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將白飛飛帶回了鍾府, 卻是將她先藏在了自己的屋裡,白飛飛還有一天才能醒過來,他什麼也做不了, 便先去打探了關於安幼輿的消息。
說來也奇怪, 這安幼輿似乎已經好久都沒有來過鍾府了, 可著鍾府的人竟完全不在意似得, 這到出乎了他的意料, 打聽安幼輿住在哪裡,也同樣沒有人知道,這下就是歐陽少恭也沒了辦法。
不過事情卻突然之間有了迴轉, 鍾素秋的丫鬟巧燕突然找上了他,說知道安幼輿住在哪裡, 可巧的是, 巧燕來找他的時候, 白飛飛正好醒了,正好從他屋裡走出來, 倒是鬧了個大誤會。
巧燕一直以爲白飛飛人還在咸陽城,可想而知當她看到自家小姐出現在府裡,而且還是在歐陽少恭房裡的時候,有多麼驚訝。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意,巧燕驚呼道:“小姐!, 你, 你怎麼會在……”
白飛飛剛剛醒來, 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便聽到了一聲驚呼, 巧燕的聲音她早已不陌生了,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擡頭望過去, 正好也讓巧燕把話給說全了。
“會在歐陽大夫的房裡?”也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什麼,看著歐陽少恭的目光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竟是惹得歐陽少恭笑了起來,衝著白飛飛道:“你這丫頭倒是有趣的緊!”
白飛飛看了他一眼,心裡卻也泛起了嘀咕,她竟是又沒死成?再次被他救了?不知爲何,雖然是個好消息,她卻莫名有種沉重的感覺。
微微嘆了口氣,衝著還在不知爲何糾結的巧燕道:“是我找歐陽大夫幫我看病的,忙著趕路,一下車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幫我收拾牀鋪吧。”巧燕一聽,卻仍是狐疑的看了眼歐陽少恭,只是白飛飛蒼白的臉色確實又不想在說謊,可小姐回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不過她也沒有糾結很久,衝著白飛飛點了點頭後,就準備離開,卻聽歐陽少恭道:“等一下,你剛剛不是說你知道那安幼輿住在哪裡嗎?先告訴我。”
巧燕卻沒有立刻回答,先看向了白飛飛,似是在詢問她要不要告訴歐陽少恭,白飛飛看了眼歐陽少恭,見他正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點了點頭。
說完之後,巧燕便離開了,白飛飛卻好像沒站穩般的,突然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歐陽少恭看了她一眼也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擡起了她的一隻手爲她把起了脈,道:“恢復的還不錯,你該好好感謝那個叫陶醉的。”
白飛飛卻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皺起了眉頭,歐陽少恭見狀,開口道:“你該不會忘記了有這麼一個人吧?”白飛飛轉過頭看向他搖了搖頭,道:“不,只是不知道爲何想到他會頭痛。”說著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歐陽少恭笑了笑,似乎對此絲毫不意外,只見他突然伸出了手,點在了白飛飛的眉心之間,白飛飛正想躲開,卻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只好開口道:“你幹什麼?!”
歐陽少恭也不理她,只是繼續自己的動作,嘴裡不知念著什麼,只見白飛飛的眉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點,隨著他的手向後挪動,那圓點裡竟飄出了一股紫色的煙霧,慢慢的,慢慢的竟形成了葉子的模樣,然後平穩的落在了歐陽少恭的手心裡。
白飛飛已然被這一狀況弄懵了,“這,這是什麼?”歐陽少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道:“這個嗎?就是讓你頭痛的原因。”白飛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它名叫忘憂草。”
“忘憂草?”白飛飛疑惑的喃喃自語道,“對,忘憂草,是忘情的忘憂草。”歐陽少恭似是無意的解釋道,白飛飛卻莫名的渾身一怔,歐陽少恭卻像是沒看到似得接著問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這是誰爲你服下的嗎?”說著他將手中的忘憂草放在了她的面前。
白飛飛看了他一眼,頭一次覺得他滿臉的笑意很諷刺,轉過了頭,道:“不想!”歐陽少恭倒是不在意她的答案,反而對她的表現顯得很好奇,調侃道:“看來你是知道是誰了。”
白飛飛卻不爲所動,反而直視他的目光,眼裡滿是審視的道:“我並不在意他究竟是誰,我在意的是,你究竟是什麼人?”其實她很早之前就在懷疑歐陽少恭了,只是不只是心理作祟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謬,總之一直都在故意忽略他的真實身份這個問題。
只是這次她突然覺得好像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裝傻下去了,他三番兩次的將自己從閻王殿里拉了回來,她們非親非故必有所圖,那麼作爲被利用的一方,這樣糊塗下去只怕沒什麼好處。
歐陽少恭倒是絲毫不意外她的問題,隨意的拿起桌上的茶放在手中道:“你真的想知道?”白飛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道:“是!”
