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地找到書房,門虛掩著,她悄悄挪到門檻邊上往裡冒了個頭。
睡著了?
成致國仰面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窗戶開著,風(fēng)吹得寫字檯上的書嘩嘩地響,一支鋼筆在桌上骨碌碌滾了一圈,啪地掉到地上。等了會兒見他還是不動,她提著氣悄悄推開半扇門擠進個肩膀。
“出去?!?
嗯?
她一愣神,成致國忽地從牀上坐起來,冷冷地說:“出去!”
“我說兩句話,說完就走?!彼Я艘旅?,挺胸一推門。
他起身一推,那扇木門“嘭!”關(guān)上,那麼大的力氣,硬生生把她整個推出門去。
“嗨,成致國!”她在門外敲著門喊道,“你開開門,我就說兩句話?!?
“成致國,我不會打擾你很久的。”
“成致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成致國,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兒說了。反正你也聽得見?!彼貌婚_門,氣餒地垂下手,搜腸刮肚的找詞兒,“我是爲(wèi)韓峰的事來的。禹都地產(chǎn)也是挺大的公司,你們兩敗俱傷多不好。何況韓老已經(jīng)那麼大歲數(shù),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當(dāng)?shù)脑觞N受得了?成副總不是說你每年在慈善上花的錢都不止千萬,就當(dāng)做善事了……”
也不知怎麼的,本來想好的一套一套的詞兒,一見著他就都忘幹了。說了大半天也不見門裡有迴音,應(yīng)該聽著呢吧?她舔舔嘴脣,猶豫了一會兒,聲音低了幾個分貝:“哎呀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能不能把韓峰——放了?”
最後兩個字她自己都聽著費勁,成致國應(yīng)該沒聽著吧?
她一低頭的功夫,門被忽地拽開,成致國站在她對面瞪著眼睛厲聲問:“汪曉泉你說什麼?”
“你關(guān)心他受不了就不問問我的感受?什麼叫我沒多大損失?要是你被他……”他想到這兒火氣就噌噌往上躥,“你敢再說,我就把你丟出去信不信?”
“可是韓老真的挺可憐啊?!彼U著他的臉色探著腦袋小聲說。
“滾回去!少來煩我!”成致國見她居然還在爲(wèi)韓峰說情,火氣更大,一掌把她推出老遠,又把門關(guān)上。這回任她磨破嘴皮子也不再理她。
汪曉泉自唱和和地在門外說了有二十分鐘,直說到口乾舌燥嗓子冒煙,肚子裡再也找不出詞來,成致國在屋裡還是一聲不吭?!澳愕降茁犞艺f話沒有?”她忍不住提高聲音問。好歹出個聲兒啊,儘讓我唱獨角戲。
屋裡還是沒聲,外面天已經(jīng)黑下來,她等不下去轉(zhuǎn)身進了旁邊的屋子。要不說老馬識途呢?她輕輕巧巧地從隔壁陽臺邁過去,往下一跳,“啪!”整個趴到稀泥池子裡,連臉都沒能倖免,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一嘴泥。
又疼又髒又驚嚇,汪曉泉剛爬起來,腳下一滑,又摔趴下,一擡頭卻看到成致國正坐在寫字檯上看著她,臉上哪裡還有怒氣,分明是幸災(zāi)樂禍的賤笑。她怒道:“成致國!”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小絲裙欲哭無淚。我這裙子可是上次被你告了的時候爲(wèi)花光存款纔買的,整整花了五千塊,五千塊!今天才第二次穿。
“我那池子是準(zhǔn)備養(yǎng)泥鰍的——兼防賊。”成致國善意地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