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色世界的時間流逝不同於玄天界,也不同於諸界混合的上界,這的一天很短,白天有十個時辰,黑夜更晚只有四個時辰。夏雨落吃完烤海豹,還沒等休息天便亮了起來。
兩人在處這座倒三角狀冰山的第八百階平臺之上,劍癡鬆小竹倚劍而坐,他左手拿著一片半尺長的木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各種符號。夏雨落站的稍遠一些,正在觀望著這裡。
平臺中央裂開一個缺口,一個天人境的冰晶生物怕了出來,它狀像蜥蜴卻生有八足,眼睛是豔麗的紅棕色,樹幹般的尾巴上滿是鱗甲。
避火獸!
開始鬆小竹臉上還有些期待的神色,但當這避火獸完全爬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很快就變的一臉嫌棄,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東籬劍的劍柄說道:“沒意思,沒意思,老夥計交給你了。”
說罷他拔出東籬劍往天上一拋,自己雙指成劍便開始在木板上刻些什麼。
避火獸也是一種早已滅絕的古獸,傳說這種生物只有炎天界纔有,他們出生在火山底部,以巖漿爲生,鱗甲可以避火,一般三頭一齊居住。成年雌性可以到達天人境界,成而年雄性只能到達感應境界。
這冰晶獸死前這無疑就是一個成年的雌性避火獸,它的雙眼焦點對準了鬆小竹,之後巨嘴一張便吐出了一道黑煙。
這道黑煙滾滾如天雷,其中又隱藏著無數熾熱的巖石,正是避火獸的種族天賦,雷火術。
就算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夏雨落離得很遠仍感到黑煙中傳出的灼燒之感,如果是尋常的冰山可能早已被蒸乾。更別說就在那冰晶避火獸之前的鬆小竹了。
此時鬆小竹已經刻完了手中的木板,他打了一眼這避火獸和那道黑煙,還是沒有在意,甚至連劍都沒有操控。
不過東籬劍卻動了起來,它在空中饒了一個半圈,直接劈在了那道黑煙之上,之後剎那便黑霧消散,熔巖崩碎。
這還不算,東籬劍斬開了黑煙後竟然拐了個直角,直向避火獸刺去。
從古至今,徹底消失的種族幾十上百萬,避火獸能在歷史上留下它的名字不是因爲威力巨大的雷火術,而是因爲它那堅硬無比的皮膚。
只見避火獸結成冰晶的背甲瞬部變得赤紅無比,那是在巖漿中經過幾十上百年鍛造淬鍊而成的皮膚,可以硬撼巨人的拳頭,可以在遠古巨龍的嘴中堅持,可以抵禦住古狼一族的爪子,是遠古時期最堅硬的皮膚之一。
東籬劍砍在上邊只能打出幾道火花,根本傷不到這避火獸本體的分毫。
不過那東籬劍還有變化,它的速度變得極快,快到連夏雨落都看不出究竟刺出了多少劍,只見那隻五丈長的避火獸渾身包圍著劍影,劍與皮膚摩擦產生的聲響連綿不絕。
這種劍影持續了大概有一刻鐘,避火獸的身體早已不見了蹤影,還剩下的只有滿地的冰渣,還有一副赤紅色的鱗甲。
東籬劍,解甲!
夏雨落現在才知道昨天鬆小竹說他悟劍悟膩了悟夠了不想再悟了的意思,不是傲慢,不是自誇,不是倦怠,而是因爲他真的已經悟出了點東西。
這把東籬劍已經通靈了,是被鬆小竹生生悟出的靈。
人如其劍,劍如其人,好一個悠然心,好一個東籬劍。
劍主以上古養劍之法養了千年才把鳴劍養出了一絲靈性,而這東籬劍竟然已經可以自己迎敵了。怪不得劍主說只有白髮劍魁,大秦第一劍客,還有劍癡他們三人才有機會在劍道上開宗立派。
不過大秦第一劍客已經戰死在萬里邊關之前,他的平亂劍幾年前還安靜的放在劍林之中。
鬆小竹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板,之後對夏雨落說道:“這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我們可以向上走了。”
夏雨落對他刻的東西有些好奇,問道:“你在木板上刻的是什麼東西?”
鬆小竹把木板遞給夏雨落,指著上邊的細小文字說道:“這代表避火獸,這是蒼熊,這是黃金羊,這是龜雀他們都是這處平臺出現的生物。大概十多天便會重新出現一個,我這幾年間一直在等,一直在和他們交手,不過到現在已經沒有新的物種出現了,呆在這已經沒什麼意思了,我要上上邊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物種。”
夏雨落數了數上邊的文字種類,大概有三十多種,每種文字多的有十幾個,少的只有四五個,其中光是代表避火獸的文字便有十一個。
這就代表了鬆小竹在這冰山之中至少已經消滅了三百多個天人級別的生物,夏雨落再一次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其貌不驚的男人的可怕。
再上一百階就已經接近這種冰山的頂部了,這個平臺出現的是一位渾身冒著烈焰的生物。
他全身由冰組成,卻散發著熾熱的火焰,兩種截然相反的性質混合在一起,非但沒有毀滅,反而更加可怕。
王級冰晶生物!