“歐陽少恭看了看她道:“嚴格說起來,我應該算是半個神仙吧。”歐陽少恭說的很是隨意,白飛飛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嘲諷道:“神仙?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歐陽少恭輕輕地揉搓著手中的杯子道:“怎麼?你不信?”聽著他依舊沒有絲毫讓人信服解釋,白飛飛不由得眉毛輕佻道:“你覺得我該信嗎?”
歐陽少恭卻是不緊不慢的掀開了杯蓋,輕抿了口茶水後才接著道:“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難不成,你以爲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是一場夢嗎?”歐陽少恭難得的漏出了一抹諷刺的笑看向白飛飛。
對於歐陽少恭的嘲諷,白飛飛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見她回過了頭,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便不再動作,彷彿在回憶,可她不自覺緊握著的雙手以及一直緊蹙著的眉,卻在顯示著她現在複雜的內心。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從她在鍾素秋的身體裡醒來的那一天起,她就隱約有感覺,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畢竟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饒是現在歐陽少恭親口承認了,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歐陽少恭卻好像覺得這個打擊對於她來說還不夠大似得,突然又開了口道:“對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那個叫陶醉的,也不是人,應該是個竹子精。”
白飛飛一聽猛地展開了眼睛,驚詫道:“你說什麼?!”“怎麼?沒聽清?”歐陽少恭看向她,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嘴角的笑意大了幾分,而就在他準備在重複一邊剛剛說的話時,白飛飛卻突然站了起來,道:“不,我聽見了,你不用再說了!”說著便向前走,可不知是因爲身體太虛弱,還是因爲打擊太大,剛一邁步卻是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栽倒,好在她及時扶住了身後的桌子,有驚無險的穩住了身子。
“你還好嗎?”雖是這樣問,可歐陽少恭的話裡卻絲毫不含關心之意,不過白飛飛也不在意他說了什麼,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竹精兩個字,讓她覺得頭暈至極,甩了甩混亂的腦袋,她邁著踉蹌的步伐走了出去。
對於白飛飛的情況,歐陽少恭顯得很滿意,其實他本不想告訴她這麼多,畢竟知道的再多,也改變不了她接下來的命運。其實若是那忘憂草能夠起些作用,那他倒也不必這般拐外抹角的去說這些話。但誰讓她運氣好,他之前爲她服用過的藥有抑制忘憂草的作用。
而他這樣做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純粹是覺得,白飛飛就是一個被他利用來就巽芳的工具,而這樣一個工具,她沒必要有這麼多的糾葛,到時候爲他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只需要好好的做她的工具就好了。
白飛飛並不知道歐陽少恭所想的,她只知道自己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歐陽少恭的話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個很大的打擊,即使她猜到了歐陽少恭的身份,可陶醉呢?他怎麼會……?
白飛飛晃晃悠悠的走回了繡樓,一路上不知道絆倒了多少次,每每下人們要扶她,卻都被她拒絕了,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繡樓,巧燕剛剛爲她準備好牀鋪,轉過頭正好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因爲身體虛弱的關係,白飛飛臉色本就蒼白,這下子更是白的可怕,巧燕差點再次驚呼出聲,不過好在她沒有,而是趕忙走上前去扶著她上了牀。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見白飛飛茫然的躺在牀上,巧燕喊道,聽到巧燕的喊聲,白飛飛轉頭看了看她,道“我沒事。”隨後閉上了眼睛又道:“你先出去吧。”“可小姐你……”巧燕卻不放心,白飛飛實在沒有餘力跟她糾纏,語氣強硬的道“我沒事,你先出去!”巧燕渾身一抖,只好點了點頭,乖乖的退了出去。
巧燕離開後,好一會兒,白飛飛便睜開了眼睛,仍然望著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天,她突然伸出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方,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張開了右手,只見她的手中有一片紫色的葉子,突然她笑了,然後像是嘲諷般的道:“白飛飛,你可真是可笑啊!”
說著將手中的葉子不自覺的攥緊了些,然後轉過了身子,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