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作爲傳承了幾千年之久的超級大派,山上自然高手無數,光是感應境界的長老便有二十來人,他們帶領山上各輩弟子將逐鹿樓的刺客圍在山頂。
不過逐鹿樓的刺客不是泛泛之輩,各個都是在刀尖舔血之徒,他們單兵作戰的能力遠遠高於這些不出山的道士,遭遇片刻便有十好幾名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在當場。
不過此時最危險的還是張小曼和白百薇,兩人合力才勉強擋住樓主一劍,白百薇已經重傷,而樓主還沒遞出下一劍。
這時天師府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上千章符籙從裡面飛出,組成一個巨大的“洛”字,一片天地霎時融爲一體,形成了一個密閉空間將那樓主困在其中。
這空間中的空氣重達萬斤,而且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樓主說道:“竟然還有高手!恐怕就算是觀天期在這裡邊也必死無疑,不過想困住可能還不太夠。”
說罷他並住雙指在長劍上一彈,只聽嗡的一聲,這長劍銀光一閃,化成一條蛇形的劍氣在這空間中肆虐而去,此蛇有吞象之勢,竟然開始啃食這片空間,不一會這千張符籙就被吞了個乾淨。
但是這樓主卻臉色一變,沒想到這“洛”字符之上還有一道大符,那是“封”字大符,同樣也是由一千張符紙,符紙之下的天地靈氣瞬間被抽乾,所有人都跟普通人沒了區別。
與此同時白百薇不顧傷勢提劍就砍了過來,其實就算只比劍術樓主也比白百薇要強,更不要說遠超與感應境界的身體強度,但他忌憚天師府中的強者不願在沒有靈氣的空間下多呆,所以只是一味躲閃,一退再退轉眼便推到山邊。
他看了一眼場上的局勢,張小曼已經不見了蹤影,但他有自信把她找出來,大不了就把這龍虎山上上下下殺個乾淨。現在唯一忌憚的就是天師府裡面的那名符師,而此地已經漸漸擺脫“封”字符範圍,他眼露寒光,反手向天師府中擲出一劍,那劍化成一道銀光,正是百步飛劍!
夏雨落已經猜到那天師府裡的人就是劉柳柳,全天下也只有她會“封”字符和“洛”字符,另一組刺客很可能就是劉柳柳的那組,給張小曼報信的應該也是她。
在樓主擲出百步飛劍之前夏雨落便已經站好了位子,他沒帶刀劍,但還是可以動用攬月式擋下這飛劍,即使這樣會暴露身份,遭到逐鹿樓瘋狂的追殺。
但此時從天師府裡突然伸出一條手臂,這條手臂乾癟至極,上邊沒有血液,只有風乾的肉塊,雖然他是活動的,可卻無時無刻不透露著一股死氣,夏雨落馬上便認了出來這是冥神的手臂,他的一條手臂遺落在了聖城,這應該就是新復活的另一條手臂。
只見那手臂伸出一指點在飛劍之上,瞬間這把飛劍便化成了鐵屑,樓主一眼便意識到了實力上的絕對差距,他吹了一聲口號,用毒蛇一般的聲音說道:“作戰失敗,撤退。”說完他一蹬腿,直接翻下了山崖消失不見。
逐鹿樓的紀律極其嚴明,聽到命令的那一刻刺客便擺脫了戰團,各自向山外逃去,不過這龍虎山進山好進,出山就不那麼容易了。山中弟子本就人多,他們左手持符籙,右手掐道指,結成龍虎山雲雷風轉大陣,一時間風雷大作,電閃雷鳴,頗有些人間雷域的意思。
夏雨落知道這批刺客不會跑出去太多,要在待下去他也會有麻煩,他看了一眼天師府,之後也運轉天上人間遠遁而去。行動之前他們已經設定好了集合地點,離龍虎山很遠,夏雨落跑了整整一天才到了這裡。
那名樓主早已經等在了這裡,他看見夏雨落說道:“呦呦,小子跑得蠻快的嗎,要不要加入我第五樓?”
逐鹿樓第五樓的樓主是【蝮蛇】,他的聲音也如毒蛇一般讓人忍不住打起冷顫,夏雨落剛想回答的時候,另一個人來到這裡。
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樹旁,腰間別著一把寒光四溢的寶劍。蝮蛇看到他說道:“野鬼,怎麼樣了?”
夏雨落聽到他的名字後心裡一顫,【野鬼】便是逐鹿樓地九樓樓主,也是張大人的哥哥,那個隱藏最深的臥底。
野鬼淡淡的道:“那個符道天師有點本事,龍虎山大陣被我砍去了大半,在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完全破開。”
蝮蛇說道:“今天這次行動你怎麼看?”
野鬼說道:“趙素宣的出現在意料之中,不過別的,哼!”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內鬼?”
