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沈讓身邊多了一羣“兇神惡煞”的朋友,那些個人取向不明的高個子男生就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失了。
高三那一年,沈讓的個子突然拔高了二十多公分,座位從第一排調到了最後一排不說,緊逼一米九的個子,只要在班級門口一站,就會引得路過的女生驚叫連連。
再次碰到那羣高個子之後,沈讓一個人將他們一羣人堵進了小巷子,讓他們脫衣服、只剩褲衩,跪下向他求饒之後,那端黑歷史總算被洗刷掉。
畢業之後,他以高分考入c大,從此高中同學各奔東西,他以爲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終於告一段落。
誰知,快活地過了兩年大學生活,大三上學期開學的第一天,他就碰上了當初擋在他面前救他的“假小子”。
鍾可情應該是唯一見過他當初那副軟弱模樣的人吧?
沈讓一直糾結於自己不堪的歷史,很想在鍾可情面前一洗前恥。
通過同系學弟的關係,沈讓終於從鍾可情的同宿舍舍友手中要到了她的聯繫號碼。
“我是沈讓,有事情找你……”
不行,這樣發短信好像顯得太生硬了。
“可情,我想請你吃個飯……”
他們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雖然她後來請了一幫朋友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可那丫頭就沒再出現過。他們兩個,說到底還是不熟,這樣發短信,又好像有些太過曖昧了。
沈讓也記不清最後他是如何約出鍾可情的。
那天,他訂了一家高檔的西餐廳,穿得是正裝,髮型也稍微打理了下。他平時在女生中間人氣就高,那天更是惹來了不少愛慕的目光。
沈讓原以爲自己這般“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鍾可情面前,鍾可情至少會被嚇到。
可是,那丫頭只是淡然地擡起頭,皺眉想了好久,才無奈開口問道:“你是誰啊?”
她居然沒有認出他來……
或者說,幾年前的相遇於他而言,一直像一個死結梗在心底,但於她而言,不過是最尋常的拔手相助,她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們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面,讓沈讓覺得很羞愧;而多年後的第二次見面,又讓沈讓覺得很丟臉。
之後的許多天,沈讓天天都要約鍾可情出來吃飯。
鍾可情實在不明白這個自高自大的傢伙爲什麼會天天纏著她,有時候被纏得緊了,她甚至覺得他像是個瘋子。
“是現在向我道歉,還是等你媽媽失蹤滿48小時再報警,你心裡可想清楚了?”沈讓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扶著紅腫的額頭,勾著脣角,有些憤恨地說道。
道兒上的同學,鍾可情確實認識不少,可那都是她以鍾可情的身份認識的,她現在以季子墨的身份活著,她的那些同學或許願意幫鍾可情的忙,可沒有道理去幫一個素未相識的季子墨!
沉默了幾秒鐘,鍾可情雙腿一顫,猛然朝著沈讓跪下去,眼眸中已經銀光點點:“沈醫生,我錯了!我求你幫幫我!”
沈讓完全沒料到這丫頭會突然變得這麼聽話,更沒料到她哭得這麼兇。
鍾可情故意放聲大哭,引得路過的醫護人員頻頻朝著辦公室裡張望,不時對著沈讓指指點點。
在外人看來,逼得一個小丫頭對他下跪,這樣的醫生,實在太沒道德。
沈讓一臉震驚地瞪著窗外,想要解釋,卻發現語言很無力。
跪在地上的鐘可情雖然在哭,可她淚光盈盈的眼角,分明還閃著狡黠的笑意。
沈讓氣得直跺腳,衝著她吼道:“跪你大爺啊!你給我起來!我又沒讓你跪我!”
沈讓的吼聲越大,窗外經過的行人就越是對他指指點點,看上去很不滿意的樣子。
“你究竟想怎樣?!”沈讓煩躁地撓頭。
算命的說得對,他命裡犯小人,犯得還是小女人,以前他以爲那個小人是鍾可情,可是可情後來死了,現在他才發現,或許眼前這丫頭纔是他的命裡剋星!
“我想怎樣,沈醫生難道不知道麼?”鍾可情嘟了嘟嘴,伸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沈讓手中的電話。
“該死!”沈讓低咒一聲,“老子最討厭被人威脅!”
“嗚哇——”鍾可情見他僵持在那裡,便哭得更兇,一側的丁寧怎麼勸都勸不住,只引得更多的行人觀望。
“沈醫生一定是又在外面惹女人了……”
“哪裡,我看他分明就是高傲自大,不肯幫人家看病……”
沈讓的耳朵很靈,雖然有一牆之隔,可外面那些議論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起來!”沈讓咬牙,單手摁在了鍾可情的肩膀上,苦著臉道:“我認輸還不行麼?我現在就打電話喊人還不行麼?我的姑奶奶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