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甄,快醒醒。”
“任甄,你怎麼樣?你睡了多久了,怎麼還在睡?”
大眼坐在任甄的牀頭,一邊喚著任甄一邊用餘光掃向在一旁邊沉默的九爺。如果不是早上被他撞見九爺抱著全身是血的任甄回來,估計現(xiàn)在還被矇在鼓裡,他懷疑九爺居心不良。
“你還不打算送醫(yī)院嗎?”
大眼陰沉著臉道。這一次他不打算再忍了,大不了和九爺打上一架。
黑社會老大怕什麼,這些年他也不是白混的。
“不用送醫(yī)院!”
見九爺再次搖頭,大眼衝動得站起來,正準備朝對方走過去時,接緊著又聽到一句:“醫(yī)生已經(jīng)請來了。”
拳頭鬆泄開來,大眼的心落下來一半。
他相信只要有醫(yī)生,任甄肯定沒事的。任甄可是賭神、廚神外加賽車狂人,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大富豪的身份,這麼一個無所不能及的人,怎麼可能會抗不過這關呢?
醫(yī)生來了,龐大的醫(yī)療陣容。外科醫(yī)生、內(nèi)科醫(yī)生、腦科醫(yī)生外加中醫(yī),還有護士等人,齊唰唰的站了一排。
他們風僕塵塵,身邊都帶著行李箱。
每個醫(yī)生輪流檢查看一遍後,都紛紛的搖頭。
其中一個醫(yī)生總結(jié)性的發(fā)言:“基本上痊癒的可能性沒有了。現(xiàn)在身體太過於虛弱,肋骨斷八根,有幾個臟器已經(jīng)破裂,內(nèi)傷出血嚴重。即使手術也未必管用。不過奇怪的是,他居然還在挺著,所以我們只能先保守治療。看會不會有奇蹟出現(xiàn)。”
大眼把臉側(cè)到一邊,輕輕哼了一聲,心想,什麼狗屁醫(yī)生!
九爺則點頭道:“辛苦你們了。”
等九爺恭敬的把人送走後,大眼終於發(fā)聲:“你從哪裡請的赤腳醫(yī)生,就這麼看兩下就完了?我一隻眼睛受傷,在醫(yī)院光檢查就花了幾天時間。他們就這樣看看就完了?”
九爺?shù)溃骸澳愣颤N?”
大眼道:“我是不懂你到底怎麼把人弄成這樣,但是醫(yī)生的事還得去醫(yī)院,不能由你說了算。”
本就在氣頭上。九爺忍不住推了大眼一把:“你懷疑我?!”
“出去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和你在一起變成這樣,你卻沒事?不懷疑你我懷疑誰?!”
因爲幫派的事,大眼本來就對九爺有敵意。再加上葛雲(yún)飛有幾次故意找茬。他對九爺?shù)挠∠缶透拥牟缓昧恕_@回,他是打算和九爺頂?shù)降琢恕?
“如果不是我,他能回得來嗎?要不是我懷疑他會做傻事,也不會偷偷在那裡等著他,可是當時的場景根本沒有辦法插手,我有什麼辦法!”九爺對著大眼一頓咆哮。他其實也在顧自懊惱,當時應該阻止任甄纔對,他實在是太高估了任甄的能力。
任甄天賦異稟。卻敗在了一個“情”上。
如果不是對麥麥的這份親情,任甄完全有可能得手。孤山也有弱點。可孤山的弱點不在於“情”,而在於這十多年的習慣。一旦擺脫了習慣和僅存的那一點點良知,孤山便無人能打敗。
任甄錯失了一次最好的機會!
見九爺情緒激動,大眼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眉頭擰緊,重新坐下,望著任甄不說話。九爺看起來並不像是說謊,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冒險的救任甄回來,爲什麼不願意送任甄就醫(yī)呢?任由任甄躺在這裡,每天輸點營養(yǎng)液?荒唐!
九爺繼續(xù)道:“剛纔那些醫(yī)生都是從首都請來的最好的醫(yī)生,你可以放心了。”
大眼愣住了!
首都飛過來也要三個鐘頭,這些醫(yī)生都是如何被九爺說服,大半夜拖著行李箱去機場的?果然有錢好辦事!
“放心個屁!”大眼嘴上不饒人,氣卻已經(jīng)消了一半。
……
……
因爲任甄的貿(mào)然行動,今天圍剿孤山的計劃只好被迫取消了。
也是直到方纔,學員們才知道了孤山是任甄妹妹的事。
雖然覺得意外,可是他們沒有時間唏噓和同情,學院立刻改變了計劃,隨後只派了林丹和洛傳去孤山目前住的地方打探消息,其他人暫時在學堂裡等候,一律不準輕舉妄動。
一節(jié)課未上完,消息很快回來了,那棟樓已經(jīng)人去樓空,孤山跑了,線索再次中斷。
餘紋樂道:“任甄到底逞什麼能,一個人去找孤山,不是找死嗎?這下可好,孤山丟了,自己也差點進了鬼門關。”
吳瓊花附和道:“就是就是!他就算是比我們強一點,可也不能這樣草率啊,難怪我說他這兩天怪怪的。
旁邊的胖子李輝剛要說話,被九爺?shù)闪艘谎坩幔⒖滔穹稿e似的低下了頭。
李輝有點怕九爺。不單是李輝,這裡大部份人都對九爺頗爲忌憚。九爺可是鼎鼎大名的黑社會老大,現(xiàn)在就連老師都是九爺九爺?shù)慕校l敢惹爺?他們可不敢!
