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之間有各種活動,有時候是必須要參加的。上面規定必須到場的就必須要到場。所以蒲素認識了不少做服裝以及紡織行業的同行。通過這些同行又認識了不少其他相關或者不相關行業的老闆。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些資源有著怎樣龐大的一個市場規模。
他當時眼裡只有內銷市場,而經營模式也很單一,就是走零售終端。不追求數量,而是最大可能的賺取單件利潤。打造的品牌在市場上也有著明確的定位,也沒有瘋狂擴張。初期很穩,只不過競爭對手後來橫空出世,而且還不是一家兩家,都有著龐大的資本和先進的經營模式。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是進入資本運作階段了,而且需要極高的商業策劃和經營能力,蒲素這邊各方面欠缺的就太多了。
他始終是個沒啥事業心的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能撐就撐,撐不住就收攤。原本就沒目標沒追求,就和玩蟋蟀一樣,好玩就玩,覺得玩不過就不玩了。
那一個蟋蟀季節,可謂是驚心動魄,最終大敗虧輸。他直接到最後就不玩了。見識了太多以後,他才發現一個古老的行當,或者是一個遊戲,流傳了幾百年內蘊何止是博大精深。不是浸淫其中幾十年的老法師,統統都是弟弟,別說興趣別扯天賦。當興趣玩的不會深入到那種程度,以他之前的玩法可以叫興趣。當一本正經去了山東,不說投入的金錢,光是花下去的精力成本便早就不是興趣的玩法了。
付出當然要有回報,回報怎麼體現?在蟋蟀這一門自然是最簡單直接的那一種。
原本想詳細講講的,確實這個門道里可講的很多??紤]到影響,這種完全屬於違法的事情還是少說,對大家沒啥好處。有的人看了以後或許會覺得套路太深敬而遠之,有的人說不定覺得好奇反而躍躍欲試。
同樣玩物喪志,玩遊戲最多浪費時間,讓人沒有鬥志。玩蟋蟀只要玩到覺得自己有兩把刷子了,必然會走到另一個領域,而且水漲船高毫無疑問會越走越偏。反而一開始就當頭被打了一悶棍比較乾脆,及早收手。
接觸任何東西,只要鑽心學習了,肯定都會提高水平,就像遊戲裡的升級,從一級開始慢慢升級。蟋蟀這個東西,隨著你水平提升,無疑最後驗證水平的地方就是鬥籠??偛荒芸偸亲约杭茵B的和自己家鬥吧?人類鬥有爭強好勝的慾望,內鬥沒意思,和外人交手看看。
輸了另當別論,要是贏了,這時甚至輸給你的人說:“你這蟲厲害啊,我輸給你的這條其實之前贏過……週日,我們那裡有一場比鬥,你如果參加,上這條蟲,我全部身家押上,哪怕上房產證……”
剛贏了,心情大好,聽說還有更高級別的賽事可以參與,鮮格格的答應了也很正常。接下來到了大場面,就一發不可收了。那種氛圍下人很難不受感染和蠱惑。其實卻處處暗藏殺機,你當娛樂,對有些人來說就是身家性命,你怎麼和他們玩?
