡老爺子輸液袋吊光了,沒人去叫護士,輸液管裡都是回血,護士發現的時候差點氣死,一拔針滿地的鮮血,桂芝氣的從此以後不讓潤江來陪夜了,對他說:“你滾吧,爸是我們三個人的爸,你滾?!?

自此之後,陪夜便是桂英,桂芝和靜江三個人的事了,他們三個互相輪流,而其中靜江是主力。

靜江後來挑了一天老爺子精神好的時候,揹著他下樓去澡堂子洗澡,父子倆坐在小板凳上,明忠已經是滿臉褶皺,老態龍鍾,衣服一脫更是瘦骨嶙峋,而靜江則是高大威猛,明忠摸著兒子的肌肉,從手臂到胸口再到肚子,開心的大笑道:“哈哈,我兒子,這是我兒子,我兒子真結實,真結實?!?

靜江擠了熱毛巾替他搓背,只輕輕的用力,不敢使勁,怕力氣太大就要壓垮了老爺子的骨頭,等老爺子徹底背過身去,他纔敢一個人默默的流淚。

爲著明忠的事情,月茹回到家裡,反正大部分的時候靜江都不在,她在家裡帶貓貓更方便。

事發的那一天,沒有一點點徵兆,大家都在長時期的堅守戰之後,看見明忠的狀態趨於穩定,幾乎都以爲他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連醫生都說不出個名目來,所以靜江前夜特地回了一趟家。一進門就累得趴到大牀上去了,衣服鞋子全都懶得脫。月茹不想理他,但是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了很久,還是起身悄悄地替他把鞋子給脫了,拉了一層薄被蓋到他肚子上。

睡到半夜,靜江心事重重,輾轉醒來,看見月茹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他們現在分牀睡,他想也沒想,悄悄地把她挪到了自己的牀上。

其實整個過程,月茹都是醒著的,但她閉著眼,裝作熟睡,她想,就算要離婚,也不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最傷心地最低谷的時候!她到底是做不出傷害他的事。更何況,就讓她在這最後的時刻再貪戀一下他的體溫吧,讓他們都記得彼此的好,記得他們也曾有過開心的,快樂的日子。她把青春獻給了他,他又何嘗不是呢?!雖然追求方靜江的人無數,可月茹和他畢竟都是彼此的初戀,不是那麼輕易可以割捨的!他們就這樣輕輕的呼吸著,假裝在夢鄉里,小心翼翼的抱著對方,直到睡深了,直到大天亮。

一大早,靜江正在給貓貓洗臉的時候,貓貓還在爲昨天自己乾的一件事苦惱,那就是她把自己畫畫的紙頭剪阿剪搓呀搓的塞進了鼻孔裡玩,結果拉不出來了,她哭著找爸爸求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以爲自己到醫院鼻子一定會被醫生割掉的!靜江無語,有點怒道:“你把紙頭捲起來塞進鼻孔裡幹什麼?”貓貓說:“好玩呀!”

靜江擡起她的下巴給她弄得時候,好不容易把爛成一團的紙片給掏出來然後罵了她幾句,電話亭便來人叫了,說:“三哥啊,你家人讓你現在帶著嫂子和孩子趕忙到海員醫院去,說是見你爸最後一面。”

靜江一驚,手中面盆一斜,水撒了一地。

趕到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只等靜江。

明忠睜著大眼睛,死死地望著門口的方向,不肯閉眼,手臂上吊著續命的針,嘴巴上套著氧氣罩,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得很痛苦。

靜江一到,他便立刻伸出手來。

靜江看父親的臉色不對,已經發青發黑,趕忙衝進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握住了明忠的手,同時眼淚流下來,喊道:“爸——爸!”

就在他們父子的手交握的那一刻,明忠鬆了口氣似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等到兒子來見他最後一面了。

心滿意足了。

同一時間,一直亮著的儀器‘嗶’的一聲,顯示心臟驟停。

房間裡,頓時爆發出猛烈地哭聲,桂芝和桂英一齊尖聲叫道:“爸——!”

