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是誰不重要(求月票)
無恥之徒? 柳浪看向陳逸,樂道:“老闆,她罵您。”
陳逸自是也聽到了,盯著方紅袖幾人,輕笑道: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同牀共枕眠。”
“方百戶,咱們這也算見過三回了,不妨敞亮點兒。”
“我把那人帶走,你們就當今晚之事沒發生過,如何?”
方紅袖瞪著他,咬牙道:“登徒子,你休想!”
不過她清楚自己等人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接著吩咐道: “老劉,你把人先帶回衙門,其他人跟我上!”
話音剛落,方紅袖就拔出腰間長刀衝了過來。
另外三名提刑官緊隨其後。
唯有一名老成些的提刑官帶著那位黑衣人想著繞遠一些。
陳逸見狀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在擡手示意柳浪去搶人後,他便獨自迎上方紅袖等提刑官。
如今他的修爲已經邁入六品中段,拳、步、槍三道大成,連刀道都有小成境界,比方紅袖等人高出不知多少。
僅用了一個照面。
陳逸就以游龍戲鳳步法,穿過四人,以手化刀,一一砍在他們脖頸處。
方紅袖四人連哼聲都沒發出,直直躺倒在地。
另外一邊的柳浪自然也是如此,打暈老劉,將那名蕭府暗衛扛在身上。
“現在怎麼辦?”
陳逸掃視一圈,道:“先回去再說。”
隨後,他直接帶著柳浪回返川西街上的宅子。
柳浪將那名黑衣人放在桌上,打量一眼,見只是一位樣貌普通的中年人,遂看了看他的傷勢。
“這人命夠大的。”
“身上三處貫穿傷,胸口一處,後腰一處,大腿上一處,嘖嘖嘖。”
陳逸沒功夫理會他,招呼張大寶取來銀針,然後示意其扒拉開黑衣人身上衣衫。
在以望氣術觀察後,他乾淨利落的施了四針。
真元流轉間,他以氣御針,快速完成止血、修復經絡、催發傷口癒合等操作。
約莫耗費半個時辰。
陳逸方纔取下銀針,吩咐道:“給他包紮。”
張大寶連忙拿著毛巾和紗布上前。
柳浪見狀,好奇的問:“老闆,您知道這人的身份?”
陳逸收好銀針,坐回椅子上一邊歇息,一邊打量著那中年人道:“蕭家暗衛。”
柳浪略有意外。
暗衛,通俗些說就是蕭家培養的死士。
或許他們的修爲沒多高,但身份一定很隱秘。
尋常人別說認識他們,聽都未必聽過。
看來老闆在蕭家內部的身份不低啊。
柳浪想著,問道:“若他是蕭家的人,落在提刑司手裡似乎更安全吧?”
陳逸搖了搖頭,“不出意外,追殺他的人是那些邪魔外道。”
“黑牙?”
“若是黑牙出手,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倒也是。”
思索片刻。
陳逸微微皺眉,吩咐道:“待會兒你直接去春雨樓內候著。”
柳浪愣了一下,“春雨樓?”
“您不是昨晚纔剛勸我少在那裡花銀子,怎麼現在……”
陳逸瞪了他一眼,打斷道:“蕭家暗衛被那些邪魔外道追殺,應是探聽到一些消息。”
“若我是黑牙和樓玉雪,明天……最遲後天,一定會動手。”
“所以你幫我在春雨樓盯著點兒,一有消息即刻讓王紀通知我。”
柳浪明白過來,點頭應承下來。
陳逸正要繼續說,卻見那中年人眼皮動了動,知道他已經恢復清醒,便只說道: “若有機會,你探尋一下那筆三萬兩金錢放在什麼地方。”
“切記小心,別被他們察覺。”
“您放心。”
待讓柳浪離開宅子後,陳逸看向那位裝作昏迷的中年人。
想了想,他從懷裡取出一瓶神仙醉,一邊緩緩擰開瓶塞,一邊笑道: “我呢,對蕭家也沒什麼惡意,相反咱們還是一路人。”
“不過爲免讓那些人狗急跳牆,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老侯爺知道。”
那中年人見自己被他識破,猛地睜開眼看向他。
陳逸早有預料,一隻手直接蓋在他臉上,連同那瓶神仙醉一起。
那中年人意識到不好,但在神仙醉作用下,他本就受創嚴重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
掙扎兩下,他勉力問:“你,你到底是誰……”
陳逸笑著說道:“我是誰不重要。”
頓了頓,他沒再解釋,寬慰道:“睡一覺吧。”
“等你甦醒,這樁事應已經塵埃落定了。”
那中年人隱約聽到他的話,接著徹底昏迷過去。
這人,這人……怎能如此?
