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給姐夫一下
翌日,陽光明媚。
應(yīng)該說夏日炎炎纔對。
便是在景色秀麗,有著滿園草木,池塘、紫竹林的春荷園內(nèi),仍能感覺到一絲燥熱。
陳逸還好一些。
他武道有成之後,體內(nèi)氣機有諸多妙用,寒暑不侵便是其中之一。
蕭無戈和小蝶兩人就有些遭罪了。
特別是小蝶,寅時起來後,她一刻不得空閒。
先是侍奉蕭無戈起牀,接著服侍陳逸洗漱、穿戴。
因爲蕭驚鴻、蘇枕月不在府內(nèi),裴琯璃也需要她去叫醒,幫著穿戴整齊後,再去張羅早膳。
不可謂不辛苦。
但小蝶樂在其中。
她一個丫鬟,從小就生活在侯府,能得到主家器重賞識,已算是運道好的了。
所以,她很滿足。
“姑爺,這幾日府內(nèi)可熱鬧了。”
陳逸吹了吹瓷碗的米粥,抿了一口,“什麼熱鬧?那些客人該是已經(jīng)走了吧?”
距離老太爺壽宴已經(jīng)過去四天時間,他一直待在春荷園內(nèi)沒出去。
倒不是真的擔(dān)心那幅字帖和聖上口諭的影響,而是蜀州城內(nèi)和侯府裡的賓客離開需要些時日。
他只是不願跟那些不熟悉的人客套往來罷了。
“府內(nèi)的客人昨日就走了大半,唯有老國公和孫老先生幾人還在。”
小蝶先回答他的問話,接著才笑著說:“姑爺,小蝶說的不是府裡,是府外啊。”
“現(xiàn)在整個蜀州城都在傳您那幅字帖呢。”
陳逸沒感到意外,哦了一聲,便放下瓷碗,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醃製好的竹筍,放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吃著。
蕭無戈有樣學(xué)樣,也夾起竹筍吃著。
然後是裴琯璃,她直接伸手捏了兩根,丟進嘴裡讓她兩側(cè)臉頰鼓得老高。
嘎吱,嘎吱,嘎吱。
小蝶瞧著三人模樣,眨了眨眼睛,不禁樂了起來。
她早該想到的。
姑爺這般有才學(xué)的人,自是不會把那一幅字帖放在心上。
陳逸似是覺得該繼續(xù)問下去,便道:“你繼續(xù)說。”
“……”
小蝶噘了噘嘴,心裡想著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姑爺這般樣子,大抵如是。
不過她可不會生姑爺?shù)臍猓谛〉首由希贿叧蛑顺灾缟牛贿厙\嘰喳喳說著:
“蜀州城內(nèi)的世家子們,聽聞貴雲(yún)書院的幾位先生鍾愛姑爺?shù)淖郑@幾日一直來府上拜訪。”
“他們沒來叨擾姑爺,只託了家中長輩的面兒去拜訪老爺,想去臨摹那幅字帖。”
“起初老爺沒在意,差人取來讓他們臨摹,哪知後面來的人越發(fā)多,老爺就命管家守在門外,不讓那些人再來了。”
“不過吧,姑爺?shù)淖痔倸w傳揚出去了……”
陳逸只當個樂子聽著。
他心裡明白,大魏朝有許多名家能寫出字顯芳華的意境,這一點不算多稀奇。
之所以引得這般轟動,究其原因,還在於他的行書字體的完善。
足以開山立派的完善度,纔是那些人樂此不疲登門拜訪的緣由。
也因此,當日壽宴上,貴雲(yún)書院的幾位先生纔會那般失態(tài)。
用過早膳。
陳逸便拎著小桶抓來幾隻大個蚯蚓,和蕭無戈繼續(xù)和金毛鯉魚奮戰(zhàn)。
說來也怪。
這池子裡的金毛鯉魚,除了蕭無戈外,旁人根本釣不上來。
嗯,準確的說是陳逸和張恆兩人。
陳逸還好,釣魚有倆月一條沒有,但仍舊保持釣魚佬的樂觀心態(tài)。
張恆釣了幾天,連呼無趣無聊。
特別是看到蕭無戈一條接著一條釣上來金毛鯉魚後,他整個人都快氣炸了,嘴噘得老高。
裴琯璃聽聞此事後,這會兒也興致勃勃的抓著魚竿在旁邊支了個釣點。
不過,她顯然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沒用一炷香的時辰,她就氣惱得丟了魚竿,嘟囔著無趣無聊。
說辭竟與小世子一般無二。
陳逸絲毫不受影響,仍舊如雕塑般端坐亭閣欄桿上。
眼睛盯著魚漂,眼角微微抽動——餘光掃見蕭無戈一條接著一條。
要問什麼是釣魚佬最屈辱的時候,必然是在同一個池塘、同一個釣點,別人一直有魚獲,自己一直空軍。
此刻,陳逸的心情大抵就是這樣。
待蕭無戈盞茶功夫釣上來五條後,連他這等性子的人都暗呼受不了。
因而趁著蕭無戈的魚漂又一次動了,且將金毛鯉魚拉出水面前,他直接接過蕭無戈手中魚竿。
“無戈撒手,給姐夫爽一下……不對,這魚勁兒大,姐夫來幫你。”
陳逸不由分說的用力一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水面上,期待魚獲上來。
哪知他嘴角都勾起來了,那條咬鉤的金毛鯉魚竟在他接手魚竿的瞬間,一個翻身脫鉤而去。
陳逸笑容凝滯,“……”
蕭無戈想笑又不敢笑,只默默把魚竿拿了回來,“姐夫,它可能吃飽了。”
裴琯璃卻是毫無形象的笑了起來,“姐夫,原來也有你不會的事情呀。”
陳逸看了片刻,神色自若的收回手,抓著自己的魚竿淡淡的說: “不是不會,而是……”
蕭無戈搶在他之前接話:“願者上鉤,是吧姐夫?”