靄芬一手抓住病牀的鐵槓子,搖搖晃晃的站不穩,眼睛都要哭瞎了。

這一世,這一世,她的老頭子沒有享過福??!

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從蘇北到了海城,爲了生計,販過魚,賣過菜,扛過大包,一直到退休都在堅持工作,每年接濟鄉下的那些兄弟姐妹,沒有一刻不操心的。

她的悲哀是與他休慼與共的,如今他走了,只剩下她一個形單影隻,從此無人言說,只能用手捂住心口,再也站不穩了。

兩個女兒趕忙扶住她。

貓貓站在門外,大人們說她是小孩子不讓她和進去,讓月茹抱著她。

她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空空的,像哪裡缺了一塊,她想起那些冬天被凍死的小鴨子是爺爺買的,她想起帶她去平安公園看猴子的也是爺爺,還有沒事一邊喝酒一邊教她打麻將的,也是爺爺。以至於明忠這一死,在貓貓的心中,就像某一儀式突然中斷,她從此以後只會打碰碰胡,雖然她也知道清一色怎麼做,大吊車怎麼打,可她就是隻做碰碰胡,好像這是她和爺爺之間的暗號,沒有人能懂她的情緒,甚至以後她還有點仇恨麻將,彷彿記憶的勾帶被挑動了,唯恐避之不及。

彼時她看到爺爺的臉從有聲有色的,鮮活的,突然一瞬間定格,她心裡霎那間翻江倒海,抱住月茹,把臉埋在媽媽的肚子上哇哇大哭。

勝強與外公也有感情,且他比貓貓還大幾歲,更加懂事了,在外面一聲一聲悽慘的喊著:“外公….外公…….”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悲慼。

後來大家便忙著辦喪事,由於過程繁瑣冗長,很消耗人力,大家便輪流站崗,輪流休息,輪到月茹的時候,有一天她躺在牀上睡午覺,朦朦朧朧的時候,驀地感覺到一陣風吹起了他們牀前的紗簾,她聽到了公公的聲音,對她說:“小白,我走了,你保重,記得要和老三好好的過。”

月茹在夢中,潛意識裡還沒來得及想起公公已經不再人世,只回答道:“好的,爸,我知道了。”

然後她甚至還感覺到明忠過來握了一把她的手,涼涼的,平靜道:“再見?!?

她想,爸爲什麼和我說再見?

然後風一停,她醒來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只呆坐在那裡,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與此同時,白家自然也要派代表來。

白俊一向覺得方家的老爺子是個和氣的老先生,對她女兒不錯,因此親自帶著三個兒子出場,個個儀表堂堂,月茹覺得很有面子,就是菊苼差強人意,永遠像那上不了檯面的丑角,總覺得付了禮金之後一定要多拿一點回禮,否則就是虧了。

月茹對此早已習慣,懶得理她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親正趁著她忙於公公喪事的期間,與德輝一起策劃把她的戶口從泰山新村的戶口本上除去。

起因是德輝的公司近來資金有些週轉不靈,他急需要一筆現金,德輝便想著把泰山新村的房子賣了套現,可裡面除了他自己是戶主之外,還有月茹和德華的戶口。

菊苼道:“月茹無所謂,你不用管她,儘管把她遷走,她要找房子就看她自己的本事,有沒有本事勾住男人!給她房子幹什麼?!至於德華,他有哮喘,又不能結婚,沙田公寓已經在他的名下了,而且他現在跟我住在一起,你把他遷走他也沒話說。”

所有這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進行,月茹和德華對此事一無所知。

只有貓貓因爲大人們不防備她,她偶爾間或的聽見幾句,不過不是太懂,而且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這事之後會鬧起來,因爲德華的戶口被遷走,又沒有人告訴他,他差一點變成黑戶口,在還沒有來得及遷到三十六弄之前,只能是‘袋袋戶口’。

爲了這事,兩兄弟在白家的大廳裡差點打起來,德華罵德輝:“你還有個當老大的樣子嗎?你他媽的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你有什麼事你不能跟我說啊,好歹告訴我一聲啊,否則我戶口被黑了我都不知道!”

