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軍剛要伸手拿錢,任甄突然道:“別急嘛,把那邊兄弟幾個都叫過來認識認識?”這錢不能白給,他有自己的算盤。
有點不好意思的把手縮回去,黃軍往角落的方向招了招手:“喂,哥幾個,都過來。”
又有三個男人晃悠悠的過來了。
這些人的打扮和黃軍走一個路線。
不約而同穿著大短褲和花裡胡哨的襯衫,其中一位還故意把上衣敞開著,露出濃密的胸毛。已經(jīng)入秋,他們穿著足夠涼爽,果然是年輕氣盛心火旺。
在黃軍的介紹下,任甄知道臉色發(fā)白的是劉芒,把鈕釦敞開的是小黑,臉上有一條刀疤的是小刀。
“坐,都是自家兄弟,別客氣。”
任甄隨意的拱了拱手。
四個人都坐了下來。
小黑把腿抖得像羊癲瘋;小刀若有所思的看著任甄的臉,露出兇相;劉芒則比較隨和,衝幾個中年婦女頻頻點點,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雖然沒太外露,他們的餘光還是不定時的落在同一個地方——桌上的那一疊錢上。看厚度,少說得有五六千吧。
沒人主動開腔,黃軍怕冷場主動道:“小黃兄弟剛?cè)腴T不久,和幾個兄弟認識一下。”
小刀換了個姿勢,冷冷的道:“小黃兄弟進門多久了?怎麼沒見過?”
任甄淡淡的道:“這麼多兄弟,難道小刀兄弟都見過?”
小刀摸了摸臉。露出疑惑的神色:“很多是都沒見過,不過你看起來不像是我們?nèi)ρe的阿。”他覺得任甄打扮這麼斯文,怎麼會跟著二叔混。看上去完全不專業(yè)。
任甄摸了摸臉,答非所問道:“我知道最近兄弟們都在議論那塊地皮的事。這件事,我早就想當面說清楚,上頭有上頭的難處。”
小刀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好像,你很瞭解似的,這種事情,哪裡輪到我們這些做小弟的操心。”
任甄笑而不許。半響後才道:“你們可知道漁村那塊地皮是誰在操作?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毫無疑問,漁村那塊地是妖在操作。不過妖一向行蹤謹慎。不可能會輕易露臉,而這正好給了任甄一個冒名頂替的機會。反正誰也不認識誰,既然要裝,就要裝個大頭。
見四個人面面相覷。任甄衝黃軍道:“不好意思。黃軍兄弟,剛剛沒有提到小弟的身份,還請見諒。”
黃軍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眼珠子也快掉了出來:“不敢當,不敢當,我們應(yīng)該稱您爲黃哥纔對。”操作房地產(chǎn)的事情,他們有所耳聞,卻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只知道是二叔後面的大哥大在暗箱操作。至於那個大哥大是誰,什麼來頭他們一概不知。如今聽聞任甄提到那塊地皮。還點明是漁村的地皮,可見任甄的身份必是比他們要高出許多。
起碼,也是大哥大身邊的紅人,和二叔的地位不相上下。
難怪方纔,任甄說:“你該有點眼力了。”
黃軍掏出一根菸,殷勤的給任甄遞過去:“黃哥,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見怪。”
任甄微微揚了揚手:“這個煙我抽不慣。”
黃軍的煙也算好煙,軟包中華,估計是從誰那裡搜刮過來,帶在身上充場面的。可任甄卻拒絕了,說抽不慣,這種作派讓他更加對任甄的身份深信不疑。
黃軍捅了捅小黑:“還不快給黃哥點杯喝的。”
小黑立刻扯著嗓子喊:“服務(wù)員……”一分鐘後沒人過來,他按捺不住,一路小跑去點喝的去了。
小刀冷不丁的道:“請教一下黃哥,那塊地皮是有何用處?現(xiàn)在兄弟們因爲那塊地,受了老罪了。”
任甄神秘的道:“那塊地盤可是塊寶地。只是有些消息不宜外露,你們應(yīng)該知道輕重的。”
劉芒好似踢了小刀一腳,小刀吃痛的皺起眉毛剛要發(fā)作,劉芒揚起笑臉衝任甄道:“黃哥,小刀這人嘴碎,你別管他,不知道黃哥今天來是爲了啥事?”
任甄道:“我是很少出來露面,不過小刀兄弟應(yīng)該清楚哪些話該問,哪些話不該問。我也就罷了,如果在昊哥面前……不,應(yīng)該稱二叔,在二叔面前估計也不會這樣吧?”
這一句話,不單小刀尷尬,黃軍的臉已經(jīng)皺成了苦瓜。
任甄“不小心”把二叔的大名說了出來,稱其爲昊哥,可見任甄與二叔的關(guān)係很不一般。再加上任甄的說話方式,很有種不明則厲的感覺……黃軍悔得腸子都青了。
都知道大哥大身邊有一幫很厲害的角色,可比二叔要兇殘百倍,他剛剛居然敲詐大哥大身邊的人,那可不是找死?
小黃連忙道:“黃哥你別介意,我們都是粗人,不懂規(guī)矩。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他的視線很猥瑣的落在那疊錢上,尷尬的道:“那個,您還是收回去吧,不敢當,不敢當。”
這時候,小黑端著幾杯喝的屁顛屁顛的回來了。
把杯子一樣樣放在每個人面前,喃喃道:“這是你的,這是你的……這杯是黃哥的。”
黃軍瞪了小黑一眼,一古腦把四個杯子全堆在了任甄面前:“黃哥,您請用。”
愣了幾秒鐘,小黑心領(lǐng)神會的附和道:“對,都是黃哥的,黃哥請慢用。”
從小黃兄弟到黃哥,短短幾分鐘,任甄就把他們?nèi)空饝刈×恕?上攵橇t妖給二叔幫的人留下什麼樣的印象。也虧得是這樣,任甄才能這麼順利的贏得他人的信任。
不,確切的說,是忌憚。
任甄笑了笑,把那疊錢堆到了桌子的中間:“不說我差點都忘了,這些錢你們拿去喝茶。平時我出門不怎麼帶錢在身上,今天剛好帶了點零花,你們要是不夠的話,我讓二叔給你們加點。”
幾千塊錢拿出來送人也就罷了,還張口閉口二叔,黃軍摸了摸微微有些潮溼的額頭:“黃哥,這錢我們真不能要。這事怪我,怪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
明明是送錢給他,可是黃軍看起來卻是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