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甄心裡也知道,這樣做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能防得了一時。除非他把所有問題的根源一一解決,纔有可能徹底了卻他們可能會遇上的麻煩。
這時間又過去了兩天……
任甄表面上規規矩矩的上班,實際上一直在盤算著和九爺說過的事。
九爺提的條件似乎過於簡單。如果九爺想要知道什麼,大可以問他,麥麥認識的人他都認識,又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非要和麥麥面對面的來談?此事,有古怪!
中午,在酒店的員工食堂剛吃過午飯,任甄正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昏昏欲睡時,對桌的鋼牙龔愛華從外面進來,敲了敲他的辦公桌,道:“大堂有人找你。”
“是誰?”
“不知道,是前臺打電話上來的。”
任甄揉著惺忪的睡眼,坐電梯下到一樓,面前出現的這個男人,頓時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人,正是九爺。
也罷,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再說,任甄也沒有想要躲的意思。只是對方突然找上門來,還是他工作的地方,這讓他有些不悅。他衝九爺淡淡的道:“我們去大堂吧坐吧,那裡清靜。”
這個時間段,客人大多都外出或者休息,大堂吧十分冷清。
九爺並沒有繃著臉,偶爾流露出的微笑和冰冷的眼神,總讓人覺得缺少了了幾分善意。
任甄招手叫來了服務員,道:“兩杯咖啡。”
任甄的自作主張並沒有讓九爺動怒,只是淡淡的道:“我從來不喝咖啡。”
任甄微笑道:“喝什麼不重要。”
喝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的態度!這是任甄本來想說的。
只是……他掐掉了半截。
九爺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幾天我一直在等你聯繫我,可惜一直沒等到。所以我只能親自過來了。你不介意吧?”
九爺親自做的事的確不多,除了必須要親自上廁所、親自吃飯和親自睡覺外。任甄道:“不介意。其實你不找我。我也準備去找你。既然上次答應過你,我就會兌現承諾。”
九爺喜道:“那什麼時候見面?”
任甄道:“我的確是答應讓麥麥和你談一談。不過我沒有說怎麼談,不如這樣吧,你把想問的問題告訴我,我問完麥麥後再轉述給你,我保證知無不言。你覺得怎麼樣?
九爺瞇著眼,冷笑道:”你耍我?!”
任甄道:“這怎麼叫耍?這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深,只不過是換種方式而已。就好比葛去飛那天明明答應要走,卻還是繞了個道想去做點見不得人的事。你說他這算不算是耍我呢?”
九爺自知理虧,嘴硬道:“你可能還不瞭解我這個人,我想做的事,我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你知道林鳳祥嗎?頂點保鏢那麼多人,我不一樣見到了本人?我和你商量,就表示我還有耐心。最後趁我還有耐心之前,做點聰明的事。”
這時,服務員把咖啡送了過來。
等人走後,任甄抿了口咖啡。道:“彼此彼此,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你不怕得罪王鳳怡,居然怕得罪我。如果真有那麼簡單。你動手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怔得我的同意?另外……林鳳祥和麥麥到底有什麼關係?