“……沒錯。”
個老子的,這池子金毛魚絕對有問題。
見人下菜碟,是吧?
好好好。
陳逸決定下午就找來漁網(wǎng),他就不信一網(wǎng)撒下去抓不到一條魚。
接著他照例跑去書房寫了會兒字。
揮毫潑墨,沒有固定的詞句,隨性寫了一些,當熟練魏青和行書字體了。
臨近午時。
陳逸收拾好心情,準備去佳興苑看看蕭婉兒如何“訓(xùn)斥”藥堂掌櫃的。
理由他都想好了——蹭飯。
哪知他剛出木樓,就見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春荷園裡。
不是幹國公張瑄、孫輔等人是誰? 陳逸掃了一眼,略過後面的蕭秋韻和張恆,上前行了個揖禮道:
“見過幹國公、孫老先生。”
蕭秋韻見他忽略自己,臉上笑容一頓,開口道:“輕舟侄兒,怎不給姑姑見禮?”
陳逸看向她,似是後知後覺的說:“見過秋韻姑。”
蕭秋韻是蕭驚鴻三姑,倒的確是他的長輩。
只是她是蕭望年近四十時所生,輩分雖高,年齡卻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約莫二十六七。
“這才乖,驚鴻侄女的運道不錯。”
乖? 陳逸暗自皺眉,卻也沒繼續(xù)開口,想看看幾人來意。
張瑄瞧了眼兩人,笑著說:“老夫等人不請自來,沒叨擾你吧?”
陳逸神色一正,“有一點兒。”
“額。”
幹國公面上笑容頓時凝固,蕭秋韻同樣如此。
反倒是孫輔大笑出聲,“輕舟啊,你倒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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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瑄氣急,瞪著他:“不錯在哪兒?”
蕭秋韻附和著點頭,幽幽的說:“驚鴻平日裡對你很好吧?”
“夫人待我確實很好。”
勿怪陳逸這麼耿直,他不用想都知道幾人來意。
除了他的字帖想來不會有其他事。
孫輔見狀,打了個圓場,直言道:“秋韻今日帶恆兒回廣越府,驚鴻不在,張國公就想著讓他們跟你道個別,順便轉(zhuǎn)告驚鴻一聲。”
陳逸恍然點頭,笑著說:“方纔晚輩說錯話了,還望國公大人見諒。”
張瑄指了指他,壓根不信。
不過些許微詞,他倒也不好和陳逸置氣,顯得他這位幹國公肚量不高。
旋即他擺手示意蕭秋韻道:“天色不早,你帶恆兒回吧,一路上舟車勞頓,萬事小心。”
蕭秋韻神色平復(fù),欠身一禮,沒再多說,徑直帶著張恆離開春荷園。
只不過臨走門廊前,那張恆兀自回過頭來喊道:“史上最無恥的逃婚郎,略略……”
蕭秋韻只是象徵性的拉了他一下,便任由他喊。
“……”
待兩人走遠,再聽不到張恆的聲音,陳逸方纔看向二老笑著說: “扯平了。”
聞言,本還面色不悅的張瑄頓時笑了起來,指著他笑罵道:
“你這小子當真跟你爹一個德性,一句話能把人氣個半死,偏偏還能找補回去。”
孫輔苦笑搖頭,“倒也有些區(qū)別,陳玄機那人生性沉穩(wěn),城府極深,可不會說些俏皮話。”
涉及“父親”,陳逸不好多說。
“行了,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我和孫老貨嗯……”
張瑄瞅見亭子里正在釣魚的蕭無戈,眼睛一亮,拉著孫輔就朝那邊走去:“這池子有魚啊。”
見狀,陳逸笑了一下,叮囑小蝶侍奉著,便獨自去了佳興苑。
喜歡釣魚?
那看來老國公和孫老先生應(yīng)是很好相處。
這大概就是釣魚佬的惺惺相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