態度決定一切沒錯吧。你是隨便玩玩,而人家是全力一搏,不一樣的。水平和態度都有很大的差距。而且還有很多竅門和手段之前聽都沒聽過,事情還沒開始,其實結局早都已經是必然。
一般來說,蟋蟀這個門道里,真正玩家都是有組織的,類似行會這樣,各自都有個圈子。到了賽季都是整合集體資源出去作戰,發揮各自的優勢和特點。單打獨鬥的絕對不是對手。
職業對業餘,區別就是這麼明顯。
好在蟋蟀只不過是蒲素愛好中的一種,並不是不可替代,經歷了一個早秋,中秋,到了晚秋時,他早就披頭散髮了。別說還去不去鬥,之前手裡幾百條蟋蟀,到了那時候連能斗的蟋蟀都沒有,早就輸個精光了。
興趣和謀生手段完完全全不是一碼事。就像現實裡有些搏擊愛好者去人家拳館踢館,通常下場都很慘。人家是靠那個吃飯的,哪怕你認爲在你那小圈子裡身手怎麼怎麼靈活,一上臺立刻叫你懵圈。
蒲素以前也認爲自己單挑很有天賦,幾乎沒吃過虧。現在是流行練自由搏擊,之前80年代流行練拳擊,他中專裡有兩個同學每天帶拳套上學,放學就去訓練。和同學試著打了幾下,他確實一拳打到人家了,但是自己臉上瞬間也捱了兩下,真打大概直接就眼冒金星了。
所以一直以來蒲素都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不用去質疑什麼,人家肯定比他懂。這社會你要是啥都能自己幹了,別人也別吃飯了。自己賺自己那份錢,其他的事情給人家留條活路。比如電影明星,以前幾乎沒有拍電視劇的。他們要願意拍還愁沒資源嗎?到現在國際章和鞏大洋馬也不拍電視劇。
當然自矜身價應該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確實也是要講點規矩。人家光是能端著自己的架子這一點,就很值得敬佩了。
最煩的是在租房和買賣房屋過程裡,總能遇到看過房,偷偷殺個回馬槍要私下聯繫跳過中介的。這種人他雖然也表面客氣,不失禮貌的拒絕,回頭就給中介打電話不和這個客戶交易了。
他們以爲中介這個錢賺的太簡單,搭個橋就能平白賺錢,但是信息積累人家不要投入的嗎?買賣雙方茫茫人海里怎麼找到彼此的?人家沒有投入哪來的客源。這種人外籍的沒有遇到過,臺灣人遇到的最多,到底那邊同根同源,走出來也都人摸狗樣談吐翩翩,一轉身就能做見不得人的事。
年輕時大家都荒唐過,而且價值觀沒有成型,哪怕犯了了不得的事情,年少總都是個理由。但是活到一把歲數了還鬼鬼祟祟,真的就是有問題。
不管怎麼樣,剛剛進入2000年的蒲素,當時啥都感受不到??瓷先}庫和秋香花園兩邊都欣欣向榮,紅紅火火。市面上,以前像他這樣開個奔馳算牛叉,現在也不算什麼了。不說非常普遍,起碼也是到處都是。
反而是之前不怎麼好賣的跑車開始越來越被人發現價值,只不過已經斷了來路,手續沒法辦了。賣一輛少一輛,甚至日系車還能賣個好價錢,他最後乾脆過戶了一輛給許愛軍了。
許愛軍是嫡系,完完全全一手培養出來的自己人,另一個就是陳誠了。而童蕾一直以來在他看來都是不怎麼牢靠的關係。因爲在他的認識裡,像童蕾這樣的人分分鐘有N多退路,整天在外面混跡,碰到什麼樣的機會都不奇怪。哪怕突然認識個外籍老闆,要在桑海投一筆錢做些事情,讓她做首席代表也不稀奇,不少人都遇到過這樣的機會。
當時的桑海說遍地是黃金誇張了,但是遍地是機會是真的。外面人大量進入,很多過去沒有的行業都在這裡誕生,而且不少是國際知名的企業和機構,對於人才尤其需要。
直到現在我們總人口中接受過大專教育以上的人口百分比都很低,在那個時候我覺得大概都沒法用百分比來計算,90年代我們一百個人裡能出幾個大學生?城市裡不行的話,那些條件艱苦的地區更不容易做到。
當時擴招也是剛剛開始,學生們剛剛進學校,這批學生進入社會要到03年。擴招在當時來說,不光提升了國民素質,起到的還有推遲初次就業時間,緩解就業壓力的作用。
