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爭執的時候，門被豁地打開，霧氣給他身上蒙了一層溼意，還有清涼的風隨著他一起涌進門來。

他一邊走一邊脫掉運動服，對站在客廳裡的汪曉泉視若無睹，徑直走進書房。

汪曉泉的心一痛，他真的不在乎我了，愛情啊，看來你在他心裡的位置也不過如此。

她朝保姆涼涼的一笑：“他都不管我了，你還要攔著我嗎？”

保姆使個眼色，另一個保姆去敲成致國的門。

“什麼事？”

保姆瞅了她一眼，小心地說：“成先生，太太說……”

“她的事自己做主，不用跟我說。”成致國冷淡平靜的聲音從屋裡沉悶地傳來。

汪曉泉有些悲涼地望著保姆：“聽清了嗎？”

保姆有些不敢接她的眼神，垂頭放開了她手裡的行李箱無言地跟出去。她拖著行李箱開門走出去，司機已經把車停在跟前。她笑瞅了一眼：“成致國都不管我了，你們還跟著幹什麼？”繞過去，到門口去攔出租車。

剛開門上車，身後驀地伸出一隻手來一推，車門“嘭”一聲關上。

一回頭，成致國高大的身影像一重巨大的影壁遮在眼前。

他穿著白色的浴袍，微垂的眼皮和眼下的青影都很明顯，頭髮上還掛著水珠，剛剛洗過的臉上塗滿了剃鬚液的泡沫，像聖誕老人胖胖的白鬍子，整個人看上去很滑稽。

“你要去哪裡？”他盯著她問。

“跟你有關係嗎？”她看著他，嘴角深深陷下去，把略顯蒼白的嘴脣扯成月牙形狀。

“汪曉泉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是汪曉泉嗎？”她反問。他的手捏得她肩膀一陣劇痛，而劇痛太過也就麻木了。

成致國嘴角抽動幾下，突然把她攔腰抱起，大步進屋。他踢開浴室的門，把她放在滿壁的大鏡子前，讓她面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你自己看看，你跟從前有什麼不一樣？”

鏡子裡的汪曉泉梳著高吊的馬尾辮，穿著寬鬆的休閒服、運動鞋，不化妝、不戴首飾、不染指甲，素淡得如同一張白紙。“還一樣嗎？”她擡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看看站在身後的成致國，“我沒了學業，沒了驕傲，甚至連自由都沒有了。除了你的錢堆出來的生活，我還有什麼？”

“難道除了這些，你生活裡就沒有別的？那我算什麼？我們的孩子呢？他在你心裡的位置還比不上一個畢業證？”他惱火地問。

他越是這樣說，汪曉泉心裡越冷：“你的什麼，我都不會留下，你放心。”

“你在說什麼？”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很快就是一個人了。”她毫不畏縮地對著他鋒銳如刀的眼神，成致國，如果我不是我想做的那個你，至少也不會做我不想做的那個我。

“汪曉泉！”他吼了一聲，握著她腕子的手猛地擡高，連帶著她半個身子斜掛在他手上——像不像電影裡的大俠教訓有眼不識泰山的小痞子？她莫名其妙地想。朝他輕蔑地冷笑，汪曉泉覺得這種感覺特爽：“怎麼了？”

他瞪著她，她回瞪。

“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我自己，做汪曉泉。”

成致國抓住她的肩膀，聲音有些扭曲：“因爲昨晚的事？”聰明如他，不會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而這個意思，讓她像是突然一腳踩空，落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