那可是火燒三鎮夏糧的大事啊! 陳逸自是不清楚他的想法,但到了如今,他的謀劃佈局都已落定,倒是不好讓老侯爺提前介入。
隨後,他喚來張大寶吩咐道:“明日你找個與百草堂無關聯地方安頓好他。”
張大寶行禮應是,上前給他除去臉上僞裝。
陳逸任由他忙活,腦中卻是念頭浮動,繼續吩咐道:“你告訴王紀,讓他在城裡另找幾處宅子。”
“還有東市那處宅子的所有經手人,也讓王紀給些銀子,安排他們暫時離開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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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寶一一記下,不過終歸少年人藏不住事,猶豫說:
“老闆,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
“說吧。”
“您爲蕭家做了那麼多事,幹嘛要隱藏自己?”
陳逸笑了笑,“有些事不好解釋。”
若沒有隱衛“雛鳥”的身份,他自然能夠正大光明些。
否則被老侯爺和蕭驚鴻等人知道他做的這些事,難免會惹來猜忌。
即便他沒有配合隱衛的心思,蕭家都會防備他。
無關信任。
人性如此。
陳逸換好衣衫,叮囑張大寶這兩日待在這座宅子裡隨時等待差遣後,方纔朝蕭家而去。
張大寶看著他走遠,臉上仍有幾分不解。
左思右想他不免撓了撓頭,一邊朝堂屋走,一邊嘀咕道:
“師父說的沒錯。”
“大魏朝能人輩出,有些神仙人物的本事,遠超外人想象。”
“一旦遇上,要麼不得罪不沾邊兒,要麼就抱緊大腿,可保一輩子榮華富貴。”
張大寶嘀咕幾句,竟是嘿嘿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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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老子運道比師父好不少啊。”
過得片刻。
陳逸回到春荷園內,褪去麻布黑衣,換上一身輕便的睡袍,躺到牀榻上。
他自是不清楚張大寶的想法,只拿出那張蕭東辰簽字畫押的“謀劃”看了兩遍。
看著看著,陳逸笑了一聲。
“現在就看夫人能否與我心有靈犀了。”
只要蕭驚鴻那裡有所防備,他篤定黑牙等人不可能成事。
唯一擔心的就是虎丫頭沒將那封信送到。
若是那樣,他也認了。
不過好在三鎮夏糧真的被燒,蕭家從蕭東辰那裡得到三十萬兩銀子,足可應對後續麻煩。
事實上。
從一開始,陳逸只是想從明月樓黑牙那裡得來些銀錢,用以引誘蕭東辰上鉤。
哪知還未等他施行計劃,荊州劉家就來了人。
並且,劉文等人還將主意打在蕭婉兒身上。
不得已,陳逸只能多費些心思,定了這“一石三鳥”之計。
一來是爲坑劉文,引他入甕。
二來是爲坑蕭東辰,引他上鉤。
三來是爲蕭家留一份保障,以便在他計劃落空時能夠補救一二。
陳逸想著,盤腿坐在牀榻上,修煉四象功。
隨後,一縷縷天地靈機從四面八方涌入他體內,轉化爲奔涌的真元。
逐步增強他的修爲。
冥冥之中,陳逸心念微動,“該結束了啊。”
……
蒼狼鎮。
位於蜀州府城之南,瀕臨蒙水關,是爲最快支援蒙水關抵禦蠻族而建的軍鎮。
其下有32衛,共16萬人,比玄甲、鐵壁兩鎮軍士相加還多。
乃是重中之重。
因而,作爲蒼狼鎮總兵,鎮邊守將龐軒自上任起便知責任重大。
每日必是寅時起,子時入睡。
操練新老軍士,過問屯田事務,督辦防禦工事,檢閱庫房裝備,巡視軍鎮四方。
從不敢懈怠。
不過這段時日,臨近中秋,加之夏糧入庫,蒼狼鎮內壓力銳減,龐軒難免心神放鬆些。
比往日貪睡半個時辰。
直到寅時四刻,他方纔起身準備巡視大營內外。
龐軒穿戴整齊,一邊對著銅鏡打理鬚髮,一邊朝外面吩咐道:“陸林,打盆熱水來。”
很快。
一人推門進來,將瓷盆放在架子上,拿起毛巾沾沾水擰了兩下,纔將毛巾遞給他。
龐軒接過毛巾擦了一下,動作驀地停頓,“你不是陸林?”