教育可以使更多的人待在學校,減少當前的就業人數,降低就業壓力。龐大的羣體一旦進入就業隊伍,勢必對就業造成巨大壓力。當然這麼搞也造成了後來大學生的就業問題,畢業即失業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如果以人均創造的利潤來算,許愛軍的空運部門很是了不起。而且還不是主動拓展業務的基礎上,她也總能接到一些不是包機的業務。和蒲素這種幹啥都是半吊子相比,她確實是個專業人才,有著獨當一面的能力,正經女強人。
許愛軍就是在她那個部門口碑不好,總是發脾氣。其實培訓出來不少人,但是沒人說她好話。就是因爲作風太過強勢,把大家都搞的每天心情不好。她也不管那麼多,反正聽她的指令就對了。而蒲素也不管,只要一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就行了。
和在本單位被手下看做惡毒的女上司相比,她在外面單位聲譽很好,逢年過節收到的各個公司的禮品更是多到要給大家分發。不管掛曆檯曆還是其他東西,當時只要有點小規模的公司到了元旦前都會印製。
蒲素這邊也印,由老唐操辦。開始是以茉莉的品牌印製,全是夏東娜她們這種大美女,從一月份到十二月份一年四季的服裝款式。空運就印臺歷,象徵性發發。
和郭娟在的時候不同的最大之處就是蒲素需要經常在公司裡待著。各種需要簽字的工作,他不在很多事就沒法辦,這主要是落實財務制度。主要還是老劉介紹的審計來了一趟以後,和蒲素說的一些內行經驗,讓蒲素不得不引起重視。
每每想到郭娟,他就心情複雜。後來聽說她嫁給了一個臺灣老頭,不過一直沒有當面見過,那消息還是從陳誠那裡聽來的,陳誠和她一個學校的,同學之間傳遞一些消息。
而香山之前那個前臺帥哥於書海,後面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他不敢相信。據說他一直在香山,後來大概涉賭,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腳都給人砍了。
想想於書海這個小帥哥當年留著小虎隊髮型的帥氣模樣,還真的不敢相信是真的。其實蒲素當時拉過他跟著自己幹,對他挺有好感。只不過他大概心高氣傲,覺得自己也能混的不錯給婉拒了。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確實很可惜。不過蒲素也沒有去查證,最多聽到消息當時心裡有些不舒服,很快就過去了。這裡說出來,也算是對之前這個人物的一個最終交代。實在不算是什麼好消息。
當年的粵東真的比較混亂,其實阿豪他們這種本地人其實到沒有什麼。經濟決定境界。你叫一個日子過的好好的人去做些窮兇極惡的事情,一般來說做不出來。
粵東那邊敢於、善於製造一些大事情的人,兇悍的一塌糊塗,基本都是某鄉音濃重,紅燒肉做的很出名的老區的人,那地方確實有傳統。
北方某地號稱人高馬大,能動手絕不吵吵,向來以彪悍著稱的哥們,起碼在粵東看到那個地方的人是不行的。
就和桑海一樣,本地人惹是生非的不是說沒有,只不過很少。就算幹壞事,本地人也是非暴力壞事做的比較多,比如涉及經濟或者其他事情。涉及嚴重刑事案件,多數也是被另一個地方的人承包了。
有的人作爲外來的,到了一個新環境就像是到了一個沒有天敵的地方。感覺很多事情做起來簡直太容易了。老鼠落到米缸裡這個形容雖然不是很不恰當,但是也有幾分真實。
比如蒲素,他在桑海就從來沒感受到安全會有威脅。哪怕出入酒吧舞廳那種複雜場所,甚至喝多了就算他一個人還想主動挑釁。但是之前在南州,在舞廳如果沒有熟人,或者身邊人不多,他也分分鐘擔心起了糾紛要捱打。
好的環境就是讓人有安全感,差的地方到哪都提心吊膽,這是最大的區別。國外有些地方,隔一個區,哪怕開車過去,坐在車裡就那麼一點點路,都讓人膽戰心驚。
換過來說,桑海人那時候去了日本乾的事情也差不多。人家開始熱情友好幾乎不設防,商店裡哪有上鎖這種事,哪怕貴重物品都一樣,擺在架子上。
這種情況下,在有些人看來不是勾引是什麼?不動手能對得起自己嗎?而且對他們動手,自己毫無心理負擔,甚至覺得是爲國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