德輝賠笑道:“我這不是公司忙,一時著急給忘了嗎,不是故意的呀!”說著上前安撫德華,“你彆氣,你彆氣,你有哮喘,當心身體?!?

“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呸!”德華一把甩開他,連同美芳一起恨恨的瞪了一眼。

美芳紅著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菊苼在後頭用手肘推搡著美芳:“他是你老公,你不幫他,德華就要打他,你也不看看,你老公那麼一個大胖子,哪裡打得過他呀。”

這是婆婆給她的暗示,要美芳間接承認,把這事抗下。

美芳委屈道:“對不起,四弟,這事是我的主意,是我讓德輝乾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德華正要發作,豈料貓貓插嘴道:“舅媽,這話明明不是你說的,你爲什麼要承認?”

菊苼心想不好,貓貓可精靈著呢,她搞不好聽到了!爲了堵住她的嘴,忙搶先一步罵美芳道:“你這個女人就是太摳門,我們家給德輝的房子說給他就一定給他,你急什麼,你就要這房子都到你自己的名字。好了,現在沒人跟你搶了,你開心了?!闭f完,瞪著貓貓,對她道,“我們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麼嘴,你懂個屁!”

貓貓只得噤聲,扁著嘴站到月茹身邊。

德華心中不忿,氣呼呼的上樓了,心想,杜美芳真他媽不是個東西,想當初他們結婚自己也算是出了大錢的,結果這個所謂的大嫂就這麼算計自己,噁心的叫人反胃!當然,他會這樣想的最主要原因,也還是由於菊苼長期給大家洗腦的緣故。

等人走了,德輝領著哭哭啼啼的美芳回家,賠罪道:“委屈你了,老婆,以後等我有錢了,過上好日子了,我會補償你的?!?

美芳道:“其實我就想過個太平安穩的日子,你快把錢給填上吧,要不然媽他們知道了,遲早鬧出大事來?!?

德輝點頭,心裡亂成一鍋粥。

從始至終,沒有人想到來和月茹解釋一下,好像她根本不是這家裡的一份子一樣。

貓貓替媽媽不值,對她悄聲道:“媽媽,你不要怪舅媽,這事根本不是舅媽說的,是外婆說的,上次我親耳聽見她和舅舅說的,而且爲了這個舅舅還和舅媽吵架了,舅媽說,怎麼能把事情都賴到她頭上。舅舅說只能這樣,媽讓乾的?!?

月茹聽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道:“你不要胡說,你外婆不是那樣的人,外婆對你多好呀,她還帶你去國棉廠裡洗澡,你怎麼能幫著杜美芳不幫外婆呢!我跟你說杜美芳就是這種人,一心一意的要掌控你舅舅的錢?!?

貓貓想,胡說八道,舅媽可好了!

她覺得她和她媽一定有一個人眼光出了問題,要麼是她媽,要麼就是她。反正她是認爲她媽就像她爸說的,智商好像不太高的樣子……oo

當然,月茹也不甘心自己被人無視,她想無人對她解釋,那麼她就自己去要解釋,便上樓去找菊苼。

菊苼像個唱戲的那樣,瞪大眼睛道:“我怎麼能教德輝做這種事,你這個女兒老是胡說八道,兩面三刀的。在你面前一個樣,在你老公面前又是一個樣,所以你們夫妻常常要吵架,就是她在當中傳話傳不清楚,顛三倒四的,而且每次都是爲了她吵,這個孩子呀,就是一個不省油的燈。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我看多半就是方靜江她媽,那個鄉下老太婆一臉陰森森的,我就覺得她肯定一肚子的壞水,搞不好貓貓就是她教的,孩子是她帶的嘛!誰帶得像誰!”