更加離奇的是,這生物竟然說話了,他問道:“來者何人?”
鬆小竹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且問你,這是何地?”
“此地,大凍土!”
這生物不是從裂縫中爬出來的,而是一直就鎮守在這裡。他盤坐在一座冰蓮之上,生有四臂,一臉兇相,身體上附著一層黑色的火焰。
那種氣焰之滔天,雖然身體是由寒冰構成卻仍然讓夏雨落感到了一種難以抵抗的炎熱,王者級別的實力盡顯無遺。
最重要的是這冰晶生物可以說話,這證明他擁有一定的智力,鬆小竹在這冰山上帶了好幾年,斬殺了數百天人,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生物沒有主動攻過來了,而是說道:“吾乃煉獄冥王,奉忘川天神之命鎮守此地,無關人等速速退去,凡越過此地者殺無赦!”
鬆小竹道:“竟然是忘川天神!是了,也只有那尊大神才能創造出這種冰山。”
忘川天神又名冰主,相比冥神,火祖,墓主這種神明來說還不算是特別古老,很多傳說古籍都有他的記載。
雖有爭議,不過大部分說法都是說其封神於神魔大戰中期,刻“殤”之大道於天地之間,只不過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一位符師或是符道天師能臨摹下這種道則。
他的種族有人說是寒石族,有人說是麗人族,不過這兩個種族都不在如今的九天之內,他們棲身於遠古三十三層天中的寒霜天。
忘川天神戰績很多,曾經與多位異域魔女交手,大戰千萬場。根據記載遠古三十三層天中的幽冥天便是由他親手毀滅的。
那時的空間壁壘遠未像如今這般堅固,各界間的往來十分方便,哪怕是神明也無需付出多大代價。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使遠古三十三層天被連天的大戰所摧毀。
當時幽冥界是神魔大戰的主戰場之一,古籍有這樣記載:天神忘川於創世歷七萬年界臨幽冥天,孤懸高天,斬七王,後出道法歸墟,降大雪三十一載,滅十億靈。
十億生靈並不全是異域的軍隊,大部分還是本界的生靈,冰主對他們沒有任何留情,沒有任何區分,都殺了個乾淨。他雖是神秘偉岸的神明,可犯下如此大的殺孽也引起了萬族的公憤,當時人們基本把他和那些異域來客一樣對待了。最德高望重的火祖甚至還和他大打了一場,最後由於其他古神介入了不了了之。
對於滅幽冥天的理由,有人說是爲了女人,有人說是爲了後代,有人說是爲了世仇,知道真相的人大多數都和幽冥界一起覆滅了,剩下的唯有那些神明,但諸位古神也都對此忌諱很深從不多說此事。
神魔大戰結束,神明開始陸續消失,冰主便是最早消失的幾位古神之一。
這遺蹟是神蹟夏雨落早有預料,可完全沒想到是冰主所建,歷史上對這位古神褒貶不一,沒有任何關於這座冰山的記載。
關於大凍土夏雨來完全沒有聽說過,更別說離開的線索。他看到煉獄冥王還算可以交流,便問道:“我們無意擅闖禁地,只是被困於此,想尋求出路而已。”
煉獄明王雖然長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其實性情還算隨和,他答道:“我的職責只是奉命鎮守此地,從沒去過山頂,所以並不知道那裡有沒有離開的通道,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無關人士過去。”
“無關人士?這麼說已經有有關人士來到過這裡?”
煉獄明王不做回答,顯然是默認了此事。
鬆小竹一直在思考著什麼,突然說道:“煉獄明王?炎天界的四大君主之一?”
煉獄明王有些驚奇的道:“已經幾萬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人能記得我。”
鬆小竹解釋道:“以前在上界探險,偶爾聽說過你們事情,不過炎天界已經殘破到不成樣子了,你們四大君王也沒有了音信,我也無從瞭解更多。”
煉獄明王對自己的事倒是沒有忌諱,他說道:“我的三個哥哥已經死了,有個強大的存在殺了他們。冰主大人與之一戰並將那人斬殺,戰場就在炎天界,冰主使出一指便將這四分之一的炎天界完全冰封,這四分之一便是現在的大凍土。後來冰主大人便索性在這大凍土建起了這座冰山。我爲了報答冰主的恩情便決定鎮守在這裡。”
夏雨落說道:“既然這樣還請煉獄明王大人帶我們走上一遭,看看這山頂上有沒有離開此界的通道。”
煉獄明王面露難色,很顯然他不是很想去山頂。他猶豫一會說道:我答應過冰主看住此地,不能擅自離開,這樣吧,我可以放任你們上去。但你們要在我的監視之下。”
夏雨落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也只能接受這個條件。
之後煉獄明王使出了一種很奇特的法術,硬是生生分裂出來一個天人級別的小明王。這讓夏雨落不得不感嘆王者級別的手段實在太多,讓我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