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青的車朝著大學城的方向平穩地行駛，見她抱著膀子摩挲自己的胳膊，葉紹青一上車就開了暖風，又把車上放的外套遞過去：“穿上吧！”她驚疑地盯了他幾秒鐘，身上確實冷，於是不說話接了披在身上，頓時暖和了不少。

車裡靜得有些尷尬，她不說話，葉紹青問：“怎麼走這條路？”

他說話很和善，語氣也正常，她稍稍有些放鬆，隨口道：“不是說堵車了嗎？想抄個近道。你呢？”

“一樣。”他側頭朝她一笑，“是著急回去怕他擔心吧？”

她不語。

車子在一道坎上硌了一下，汪曉泉正在撓小腿上被蟲子叮的包，不防直衝過去，腦門撞到前座上。葉紹青被她撞得也向前閃了一下，兩人同時“哎喲”一聲，又同時笑了一下。

這一笑，氣氛少了些沉悶。

葉紹青的衣服上有一種特殊的清香味道，好像是聞過，又好像很新異。她拿袖子聞了聞，想問又覺得不妥，於是就不問。

“這是白檀木的味道，香水裡常用到。”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少有耐心地解釋。

“你這不是香水，就是一種味道。”她又深嗅了一下，很好聞，不過有點單調。

“嗯。”他把車停到路邊。她立刻又警惕起來：“幹什麼？”

“看你癢得很厲害，塗點藥膏會好點。”他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個小盒遞過去。

“謝謝。”她拿到手裡暗暗嘖舌，這傢伙也太奢侈了吧？放個藥膏居然是手工打造的純銀小盒，盒蓋上花紋打磨成明月青松，清泉流壁的圖樣，頗有王維“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她翻過背面去，果然，盒底記得著這兩句詩。再看車裡的裝飾用具，不是金光閃閃卻顯然比鑲金包銀更燒錢。

她和成致國都是清貧家庭出身，過過苦日子，知道賺錢不易，現在生活富裕也不亂花錢。成致國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卻也以舒適健康爲主，不會像他這樣刻意奢華。打開蓋子，裡面紫黑色的油質藥膏味道淡淡的，也不難聞，她抹了一些在腳踝上，立時就不癢了。

“很靈啊！”她讚道。上身也有幾處癢的地方，可是他在跟前，怎麼也不能伸手進去抹藥吧？

“不要抹太多，不然味道會很難聞。”葉紹青朝她笑笑下了車，走到幾米開外背轉了身子去抽菸。她趁機也背向他去，掀開衣服給腰上、肩膀上都抹了藥。再上車時，葉紹青把一小把野花送過去：“喏，遮遮藥味兒。”

果然身上抹得多了，藥味就濃起來，是很難聞。她聞了聞，把野花拿在手裡，問：“你噴在衣服上這香水給我噴點兒，野花沒什麼味，遮不住。”

“你受得了那個味兒？”葉紹青聲音奇怪地問。

“算了。”小氣鬼，分明是捨不得，又覺得自己居然開口向他要東西，何時熟到這種地步了？只是這個人太奇怪，壞起來太壞，而現在又讓你莫名地覺得很好相處。她聞了聞他的衣服，“可別讓我把藥味兒薰到你衣服上。”

“沒關係，你披著吧。”葉紹青一路沒再說話，汪曉泉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車到了大學城停在瀧海大學辦公區，葉紹青說：“我要進去辦點事，你要進去嗎？”

她搖搖頭。好長時間沒來，她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放假前，她還是這個學校一個普通的學生，而開學後，她已經成了一個緋聞纏身的休學生，而休學的原因是——未婚懷孕。看著許多陌生的面孔從汽車旁來去，好像自己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又好像自己和這所學校的關係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成致國的電話把她喚回來，她說了自己的情況。成致國一聽她是被葉紹青給捎過來的，立刻說：“你就等在那兒，哪裡都不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