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結婚八年,丈夫是澳大利亞籍人,沒有子女,就是財產多的嚇人。莫然自認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而這個女人離婚所牽扯到的財產依然令她乍舌。
李晴趴在辦公桌的對面,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嘖嘖稱奇:“太牛了,我要是有她一半的錢,我還結什麼婚啊?我直接造一座城堡,專門養美男……”說著說著,小妮子已經陷入完全的暢想未來美好藍圖的迷夢狀態,一隻手拖著小下巴,瞇著眼睛做極享受狀。
莫然沒好氣地順手從桌子上抄起一本《民法通則》朝著李晴丟過去:“你醒醒吧,做什麼春秋大夢啊?小說看多了吧你,還造城堡養美男?”莫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告訴你,這在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是絕對不允許的。你就是真的做成了,黨和人民也得扒了你的城堡,遣散你的美男,然後把你丟進監獄勞動改造,創造財富來彌補你對人民犯下得的滔天罪行。”
“什麼和什麼啊?”李晴偏頭躲過那一擊,白了莫然一眼,憤憤不平,“你有了陸總,自然是吃穿不愁,不許我嫉妒你,還不許我嫉妒別人,做一下白日夢啊?”
“小姐,你看看清楚。”莫然的手指在一份文件上點了點,嘆了一口氣,漸漸擰起了眉頭,“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些財產大部分應該都是林靜丈夫的,而她那些債務七拐八拐,債主總是跟她有關係的人,我懷疑……”
李晴一個激靈,瞪著一雙大眼睛:“詐騙?!”
“噓!”莫然一把捂住李晴的嘴,“小聲點!你要叫得滿世界都知道嗎?”在李晴拼命的點頭示意自己完全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之後,莫然鬆開了手:“只是猜,我也沒有發現什麼,就是感覺。這個女人精明得有點讓人害怕,說起話來比咱們還要嚴謹,幾乎滴水不漏。這麼大筆財產,看上去數量大得驚人,實際上都是空殼子,沒有多少實在的,差不多全都抵在債務裡。單從紙面上看,商人的財產這種情況是太過正常了,可是就這種正常反而讓我覺得不那麼簡單。”
李晴聽莫然這麼說,立刻來了精神,兩眼放光:“咱們調查調查這個女人啊,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貓膩在裡面。如果真的是這樣,白搭功夫是小,萬一她真是個老奸巨猾的主兒,也省得咱們當了同謀。挽救了一個國際友人,也是爲國家外交事業作貢獻啊!”
“李晴同志,你真偉大!我代表黨和人民感謝你!”莫然表情誇張的配合了一下,繼而轉臉,“不過我也這麼想,可跟外交事業沒關係,上一次喬凡的事情已經讓師兄爲難了,這一次可不能再出差錯。”
“對了!”李晴拉了拉莫然的袖子,“你家陸總不是她的大學同學嗎?先在他那裡摸她的底兒!”
莫然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莫然素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主兒,當天晚上就跟陸子謙攤牌,詢問有關林靜的種種前塵。陸子謙卻一直支吾搪塞,不正面回答問題,這引起了一個執業律師的高度警覺。
莫然坐在沙發裡,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子謙在自己面前來來回回的忙碌著,一會倒水,一會洗水果,一會有很有眼力見兒的拖了一遍地,想盡一切辦法避免坐下來和莫然四目相對。其實他並不是心虛,只是沒有想好如何向一個一絲不茍的律師小姐解釋那樣一段連自己都不甚明白的過往。說不清楚,只好想辦法不說,他自以爲高明的手段在莫然的眼裡就如同背上揹著偷來的寫著別人名字的西瓜的笨小子在腦門上貼著一個寫著“我沒偷瓜”的標籤。她抱著手臂,一言不發的審視著他的動作,脣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子謙,我有個問題。”莫然突然拋出殺手鐗,直截了當的開問。
陸子謙回過頭來看著她,平靜似水:“什麼?”
這下子,莫然反倒不急了。她從桌上抄起一隻蘋果咬了一大口,歪著腦袋笑眼彎彎地看著陸子謙:“我想深入瞭解一下你的過去,最好是你大學時候的事,那些朋友啊、同學啊什麼的。”
陸子謙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坐了下來:“你直接說林靜不就好了,繞什麼彎子?”
“還是你瞭解我!”莫然笑靨如花,拍了拍陸子謙的肩膀,“說說看!”
陸子謙自知逃不過,只得嘆了口氣,簡明扼要的把那些事情說了一遍,自然隱去了有自己參與的那一段。。
“哎,那你說,她可不可能是爲了錢才嫁給老外的?”莫然勾著陸子謙的脖子問。
“笑話!”陸子謙把莫然按下來,“他們家那麼有錢,怎麼會爲了錢?只不過父母想給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婿罷了。”
“啊?不是啊?那就怪了。”莫然皺著眉頭思索著,陸子謙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卻聽到身後莫然的聲音,“這個婚離得還真是沒什麼懸念啊。”
陸子謙猛地轉過身來,連臉色都變了:“你說什麼?離婚?”
莫然自覺失語,已經捂住了嘴巴,只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陸子謙蒼白的臉。
其實用不著再問一遍,陸子謙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原來林靜要離婚!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就彷彿又一道電流擊遍了全身。那天晚上林靜的表情忽然就從腦海裡冒出來,那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甚至都不覺得自己看清了那個表情,如今卻似乎從中讀出了很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