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志強顯然也意識到常信要說什麼了,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你們公司的主業是水產養殖,主要養鱉,這個新發實業也是做水產養殖的,也是養鱉,也就是說你們兩個公司構成了同業競爭關係。另外今年新發實業還是你們公司重要的鱉苗供應商,往年是不是想來也不難查證,也就是說你們兩個公司又形成了關聯企業關係。”常信說到這兒,又轉頭看向遊帆:“遊律師,上市公司股東、高管不得在公司外開展與公司有競爭關係的業務,公司股東、高管及其親屬不得擔任關聯企業股東,這些規定你肯定都知道吧?”
遊帆撇撇嘴冷哼一聲,將頭扭朝一邊,裝作沒聽見。
常信笑了一下,又轉頭對遊志剛說道:“遊董事長你們公司是上市公司,在保薦輔導階段保薦人肯定也跟你們上過課、講過這些,並且還要參加證監局的驗收考試,所以您肯定也知道這些規定吧?可是三年多時間,您一沒舉報,二沒阻止,這是爲什麼?”
遊志強微微皺著眉頭,一時答不上來。
常信又說道:“再說這個新發商貿,今年2月份纔剛剛成立的,而你們公司今年5月份忽
然擴大了鱉苗採購規模,但是這個決策肯定不可能是臨時決定的吧,想必應該是去年年底或今年年初的董事會上就形成的決議,那麼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應該是您侄子游宇在知道了這個決策之後,纔去註冊成立了這個新公司,準備擴大跟你們的關聯交易規模,那遊宇他是怎麼知道你們公司的決策的呢?有人向他泄露了公司決策,他預備藉此獲利,您作爲公司董事長,也是遊宇的伯父,又是否知道呢?”
遊志剛依然皺著眉頭,撇了撇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只是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是搖頭還是點頭。
遊帆似乎又冷哼了一聲,常信暗自笑了一下,又說道:“遊董事長您避而不答,難道是就像前天下午你們村那些村民所懷疑的那樣,遊志強父子倆所幹的這些事不光是他們父子倆的事,您也參與了共謀,甚至是你們家族共同參與?”
“姓常的,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來問這些?”遊帆終於忍不住了,冷聲說道。
常信心知時機成熟了,可以脫身了,於是就站起身來,轉身看著遊帆笑道:“遊律師息怒,我並沒有權力詢問這些,我只是剛纔受到你的啓發。你剛纔懷疑我和你二叔串謀,並且說他肯定會把我供出來,證據早晚會有,我就等著坐牢,我把這理解成是一種對我的善意警示,投桃報李,我也想善意的警示一下令尊、以及你們家族其他成員,雖然我是沒權力問這些,但是接下來證監局、公安局介入調查的時候,這些問題他們是一定會問的,難道面對證監局和公安局,你們也能避而不答嗎?所以今天就當是一次預警、預演吧。另外,遊律師,我不知道你的具體業務方向是不是公司法、證券法,我是保薦人,或許在這方面比你瞭解的更多一點,上市公司股東、高管及其親屬不得擔任關聯
企業股東這條規定,通常情況下針對的只是父母、子女、配偶、親兄弟姐妹等直系親屬或近親,但是在特殊情況下,比如內幕交易,或者像現在你們公司這樣,涉嫌關聯交易並且詐騙上市公司,證監會是可以無限擴大親屬外延的,侄女、侄子、堂兄弟等等這些關係的人一定會被列爲調查對象,以你二叔遊志強和你堂弟遊宇爲調查的中心,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遊帆偏著頭沉默片刻,似乎冷笑了一下:“謝謝,不過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常信笑了笑,又轉頭對遊志剛說道:“遊董事長,不好意思啊,忠言逆耳,我剛纔提的這些問題雖然不好聽,但是隨著證監局和公安局調查的深入,您肯定無法迴避,所以您最好提前想想。惹得遊律師不高興,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就不打擾徐記者採訪您,先告辭了。徐記者,我在樓下等你。”說完就徑直向門口走去,開門離開了遊志強辦公室。
常信下到樓下,就站在辦公樓門口的場上等著徐顯慧。看著辦公大樓,和旁邊已成一片廢墟的酒店大樓,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前天晚上火災的情形,以及在辦公大樓頂上和徐顯慧的片刻旖旎。這小妞還真是沒看錯,雖然平時輿論監督、真相之類總掛在嘴上,但是到了關鍵時候,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她也還是有分寸的。要是她昨天把自己和遊志強串通的事情一起寫進稿子裡的話,自己現在肯定已經被口水淹沒了,即便能躲過司法調查,但是名聲肯定壞了,而且還會連累到身後的君山集團,以及自己的東家華尊證券,那會有些什麼後果可就難說了。得找機會好好感謝感謝她……
常信胡思亂想著等了大約七八分鐘,就看到徐顯慧從辦公樓大門口出來了,於是急忙擡手揮了一下,喊了一聲:“小慧,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