關於孤山,九爺還有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孤山年幼時,九爺曾看過孤山掌紋。雖說長大後。有些掌紋會發生變化,但是有一些卻不會。比如指端的旋螺紋和每根手指的橫紋都有特殊的位置。
每個捉妖師都有一個特殊的技能,任甄能用鼻子聞出中、低等妖的特殊氣味,王鳳怡能用眼睛看到人與妖的差別(妖王除外),而九爺除了有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之外,記憶力還十分超人。他能清晰的記得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包括掌紋。
就算頂點保鏢公司再怎麼精明,依然也被狡猾的九爺騙了。
那天……
九爺假裝送快遞去過林鳳祥家,這才與林鳳祥見了一面。這一面,令他十分失望。林鳳祥,並不是孤山。
等他故伎重演,找到任甄家的時候,麥麥卻死活不肯開門。因爲他們家從來網購的習慣,也沒有人給他們送過快遞。
如果硬要闖,不是不行。
只是九爺不想弄巧成拙,萬一麥麥不是孤山,也沒有孤山的消息,那豈不是又平白給自己多加了任甄這麼一個敵人。雖然,就算他不這麼做,兩人也未必能冰釋前嫌。
軟硬兼施,或許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九爺冷冷的道:“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想見你妹妹一面,確認一下她和我認識的人有沒有直接的關係。之前也說過了,我之所以這麼耐心的和你說這些,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不過,如果任先生不願意給這個面子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這就是一個黑社會老大的強勢作派。
給你一個糖打你一巴掌,如果沒有利益可圖,就立刻翻臉。
對於九爺的反應,任甄並不驚訝,靠近九爺,故作神秘的道:“我知道你是爲什麼。因爲你怕孤山復出後,會孤立無援,所以你這纔想要交我這個朋友。如果不是出於這一點,或許你早就爲所欲爲了。”
從任甄口裡聽到“孤山”這兩個字,九爺明白任甄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上次聊天的時候,由於對任甄的不信任,並沒有說出孤山的事,九爺還以爲任甄是從王鳳怡口中知道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這件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但我不希望鬧得滿城風雨。你知道我和二叔的關係……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別說我和葛雲飛,整個九爺幫可能都會被連累。”
九爺瞞了十幾年。相當於是耍了二叔他們十幾年。這個事情一旦傳出去,後果可想而知,就算九爺不說,任甄也十分清楚。
任甄道:“你放心,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心裡有數。不過,我可以保證麥麥和孤山並無關係,我們從小一起就在農村長大,認識的人非常有限,她認識的人我也都認識。所以勸你。還是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儘可能的找其他的線索。”
任甄的話不無道理。
九爺原本的主要目標就是穿著黃裙子的林鳳祥,對麥麥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聽任甄這麼一說,覺得希望徹底破滅了。
他頹廢的靠在了椅背上,面色黯然。
這個重大的秘密,九爺居然保守了十幾年。換成任何一個人,或許早就露餡了,可想而知。九爺有著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瞞過老奸巨滑的二叔和那羣嗜血如命的傢伙。
任甄同情道:“你有這麼多的手下,總能找到。”
九爺道:“你不知道,這樣的事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目前我身邊也只有我一兩個親信在幫我找孤山。人海茫茫,從何找起阿!當年那個保姆跑了以後,我們把她可能藏身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甚至把保姆唯一的老母親都捉來,想以此刺激保姆。結果……沒有出現,孤山也從此失去消息。”
不知爲什麼。九爺的話讓任甄聯想到小貞的老奶奶。記憶裡那個孤苦無依的身影,讓任甄覺得心酸不已,他情緒激動的罵道:“你是不是人,還捉了人家老母親。如果我是她肯定也不回來了,反正橫豎都是死。”
九爺瞪著任甄,忿忿的道:“如果你是我,你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孤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等她成人後怎麼辦?告訴你,到時候遭殃的可不止我一個!”
孤山的話題,使原本並不和諧的氣氛一度變得更加凝重。
九爺雖然作惡多端,可當初如若不是出此下策,估計現在的孤山在那羣惡妖手裡更是難以控制。
任甄喃喃道:“總會有辦法的,說不定王阿姨她們會有辦法。”自從知道王鳳怡的另一層身份後,任甄更覺得王鳳怡母女的不易。既要和人打交道,還要和妖周旋,想要各方面都平衡,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好的。
九爺望向窗外,深深嘆口氣道:“但願吧。”
窗外有一個露天游泳池,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在戲水。任甄沒有了看美女的心情,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問道:“你認不認識唐語林?”
九爺點點頭,道:“認識,不過並不是太熟。你怎麼突然問起他?”
任甄道:“你是說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九爺道:“一個房地產的老總,有點錢,和黑道也經常擦點邊。”
任甄道:“我想讓你幫個忙,去查一下他的真實身份,不過要派身手好點的,不要被他發現。”
再次強調“真實身份”四個字,還要派身手好的,九爺明白了任甄的意思,繼而點點頭。
任甄道:“我想知道,當時你說是有人讓你的手下來我酒吧找我麻煩,是丐幫做的??”
他沒有忘記那個大胖子,爲了合解,還不惜給大眼扔了二十萬。像九爺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上了丐幫的當,做這種蝕本的生意的?
九爺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道:“我下面的人多得數不清,我是不可能每個都能管得到的。”接著,他故作深沉的喝了口咖啡:“底下的人想要賺點小錢,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要不是這樣纔不會上了他們的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不過奉勸你,要小心丐幫。”
“丐幫?”任甄不自覺的瞇起眼,道:“難道他們一直在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