月茹聽了這話心裡自然不樂意,但她也覺得狐疑,朝貓貓一個人玩樂的角落裡忘了一眼,心想:是啊,她總是去找他爹告狀呢,反正自己待她怎麼樣的好,到頭來還是整天媽媽不好!

菊苼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媽怎麼會害你呢,我跟你說,你這個孩子,就是太缺管教,你得好好管管了?!?

月茹說算了,“跟孩子計較什麼,而且有時候的確我是大意粗心,她喜歡她爸爸不喜歡我也是正常的?!?

爲此,月茹當天下午就帶貓貓出去逛街了。

但是現在的貓貓和從前的貓貓已經不一樣了,她以前頂愛買頭花,尤其是粉紅色的,扎個馬尾辮,別在頭頂上,漂亮的不得了。

可她的少女情懷現在被別的東西取代了,她開始嚮往這更豐富的世界,與這世界核心的內容與價值。

有時候走在路上,她看到店門的匾額或者燈牌,就會問爹媽,那是什麼字,這是什麼字,她讀了一遍就記住,記住了就知道怎麼寫,因此小小年紀,詞彙量相當豐富。

所以月茹帶她在商鋪裡逛了很久她都沒有中意的,想要買的東西,反而是在商店得外面,一個賣連環畫的小地攤上,找到了。

她吵著嚷著要買連環畫,月茹說,這東西你看過一遍之後就扔了,等你長大了,過兩年就更不要看了。

“不嘛,不嘛~~~”貓貓扭著腰,對媽媽撒嬌。

月茹只得讓她自己挑選,有意思的是,地攤上有花仙子,有葫蘆兄弟,還有變形金剛,一堆老頭圍著得地方還有水滸傳,隋唐英雄什麼的,但貓貓一眼相中的一本《少年康熙》卻無人問津。

月茹翻了翻,她甚至都不知道康熙是誰。

賣書的老爺子搖著扇子對她笑:“小姑娘,你搞錯了,你買的兒童畫在這邊。”

貓貓搖頭:“不,我就要看康熙?!?

老者想,這孩子纔多大,都知道康熙了?

不由對她多瞧了兩眼。

貓貓道:“我家有個舅舅是大學生,他說康熙後面是雍正,雍正之後是乾隆,乾隆的兒子是嘉慶,嘉慶一上臺就殺了和珅,這些我都知道?!?

“厲害!”賣書人對她豎起大拇指,“很少有女孩子愛看這些,你多大了?”

貓貓道:“七歲,不過是虛的,嘿嘿。”

賣書的老者笑的意味深長:“成,在我這裡,男孩子買的都是葫蘆娃,女孩子基本不來買,就算買,也是花仙子,很少有女娃看康熙的,你看那邊那羣老先生沒有,他們一把年紀纔剛看水滸,你這個小女娃特別有意思,我呢,今天就把這套康熙,三本賣兩本的價錢給你?!?

“真的?”貓貓睜大眼睛,覺得特別開心,拉著月茹的手哈哈笑道,“媽媽,媽媽,我要?!?

月茹將書拿起來隨手翻了翻道:“寶貝啊,你買回去一定後悔,很枯燥的啊。”

“我就要嘛!”貓貓嚷嚷著。

賣書的老者勸月茹道:“噯,我說這位同志,這是你女兒???很有意思啊。”

月茹說:“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老者搖了搖扇子;“三本書賣你兩本的錢,是看在這小女娃有眼光的份上,否則我還不賣呢。”

貓貓得意的搖晃著腦袋,月茹只得掏了銀子。

貓貓便拿起一套少年康熙,快樂的像只雀鳥,蹦蹦跳跳的和月茹回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戶口從原居住地或學校遷出,戶口未遷到新的居住地,而自管戶口,放在自己身邊,稱之爲袋袋戶口。

話說我覺得我自己寫的都快成100集tvb長劇了,之後還有烈火青春,再加上貓貓之後的戰場在美國,乖乖~~~~我這....你們不會嫌我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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