大夥全都沉默了。
對於任甄他們都不知道是該責怪還是該同情,攤上孤山這樣的妹妹,換成別人躲都來不及呢,可任甄還要單槍匹馬的去殺孤山,這樣的勇氣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具備的。
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心裡對任甄卻是敬佩的!
任甄做到了,他們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靖潔道:“不論如何,我們已經(jīng)明確了目標,之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這幾天我和吳義鋒老師會抓緊追蹤孤山的事,你們也不要懈怠,一旦有了準確的線索,我們會在找到線索人的名字後面加上幾分。別小看這幾分,很可能到了最後會成爲決定名額的關鍵哦。”
學員們聽聞,情緒瞬間有所緩和,滿臉的昂揚鬥志。
吳義鋒繼續(xù)道:“這次提供孤山線索的人也即將會成爲我們學員中的一員,到時候大家一定要和睦相處。”
說這話時,他有意的看了九爺一眼,九爺滿臉悲憤的“切!”了一聲。任甄能不能醒來還未知,現(xiàn)在卻來了一個豬一樣的隊友,想要收了孤山更是遙遙無期了。
不管九爺滿不滿意,王齊山進入修仙學院的事已經(jīng)是板上定釘,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他在第二天,便見到了王齊山。
王齊山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藍色條紋的領帶,金色邊框的眼鏡往鼻樑上一架,活脫脫的成功企業(yè)家啊!
九爺當即便樂出聲來,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王齊山,戲謔道:“差點以爲我進錯教室了,還以爲是上傳銷課的地方呢?”
聽著九爺?shù)睦涑盁嶂S,王齊山見怪不怪的呵呵笑了兩聲,便轉(zhuǎn)身坐下。好不容易得來的位置,他可不想出什麼岔子,這樣做也算是明哲保身。
九爺卻不想放過,繼續(xù)怪腔怪調(diào)的道:“你的科長還是我當年花了不少心血才讓你當上的,現(xiàn)在說不去上班就不去了,你不怕到時候連個解決溫飽問題的飯碗都沒有嗎?到時候可別再求著我進九爺幫哦,我那裡人滿爲患,最重要的是不收廢材!”
好個刻薄的九爺!兩三句話,便把他的囧事和弱點都暴露出來,王齊山的臉色一時之間換了好幾個色。
王齊山突然站起,沉著臉走到九爺面前。別人都以爲他想要來硬的,結(jié)果他只是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的笑道:“也難怪,你兒子到現(xiàn)在也沒入九爺幫。”
九爺頓時氣得青筋暴起,卻又不得不強忍著。他的兒子葛雲(yún)飛也是廢材,可誰讓他嘲笑別人在先?現(xiàn)在別人也不過是反擊回來罷了,他想動手也顯得理虧。
就在九爺沉默之時,王齊山繼續(xù)道:“九爺幫現(xiàn)在可是大不如前了,要是求我我還不一定去呢。我看啊,你還是好好照顧任甄,別管什麼九爺幫了,免得你以後內(nèi)疚!”
“你說什麼?”
九爺知道王齊山話裡有話,正牙呲目裂的瞪著對方。
毫不示弱的迎著九爺?shù)哪抗猓觚R山淡淡的道:“任甄去殺孤山的時候,你一定在場,要不然你怎麼會那麼快發(fā)現(xiàn)任甄?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媽媽是孤山殺的,所以你明明知道任甄可能會一去不回,卻還是沒有阻止他,你想讓任甄替你媽媽報仇,對不對?”
九爺再一次無言以對。
……
……
兩天過去了,任甄的身體狀況還是沒有起色。
他一直躺昏睡不醒,靠著吊瓶裡的各種葡萄糖和維他命來維持生命。看上去,他的面色蒼白依舊,雙目緊閉,身體僵硬……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證明他還頑強著活著,現(xiàn)在的他和一個死人已經(jīng)沒有什麼區(qū)別。
來探視的人一撥換了撥。
學院裡的學員和老師全都來過了,陳美豔和王鳳怡也過來坐了一會,就連馬總監(jiān)也看在陳美豔的份前來囑咐:“好好休息,不要考慮工作上的事。”
銷售部的同事也紛紛來看望,還有阿牛、勾長紅、陳毅等人……
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九爺凝視著任甄的面龐,怨念的道:“小子,快醒吧。成天這麼多人來看你,我都快煩透了,我可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