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同學，晚飯去哪兒吃？”成致國對著手機笑意漾出嘴角，語氣帶著三分討好。秘書小姐十分不習慣地伸伸脖子，拿起他簽好的文件走出去。

汪曉泉想了半天，說：“不——知道。”

“你想吃什麼？”

“沒什麼想吃的。”

“那我安排了？去長寧島吃羅哥的石鍋燉小魚怎麼樣？”

“隨便，我再睡會兒。”汪曉泉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唉，汪小姐又生氣了。

自從回來之後一直都不肯讓他碰一指頭，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他無奈地搖頭，物極必反，至理名言啊！爲了喚起她的美好回憶，爲自己的幸福加分，辛苦一點也無妨。

長寧島的傍晚總是熱鬧非凡，歸港的舟把碼頭停得滿滿的，一筐筐魚蝦海貨帶著新鮮的腥氣被搬上岸，連同漁民映在夕陽裡的滿足和疲憊。

情人灘還是那樣溫情脈脈，只是在夕陽映照下，林子裡樹影婆娑，通透明麗，不若晚上的迷濛靜謐。

她的拖鞋丟在一旁，赤足踩著軟膩的沙子，在水波未及的地方留下一串又大又淺的腳印。

“成致國，你快來！”她衝他喊，“沒見過你這樣的，到自己家還擺什麼架子，給誰看？”

他被訓了，揉揉鼻子，俯身脫下鞋襪，與她同行。手牽著手走向海水，癢癢的水撓著腳，舒服又難受。

“唉，我真想弄條船天天出海打漁，就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她豔羨地望著歸來的漁舟。只看波平浪靜時漁舟唱晚，未經歷出漁家的艱險，她自然不知海上風浪的可怕。成致國自然未說破，自小生活在海邊當然比她知道得多，即使如此，此時看著滿載而歸的漁船，他也未必沒有羨慕。如果再選擇一次，會怎麼選呢？

他問了自己幾遍也未有答案，索性不去想它。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去想這些沒有回頭可能的事情做什麼？

使勁握了一下她的手：“是咱們。”

“誰跟你是‘咱們’，你是你，我是我。”她笑著跳開一步，把腳上的沙子使勁朝他身上甩。

成致國佯怒：“小丫頭敢惹我？”作勢來抓她。汪曉泉跑開兩步甩不掉他，俯身抓了一大把沙子揚了揚手卻又放下，這一遲疑被他抓個正著，呵了半天癢。

笑夠了他才問：“剛剛不是想拿沙子揚我？”

“看你的衣服挺貴的，有點可惜。”她故意一臉深明大義的神情。

成致國狠狠一摟她：“口是心非，分明是怕我晚上報仇。”

她啐了他一口，臉頰微熱。

炊煙裹夾著香氣飄散在整個島上，羅哥的小攤也由此開始一天最忙碌紅火的時刻。

“會不會沒位子？”汪曉泉看著不少人往裡走。

“我提前打了招呼，給咱們留著桌呢！”成致國說，“我先進去看看，你等著。”

成致國自己跑下車，一挑簾子叫道：“羅哥，有位子沒？”最後一個字被硬生生地截斷在口中。

一道塑料珠子的門簾掀起，成致國傻愣愣地堵在門口。門裡，一個小桌上站起笑盈盈的一個長髮女郎，抿脣看他的懵懂樣子，嫣然道：“怎麼，不認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