陸林是他的親衛,是個話癆子,平日裡絕不會這麼沉悶。
見沒人迴應。
龐軒繃緊身體小心戒備,接著緩緩拿掉毛巾,透過面前銅鏡看著身後之人。
他只看到一道身穿長衫、腰掛長劍、頭戴斗笠的身影。
“你是何人?”
“你說呢?”
清冷的聲音傳來之時,龐軒看到來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戴著半甲面具的臉,轉身愕然道:
“驚鴻將軍?”
來人赫然是離開烏山互市兩日的蕭驚鴻。
見龐軒認出自己,蕭驚鴻便也沒故作神秘,徑直坐到桌案前,將身份腰牌放在桌上。
龐軒看了一眼腰牌,確認她的身份,當即上前單膝跪地行禮道:
“末將龐軒,拜見驚鴻將軍!”
“坐下說吧。”
“是!”
龐軒小心坐在對面,心中難免涌起些疑惑。
明明先前蕭驚鴻傳信說要在中秋之後巡視三鎮,怎麼此刻她會前來蒼狼鎮? 並且還是喬裝打扮,一副不想讓人知曉的樣子?
如此種種,答案只有一個——有大事發生!
龐軒擔任蒼狼鎮總兵多年,這點警覺還是有的。
蕭驚鴻自是能瞧出他的異樣,收起腰牌後,語氣平淡的說: “我此來只爲一件事。”
說著,她從懷裡取出先前得自裴琯璃的字條,放在桌上推給他: “我得到消息,有人打算火燒三鎮夏糧。”
“什麼?火燒夏糧?”
龐軒臉色頓時一凝,顧不得再問,直接拿過那張紙條看了起來。
待看完後,他強忍心中怒火,不斷回想蒼狼鎮內夏糧庫房所在的佈置。
此刻他已經明白蕭驚鴻暗中前來的用意——明顯是想找出各邊鎮內藏匿的歹人。
沉默片刻。
龐軒並未發現蒼狼鎮糧草安置的不妥之處,心下稍鬆。
“驚鴻將軍,不知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畢竟那‘刀狂’是位江湖人,應是不清楚三鎮內對糧草的重視。”
“別說那些邪魔外道,即便是邊鎮內部,想要燒了那些糧草都非易事。”
蕭驚鴻自然知道這些,接著便將她相信“刀狂”柳浪所說的緣由講述一遍。
她末了說道:“儘管我這兩日暗中巡視三鎮部署並未發現異常,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若是三鎮糧草有失,你我都脫不了干係。”
龐軒聽完,點頭道:“將軍教訓的是,末將稍後便會加強戒備。”
哪知蕭驚鴻卻是搖搖頭,“外緊內鬆吧。”
龐軒頓時明白過來,正色道:“末將遵命!”
他清楚蕭驚鴻這是打算看看是哪些人藏在軍中,想要將那些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想了想,他說道:“距離中秋沒剩幾日,將軍不妨在這稍等?”
蕭驚鴻微微頷首,“我正有此意。”
蒼狼鎮軍士最多,糧草也最多,只要這裡沒有出現意外,另外兩鎮縱使生亂,也有迴旋餘地。
不過在來這裡之前,她對李長青、馬逵也有交代——但有閃失,軍法處置!
閒聊幾句。
蕭驚鴻讓龐軒給她找了一處距離夏糧庫房最近的居所住下。
略做歇息。
她便盤腿坐在牀榻上,一邊側耳聽著庫房周遭的動靜,一邊取出懷裡的幾封書信翻看起來。
連日以來,她馬不停蹄奔波三鎮,都沒來得及看一看蕭婉兒和陳逸寄來信件。
所幸的是,三鎮總兵都沒有任何反叛跡象,讓她稍稍安心。
蕭婉兒的書信與以往相同,都是說些府裡境況。
唯一值得說道的是,信上說孫輔老先生啓程去了金陵,還說臨別前陳逸給他寫了一首詩。
[不過姐姐並未得全詩,只記住一句,叫“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想來孫老應是滿意。] 蕭驚鴻默唸幾遍,眼眸微有閃爍。
即便不知道完整詩句,僅憑這一句也足夠窺得全貌——佳作無疑。
接著,蕭驚鴻便打開陳逸那封信,一行接著一行看得細緻。
[夫人勿怪,時間倉促,潦草幾筆,聊表心意:
夏日思。
赤日蒸雲蟬噪狂,井梧葉卷午陰藏。
欲裁冰簟託魚素,又恐君邊無此涼。] 看完之後。
蕭驚鴻小心收起信件,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對比前幾首夏夜思,這幾句倒的確潦草。”
不過,她的心情總歸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