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沒什麼,沒什麼?”那王話還未出半句,這邊顏如玉已是慌不擇路喊了起來。
“罷了,我知道離開家太遠肯定會不習慣。我也不會強求你,只是,你可以陪我聊聊嗎?”
風吹雲散,如水的月色透過紗窗打了進來,蓋過這微弱的燭火把宮殿照的亮堂堂。顏如玉望著月光下這張微微泛紅的臉,薰香和酒氣在宮殿裡肆意瀰漫。月下醉人,直覺告訴顏如玉眼前的這個人有個非同尋常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可以幫他取寶。他婉然笑道:“奴家願意與大王一敘,替大王排憂解難。”話說這男人說話如此溫柔真的是顧離口中窮兵黷武的暴君嗎?
北鎮王望向殿外,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麼。
“大王?”顏如玉叫到,顏如玉此刻心中那是暗暗叫苦,這北鎮王到底有沒有點修養,不知道和別人講話時不可以走神嗎?況且聊天這個要求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門外到底有什麼?帶著疑惑,顏如玉隨著王的目光向外看去。
竟是——什麼也沒有,門外的宮人都被他屏退了,除了那些參差不齊的銀白色屋頂,就是天上的一輪明月和幾朵散漫的雲。
這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只可惜了這張臉。顏如玉內心嫌棄到不行,但還是作笑。
終於,北鎮王又訕訕地道:“如果你做了件事讓某個人恨之入骨的,你會怎麼做。”
雲裡霧裡,這王的腦子還真有點毛病。但顏如玉還是悉心陪道:“那就避開,畢竟已經成了彼此不共戴天的人,能躲就躲。若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離開許是化解辦法。”
“如果不想離開呢?”
顏如玉似乎已經找到關鍵所在了,他微揚嘴角,慢慢靠近身旁的王,道:“王君可是有什麼心事,奴家願爲王君分憂。”拉近距離提升親和力,更換稱呼增加親密度,顏如玉這手段高明啊。見北鎮王遲遲未作迴應,他纔不緊不慢地道破:“那心尖上的人可是蘇娘娘?”
王的神色突然變化,更緩了語氣,“不是她。”
“這朝政國事我是不懂,不過這兒女情長我最是瞭解。王君不妨告知我一二,我也可以爲王君出謀劃策。”幫丈夫追女人,這未免有些太大度了,換作能察色的人早就覺出異樣了。
可這北鎮王許是被那心上人迷得不行,竟也招了,“不是蘇辛,那人對我似乎很重要,只是……我忘了她是誰,只是心頭念念覺得對不住她。”王神色愈重,那微微的嘆息滿是無奈和惋惜。
“忘了?”顏如玉的語氣直轉而下,你都忘了還能喜歡人家,這傻大個莫不是有癔癥?人可以忘但這取寶的線索不能斷,顏如玉撫脣思索片刻,又道:“宮中可有其他人識得此女?”
王搖了搖頭,不知是不知還是未問。終究一句話,線索又斷了。
犯了愁的顏如玉一時不知該如何解決,竟在一旁的木椅上睡了過去,絲毫不顧一旁的王。
再有下章已是天明,榻上的顏如玉被顧離一掌拍醒,還未反應過來。顧離已開始發問:“昨晚發生了什麼?”這話裡透著三分譏笑和一絲同情。
“什麼發生了什麼?什麼都沒發生!”
在回攬華殿的途中。
“什麼?!我站在外面餵了一晚上的蟲子,你在裡面睡著了?”冒三丈的顧離看了看圍在身旁的侍從又熄了火,悄悄捏起顏如玉的胳膊,圓著眼笑到。
輦轎上的顏如玉也是一臉茫然。昨晚發生了什麼自己也是記不清了,只記得和那北鎮王聊天甚是痛苦。
北鎮王宮? 攬華殿
顧離和顏如玉才進屋,被眼前的金銀珠寶嚇傻了。顧離問起一旁的婢子,“這些箱子都是誰送過來的?”
那婢子低著頭回到:“恭喜美人,大王厚愛美人,這些都是大王賞的。”
一個晚上就獲了恩寵,怎麼想都覺得有古怪。“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顧離不懷好意的看向顏如玉。
忽的,一個小內侍來報:“參見美人,蘇娘娘邀美人於涼亭一敘。”
這密不透風的深宮之內,消息倒是走得挺快。
在殿前吹了一晚上冷風的顧離,前腳纔到大氣還沒喘兩口,現下又要去應付那深不可測的女人心。看來,這人間女子最嚮往的王宮也不是那麼好呆。
路上,顏如玉把昨夜的事同顧離一一道出。
“所以,那王有個喜歡的人,但卻忘了她的名字?”這和戲本里唱的不一樣,戲本里王都是花心的,妃子們爲了爭得聖恩往往都是頭破血流。如今這王竟是個癡情種卻連佳人的名都喚不出來。看來,這人間不比那雲都清閒多少。
領頭婢子帶著顧離二人徑直走向花園深處,這是一片連顧離也未曾來得及探索的地方,周圍的花越往深處越是豔麗,豔麗中透著詭異,彷彿是活的一般。連這襲人的香氣都像要把你生吞活剝了。
越往裡走越不對勁,顧離直接斥道:“怎麼還沒到呀,我們家美人身子不好,不宜勞頓。”
話未畢,那婢子便停了下來,探出左手撥開了一束花叢,一涼亭赫然出現在眼前。亭中,穿著各色鮮豔衣裳的女子正坐在石桌旁嬉笑。
“準備好了嗎?”顧離看向顏如玉。
顏如玉卻露了怯,要知道這裡是深宮,是人間最大的戲臺子,一言一行在無意之間都可能改變命運。可現在已是兵臨城下不得不拔劍了。
“走吧。”如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