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瑜驚訝了一下,和祁東對視一眼,毫不隱瞞的道:“你們以前的關係吧,挺複雜的,三言兩語說不清……”
“那就坐下來好好說!”顧以南激動過後自己嚇了一跳,內心裡那種無法壓抑的迫切在血液裡燥動。他深吸一口氣,笑得勉強,心量用平和的口吻道:“我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最近容七老是我和鬧脾氣,我想大概是因爲我忘記了這些事情所以才讓我和她之間產生矛盾。如果你知道我和她的過去,找個地方,跟我說說吧,說不定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祁東眼神閃了閃,敏銳的感覺到顧以南的異常。這哪裡是像‘有些想不起來’,簡直就像根本沒有想起來。再結合剛纔他那臉上的震驚,雖然他收斂的很快,但仍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簡瑜沒有多想,她有些爲難的道:“要不改天?我們今天約了人……”
“就今天吧,我今天剛跟她吵架。”顧以南似乎疲倦之極,兜裡的手握緊成拳,努力壓制著心頭翻江倒海般的情緒。
簡瑜不好說什麼,正要說話,祁東攬住她的肩,笑望著顧以南:“容七現在在你家?正好我們很久沒見過她了,你現在要回去嗎?”
顧以南掃過來的眼神凌厲了一下,但很快歸於平靜。他揉著太陽穴道:“今天不適合。”
祁東也沒再勉強。
三人回到酒吧,找了間包間坐下,牆面也隔絕不了外面的喧囂,顧以南煩燥不已。坐下來後就不停的喝酒,握著杯子的手不停的發抖。
察覺到簡瑜擔憂的視線,他笑笑:“容七從不跟我說以前的事情,我自己很多事情忘記了,連怎麼受傷的都不記得。你應該跟我們很熟吧?”
簡瑜點頭:“嗯,算生死之交。”
看著顧以南期待的眼神,道:“容七以前不是這個模樣的,這你該知道吧?”
顧以南喉嚨一緊,僵硬的點了點頭。容七以前是什麼樣他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會去挖掘一個醜女人的過去……
簡瑜說:“以前七重門……”
簡瑜說的很慢,也很詳細,把她知道的幾乎都說出來了。顧以南越是聽著,喝酒的速度便越快,最後喝得眼前發暈,頭昏腦漲,耳朵裡卻將簡瑜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口中的容七,與她所認識的容七,相差了太多太多。那些事情與其說是他和容七的過去,倒不如說是一個精彩的故事。
顧以南舌尖泛苦,他大著舌頭問:“這麼說來,祁墨,沐清歡,北宮……他們都知道這些事情?”他嗤笑了聲:“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不知道是吧?”
“他們明知道我和容七的過去,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爲什麼?”他眼神漫無焦距,看著簡瑜,又像是看著別處。祁東一直坐在旁邊,端著一杯酒,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顧以南。
這個人以前也算是風流瀟灑,現在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空有這副軀殼,卻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容七睡得正好,忽然聽到大力的敲門聲,她頓時警惕的直起身,翻身下牀。她根本沒想到外面是顧以南,一打開門,首先就被那股酒氣薰的差點暈過去。
看清外面的人,她愣了下。除了顧以南,還有祁東和簡瑜,祁東一臉無奈的將顧以南扶進臥室,簡瑜則是滿臉做錯事的歉疚。
容七看看顧以南,又看看她,簡瑜心虛的道:“剛纔、歡歡給我打電話了。”她閃躲著容七的視線:“抱歉,我不清楚你們現在的關係,把你們以前的事情告訴他了。”
容七身體晃了下,臉上血色頓失,心上像被人悶了一拳,有些難以呼吸。這麼久以來自己生怕泄露的東西,就這麼被捅破了,跟她原本想的時機出入太大,她一時有些慌亂。
簡瑜之後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清,祁東將人拉走。滿室的酒氣,薰得容七腦子昏沉。
就在這時,顧以南突然嘔吐,弄髒了地毯和他自己,滿室的酒氣裡又多了難聞的酸氣,容七本想就這樣晾著他,明早起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甚至她可以反駁那些過去,只要她想,沐清歡及所有人都會保持統一口徑,或者讓沐清歡直接給他催眠,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月光從窗戶裡滲透進來,將顧以南那張臉染的很白,透著無法言喻的脆弱。
容七心裡一動,嘆了口氣,認命的過去開始給他收拾。
好在她力敢大,將這麼大塊頭扛到浴室洗好又扛回來不算什麼事,又把房子打掃乾淨,折騰了半天,天也快亮了,她累的不想睜開眼睛,說不上是心思還是身體累,就是覺得全身無力一動不想動。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臥室裡傳來咚地一聲悶響,容七驚醒,衝進臥室一看,顧以南身體落在毯子上,手緊抓著牀沿,半闔著眼意識不清的將她望著。
容七腳下生根的似的站在門口,這個時候,說點什麼纔好吧?她想著,剛張了張口,顧以南噗嗤一笑:“我找你三年?呵……傻逼纔會幹那種事情吧?”
像一盆水兜頭澆下來,澆滅了容七那剛剛纔生出來的一點渴望。
她走過去,把顧以南從直拉起來,他始終半睜著眼,用那雙酒氣氤氳的眸子審視著她,無法聚焦的模樣,給人一種透過她再看著別人的感覺。
“容七,你以前是不是特美?”
“要不然我怎麼會花時間在你身上呢?”
“……想來以你那種性格,我不過是想征服一下吧……”
“唔……可惜我不記得了。我記得那麼多人,獨獨不記得你,你在我心裡,應該不算重要的……簡瑜說你我找你三年……嗤,我覺得有可能啊,我就是正好想出去走走了呢……”
容七擡起手掌,就在快要扇上去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看著這張臉,怎麼也下不去手。
她嘆了口氣,把被子給他蓋上,自己則去了客廳。
該來的,總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