野鬼點了點頭道:“有,但應該是最底下的那批人,要不然龍虎山不會那麼狼狽。”
蝮蛇露出詭異的微笑道:“好,那我一會把那些外樓的全部殺了。”之後他看向這夏雨落說道:“嘿嘿,至於這小子,還有點意思,就留下吧。”
野鬼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就交給你了。”之後看了一眼夏雨落就消失不見。
集合的地點是一片楠木林,第五樓樓主蝮蛇守在林子入口,幾個時辰後林子中傳出一陣陣騷動,他拎著染滿鮮血的長劍走了回來。他說道:“一共有二十七人跑了回來,全被我殺了。”
野鬼點了點頭道:“外樓的那些人死多少都無所謂,遲早都會有人添上。”之後他看向夏雨落說道:“聽說這小子跑得很快,我要他跟我去衛國。”
蝮蛇笑笑道:“野鬼兄難得看上個人,我當然不能奪人之愛。小子你能跟在我們逐鹿樓中最強之人的身邊也算髮達了。”
夏雨落腦子裡一直在擔心劉柳柳,怕她一股腦的跟了過來。他不敢多說什麼,趕忙說回道:“小的殘兵四十六,願在樓主大人麾下效力。”
蝮蛇這時說道:“我要走了,我負責的目標在齊國出現了。”
野鬼問了一句:“那個聖女?”
蝮蛇回答道:“是她,不過這次大人親自下的拜樓貼竟然給了這麼幾個小鬼,讓我有點沒有想到。”
野鬼道:“管那麼多幹什麼,大人讓我們去殺誰我們殺誰就好了。”
蝮蛇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過了一會野鬼看著夏雨落說道:“小鬼,你是臥底吧?”
夏雨落心中一寒,但很快又放鬆下來,他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野鬼說道:“感覺,只有臥底才能找出臥底,我在你身上感到了和我相同的氣質,而且剛纔蝮蛇在提到我名字的時候你明顯頓了一下,這說明你認識我。這世上知道我的不多,還能把臥底安排進來的也就只有我那弟弟了。”
夏雨落如實說道:“我確實是張大人安排進來的,不過目的有點不太一樣,因爲我也收到了這個。”說罷他拿出了那紅底黑字拜樓貼。
野鬼把拜樓貼拿過去看了一眼,吹了聲口哨,之後還給了夏雨落,他頗有些無奈道:“媽的,真有意思,負責殺你的就是我。”
“啥?”
野鬼沒好氣的說道:“啥什麼啥,我負責殺你,蝮蛇負責殺聖女,樓主親自下的命令,你倆是最高優先級,其餘的那些都是嘍嘍負責的。”
逐鹿樓重新出世到現在,拜樓貼一共發了十幾張,一多半的目標已經被殺了,剩下的也沒多少人會質疑,因爲逐鹿樓是一個少有的敬業,耐心,專心致志的刺客組織。
夏雨落問了一句爲什麼,野鬼搖了搖頭道:“我要知道就好了,我在這裡潛伏了這麼多年,都當上頭牌刺客了,也沒見過那什麼樓主一遍。”
夏雨落有些不敢相信,他說道:“我的拜樓貼是樓主親自給你下的,你竟然沒見過他?”
野鬼解釋道:“見是見到過,他就坐在那裡,我天天見,但那個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夏雨落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逐鹿樓之主另有其人?”
野鬼扶著額頭說道:“可以這麼說,在逐鹿樓裡坐著的那個,他能下命令能安排工作,甚至連實力也在王者境界。可他根本就不是個人,雖然掩飾的很好,可這麼多年下來我還是能發現他身上根本就沒任何生命氣息,那是一具屍體或者說傀儡,總之不是活物,真正的逐鹿樓主一直沒有現身,他隱藏在暗處操縱著這個傀儡,也在不停的觀察我們。”
夏雨落繼續問道:“張大人說你們的記憶都被封住了,你在逐鹿樓呆的時間更長,能記住多少東西?”
野鬼說道:“記憶的事情我也猜到了,不過並沒什麼鳥用,逐鹿樓我去過很多會,內部每一個細節我都能記住,可就是不能想起來他在哪裡。”
逐鹿樓實在太令人難以琢磨,夏雨落無話可問,野鬼無話可說,過了一會他說道:“我要去衛國,小子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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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落和野鬼去了衛國,整整一個月聊無音信,期間逐鹿樓發了瘋一般開始襲殺各大勢力,喬家,齊國作戰的幾位將軍,鄭國,衛國,甚至連一直隱世的鬼谷都受到了波及。
外樓的各個據點傾巢出動,在整個大陸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每天都有人莫名死去,僱主,目標,護衛,刺客常常死成一片。史書稱其爲黑色三月,據不完全統計,光是刺客在這個三月便死了兩千來人。
野鬼給夏雨落解釋了逐鹿樓這樣做的真正意圖,上次龍虎山之後,內樓就已經不信任外樓了,這次三月行動就是想清洗外樓,想來一次大換血。死了的就死了,活下來的可以借這次行動好好摸摸底細,有用的收入內樓,沒用的就留在外樓,早晚會在某一次任務中死去。
五月份夏雨落才和劉柳柳有了第一次聯絡,原來她在龍虎山報信之後就沒打算在回逐鹿樓,怕逐鹿樓追查到她,她在棺材谷躲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