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27歲。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香奈兒的衣服,踩著9釐米高的高跟鞋,挎著LV的包包,臉上永遠都帶著最得體的微笑。可以不留痕跡的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就是這樣的一個我,成熟,性感,知性,魅力,擁有當下所有成功女人應該具有的一切特徵。可以高傲的擡著下巴,踩著高跟鞋,扭著屁股走在市區裡消費最高有場所,無休止的刷著自己可以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做在最高檔的咖啡廳裡花幾百塊喝一杯咖啡,只是爲了在帥哥走過身邊的時候可以來個命中註定的相遇。然後尋個氣氛場合最佳的地方來一場轟轟轟烈烈的熱愛。
當然,這些內容除了前面三句是說我的,後面的純屬我個人的想象。當然這些畫面也並非想象,我老闆的那些女人們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總是無意或是有意的在任何可能的場合製造機會去邂逅可以爲她們一擲千金的王子們。
對於像我這種拜金主義的女性來說,掙來的錢與其用來投資打扮自己和社交場合,還不如存在我的銀行卡里來得實在,那些使用信用卡的人不過是爲了把自己變成時尚達人“卡奴”。當然也有些使用信用卡的人他們的確具有這樣的能力和財力,不過這樣的人不是隨隨便便就出現在普通人的眼裡,說白了就是你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認識他們,又如何讓他們爲了你無限的刷動他的信用卡呢。
當我站在曾經熟悉的村口時,發現這裡變了很多。曾經的紅磚房都變成了二三層的小洋樓。尋著不大一樣的路找到了曾經的家,紅磚瓦房已經變成了三層的樓房,院子裡面都是些花花草草,再不像以前總是曬著穀物了。屋前也修成了水泥路。相比之下隔壁喬家的房子就顯得破敗了許多,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住的樣子。我站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沒有人應聲。就在我擡步準備走的時候,從不遠處走來一位有些蹣跚的老人,她花白的頭髮和她臉上的皺紋讓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五年,她纔不過50歲,怎麼就老成了這般模樣,雖然以前我一直覺得家裡人對我沒有什麼關愛,可是在我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位性格潑辣中氣實足的老媽啊。
她立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了我許久,而後是搖搖頭又低下頭準備走,我忍不住叫了聲“媽”。我看到她的身體突然僵住了,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我,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你是小憂。”
“媽,我回來了。”我努力的想要忍住我的眼淚,可是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卻像決了堤的海,止不住的流。媽媽看著我也是兩眼淚花的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說了句:“怎麼站在這風口裡,走,趕緊進屋。”媽媽說著就拉著我往屋裡去,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我一進屋,就忙不碟碟的又是倒茶又是拿吃的,搞的我像是個來家裡做客的。“媽,我不渴,也不餓,你別忙呼了,坐下來,我們聊聊天,告訴我這五年家裡都發生了什麼事?”
“好,好,唉,這五年啊,村子裡發展可快了……”媽媽說了很多這些年的變化,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村子裡哪些人家在外面買了房子成了家,哪家的孩子結婚生了孩子。又是哪家在外面開了公司做起了生意,總之許許多多,媽媽說到後來扯的越來越遠,還是我開口問了話她才把話又拉了回來。
“家裡人都怎麼樣了,爸爸,小敏和小龍呢?”
“你爸爸啊,在家閒不住,去隔壁村幫人家蓋房子去了,明天才回來。小敏前年就嫁人了。小龍都上大四了,過年才能回來呢。”
“小敏都嫁人啦?嫁到哪裡了?”
“就是我們城裡的,男方家裡是開了個傢俱店,生意還不錯,對小敏也挺好的。”
“那就好,你和爸爸的身體都還好吧。看你們都”
“好,都挺好的。就是想你了,五年纔打了一通電話,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怎麼了,當年突然發生了那種事情,你一聲不響的就消失了,急的我和你爸到處找你。”
“對不起,媽,當時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當時只是想要離開,沒有考慮到你們是我的不對。”
“唉,算了,都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對了,你那時候說你出國學習了,怎麼樣了?你怎麼就出國呢,出國那麼大的開銷你哪來的錢啊,還給家裡打了十多萬。”
“媽,你放心好了,我在國外過的很好,那些錢也是我靠自己的本領親手掙來的。我剛去到國外就遇到一個很好的人,他是一個很有名的設計師,他不僅收留了我,還讓我在他的工作室上班,而且還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
“人家平白無故的爲什麼要幫你啊?”
