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點了點頭：“對，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每天的醫療費都得好幾千，而且醫生也說了，治好的機會不大，無論如何都肯定會有後遺癥，只是輕重的問題，最有可能的就是下半身永久癱瘓。”
常信又說道：“那你兒子楊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那天晚上出事的詳細經過？”
“說過。”矮胖子答道：“那晚上他們倆住在‘遊家溝大酒店’六樓的603房間，半夜忽然聽到有人喊起火了，他們起來一看，下頭幾層樓都已經著火了，已經下不去了。後來我兒子看到旁邊‘遊家溝’辦公樓，就想爬到辦公樓樓頂上去。他們撞開走廊頭上的樓層工作間，從窗子裡看到有兩個人已經逃到辦公樓樓頂上去了，就用窗簾和牀單結了一條繩子扔過去，讓那兩個人幫他們拉著，這頭拴在工作間的架子上，然後他們就順著那條繩子爬過去，但是快要爬到辦公樓的時候，繩子靠近酒店這頭被五樓窗子裡冒出來的火苗燒斷了，他倆就都掉了下去，結果就……就……”
常信點了點頭，有說道：“你們剛纔說你們認定是宋金龍放的火，是因爲看了荊楚財經網記者徐顯慧的一篇新聞，那篇新聞我也看過，她在新聞裡詳細講了她當晚親歷火災的經過，其中提到她的一位朋友C先生親眼目睹了宋金龍放火，對吧？”
矮胖子又點了點頭：“你到底想說什麼，趕緊說。”
“你們見過這個徐顯慧嗎？”
矮胖子搖搖頭：“我們爲什麼要見她，我們只要看到她寫的新聞就行了。”
外圍抓著宋雲麗母親骨灰盒的那個婦女又叫了一聲：“你到底要說什麼，快點說，不然我就要摔骨灰盒了。”
“大姐，彆著急，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們肯定非常感興趣。”常信衝著她說了一句，又轉回目光來看著面前的矮胖子和禿頂說道：“你們都沒見過這
位徐記者，但是我恰好認識她，其實她的那篇新聞並沒有完整的寫出她當晚的所有見聞，只是寫了從起火到她逃離失火酒店的過程。你們看過那篇新聞應該還記得，她和她的那位朋友C先生也是從酒店五樓樓層工作間的窗戶搭了一把樓梯爬到旁邊‘遊家溝’辦公樓樓頂上，這才逃得一命。對吧？”
矮胖子點了點頭，常信又繼續說道：“所以徐記者沒寫出來的事情就是她和C先生先逃到了辦公樓頂上，然後他們恰好碰上楊傑和呂曉霞在求救，就幫他們在對面辦公樓樓頂上拉著那條繩子。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親眼目睹了楊傑和呂曉霞爬繩子、以及掉下去的整個過程。”
“不管誰幫忙、誰看見，結果不都是這樣了，兩個孩子一死一重傷。”矮胖子說道：“和我們找宋金龍家屬要賠償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常信說著就擡頭望著外圍兩個抓著骨灰盒的女人說道：“兩位大姐，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們很吃驚，你們能不能先把骨灰盒放下，否則萬一你們一吃驚、掉了，那就不好辦了。”
“別羅嗦，你到底要說什麼？”抓著宋雲麗母親骨灰盒的婦女叫喊道。
“我要說說你們的孩子出事情最後一刻的情況，你們兩位當衆誰是呂曉霞的親屬？”
另外一個婦女答道：“我是，我是她媽，怎麼了？”
“大姐，您不想知道您女兒臨死前最後說過什麼話嗎？”
女人愣了一下：“你……你知道？”
“我知道。”常信點點頭，回身指了一下身後的徐顯慧：“她就是荊楚財經網的徐顯慧記者，我叫常信，也就是她新聞裡的那個C先生。當天晚上在辦公樓樓頂上幫楊傑和呂曉霞拉著繩子的就是我們倆，我們親眼目睹了他們爬過來到掉下去的整個過程，親耳聽到了他們當時說的一些話。”
常信話沒說完，那婦女已經泣不成聲，哭著問道：“小霞最後說了什麼？”
常信擡手指了指她手裡的骨灰盒：“你先把這東西放下吧，我要說的話可能會刺激到你們。你就放在你旁邊地上，我們離那麼遠，中間還隔著這麼多人，也搶不到，一會兒你要是還想用來要挾我們，隨時可以再撿起來。”她果然聽話的把手中宋天浩的骨灰盒放在身旁地上了，常信又對另一個婦女說道：“大姐，你也放下吧，就放你旁邊。雖然說楊傑還活著，已經跟你們講過一些情況，不過他當時肯定比較緊張，有些細節或許已經忘了，沒說給你們聽，你就當是給自己省點力氣了，怎麼樣？”
那婦女略微猶豫了一下，嘴裡冷哼了一聲：“哼，我看你能嚼出些什麼來。”說著也果然把骨灰盒放下了。
常信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笑道：“大姐，你這態度就不對了，好歹我和徐記者也是盡力幫過兩個孩子的人，儘管最後沒能救得了他們，你們不感謝我們無所謂，但也不用惡語相向吧。”
那婦女又冷冷的哼了一聲，就將頭扭朝一邊去了。半晌沒說話的禿頂忽然說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倆就是那晚的那兩個人？你不會是在這兒瞎吹牛博我們的好感，想讓我們今天放過你們吧？”
常信撇撇嘴，說道：“你女兒呂曉霞長頭髮，你們應該也見過遺體了，她出事的時候身上只穿著一條睡裙，別的什麼都沒穿。楊傑出事的時候下半身穿著一條秋褲，上半身光著，對吧？”
禿頂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常信，似乎還有些拿不準，常信又轉頭對徐顯慧說道：“小慧，把你的記者證拿來給這位先生看看。”徐顯慧就從包裡將記者證掏出來遞給常信，他接過來打開轉身遞到禿頂面前：“徐記者的證件那天晚上在火場裡都被燒了，這個還是前天才新補的，你自己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