“媽,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威爾不僅是我的恩人還是我的老師。”
“那個叫威爾的多大了,對你好不好啊,你們?”
“媽,威爾是我的老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小憂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當年的事情是喬家那小子對不起你,你也不要老記掛著他了,碰到合適的就結婚吧。”
“媽,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有著固定的工作,並且也是我是喜歡的工作,收入也還行,我這樣挺好的。”
“唉,你們也大了,我說你們也說不動了。其實這幾年小宇他經常來家裡打聽你的消息,我們也因爲當年的事情不曾理他。也不再接受他家的錢和東西了。兩年前你爸生了場大病,家裡人都急死了,能折騰的錢都拿出來了還是不夠手術費,我到處借錢也湊不齊。小宇不知道從哪聽說你爸病了的事情,跑到醫院把手術費交了。可是你爸一聽說是小宇給交的手術費說什麼也不肯開刀,小宇硬是跪在病牀前跪了一天一夜,你爸才肯開的刀,後來小宇又在醫院伺候了半個月。有時候想想有哪家女婿能這做到這步啊。”
“媽,爸生了什麼病啊?怎麼都不通知我啊?”我知道媽媽想跟我說什麼,她是想要勸說我。可是我還是打斷了媽媽的話。
“我們去哪告訴你啊,又沒你電話又沒你地址,你爸做完手術後不久,你的錢就寄回來了。那時候我們還以爲你是知道你爸生病了才寄錢回來呢。後來才蓋的這房子,想等著你弟弟取老婆用的。”
“爸生的什麼病啊?”
“我也不大懂,說是肝硬化。切了三分之一,現在都好了,也不礙事了。”
“媽,對不起,都是女兒不好,讓你們操心了。如果當時我在家就好了。”
“唉,你小時候我們什麼心都沒操過,對你也不曾關心過,現在想想也是我們對不住你啊。”
“媽,你不要這麼說,是我不對,是我太不成熟了。五年都沒和你們聯繫。”
“這些年也苦了你了,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好好在家過日子吧。”
“媽,我這次是跟老闆回國公幹的,這幾天他有事忙所以才放了我幾天假,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還要跟著他回去。”
“怎麼還回去啊?”
“媽,你放心吧,我這次跟威爾回去把那邊的工作交接好了就回來,到時候我在家好好陪陪你。不過,我明天就要走了。”
“剛回來就要走,多留幾天啊。”
“以後有的是時間,我這次回來是想看看你和爸爸他們,這來這邊也是有工作的。”
“好吧。”
“媽,那個,阿姨的墓還在原地嗎?我想明天去拜祭一下她。”
“還在那裡,就是重新修葺了,你要是明天去的話,我給你準備點東西。”
“嗯,謝謝好。”
“自個媽,有什麼好謝的,今天坐車累了吧,回房休息吧,你房間在二樓,左邊的第一間,我去給你做飯,好了叫你。”
“好的,媽,那我先去睡會吧。”
推開我房間的門,早已不是以前還貼著明星海報的小房間,被粉刷的雪白雪白的牆面,房間裡有新牀,上面鋪著整齊的被子,都是新的,還有一個衣櫃,裡面只簡單掛著幾件我以前穿過的衣服,別的就再也沒有了。倒是牆角有一個特舊的箱子,還上著鎖。
我記得那是我從小到大收藏的小東西。鎖是我親自上的,現在哪裡還找到鑰匙啊,我找媽媽拿了鉗子將小鎖給鉗掉了纔打開了箱子。打開一看才發現裡面原來還有我小時候寫的日記,從小到大的相冊,同學們送的小禮物,喬銘宇送過的生日禮物。從書裡面剪的景物圖和人物畫。壞掉了而不捨得扔的復讀機,那是我第一個復讀機,還有我的第一個mp3。箱子裡最多的是我和喬銘宇共同的回憶。有一大半是被他不小心弄壞了的東西,是我以前不捨得扔掉的東西。我很懷舊,只要曾經是我的東西,我都不捨得扔掉,就算它不能用了,我也只是把他收藏起來。就像某些回憶一樣。
晚上的時候爸爸還是回來了,爸爸早已不是記憶中的爸爸,兩鬢的白花讓我真的感覺到他們老了。和家人在起吃飯早已不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甚至早到七年前。
第二日拿著媽媽給我準備的東西去了喬銘宇母親的墳墓前,那是我在這世上的另一個媽媽。我在她的墓前待了半個小時,說了許多話才離開。回到家裡和爸媽告了別,我便又離開了。這一次我不知道我會走多久,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