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過,飛雪不在,各方勢力又開始蠢蠢欲動。
使徒自年關與越成公談崩之後便回了一趟聖城,教皇與他進行了一次極其隱秘的談話,這場談話的內容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當天塔格里便連夜趕回了鐵馬城,繼續執行他那套鐵壁攻勢。
因爲齊寧兩國聯軍是主動撤出鐵馬城的,所以城內百姓都被疏散了出去,如今的鐵馬城只剩下了十字東征軍的士兵。西方大陸的作戰方法與東方截然不同,他們修建的防禦工事規模龐大,以鐵馬成爲中心,東到豐城,河欒城,西到驚風城,以防禦工事連成一片,儼然形成一道銅牆鐵壁,將整個齊國分爲兩半。
鐵馬城居四方要道中心,是名副其實的兵家必爭之地,年關之前聯軍和十字東征軍在這裡的戰鬥十分慘烈,說打的滿城盡是死屍也不爲過。但聯軍撤出鐵馬城並不是因爲打不下去,其實兩方基本勢均力敵,聯軍甚至還有點優勢。他們之所以退出,是因爲他們把兵力用到了另一個地方,賀風城。
賀風城在齊國邊陲之地,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他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靠海,是齊國唯一的入海口。現在它又多了一個特點,那就是鐵壁的最末端。
這個在胭脂宮由齊僖公,魏逆公,賀滿堂,元秋一共定下了戰略已經昭然若揭,來自兩國的一千多名頂級工匠已經被秘密送到了這裡。由喬家弄到的幾百份機密圖紙也一同出現在了這些工匠的手上。
齊僖公親自召見了這一千名工匠,並且臨時在全國僱傭了十萬名民夫給他們做下手,命令他們三個月內造出大型樓船三百艘,小型漁船兩千艘。還通過喬家從南越僱來數百名水性良好的村民,來訓練己方的水軍。
聯軍的戰略大膽而瘋狂,甚至讓人有些匪夷所思,圍魏救趙的的策略歷史上時常出現,可捨棄自己一半國土,去遠跨重洋進攻他國國度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戰略據說開始是一個神秘人士提出的,齊僖公他們採納了這個意見,並且完善了許多細節。齊僖公他們自然不是傻子,這個計劃雖然看起來天馬行空,可仔細一琢磨卻頗有可行之處,甚至說是能打破僵局的唯一辦法。
西方大陸無論面積還是人口總數都比東土大陸小上很多,這次東征軍動員了相當於西方大陸十分之一的人口,可謂傾巢而出,包括聖城在內的所有城市都和空城沒有什麼兩樣。如果聯軍能登錄上西方大陸,那麼教廷是絕對沒有兵力來防守的。
而且西方大陸在教廷的掌控下,神權是統治的基礎,那些東征軍是絕不會放任他們眼中的神降之城受到褻瀆。即使聖城沒打下來,固守在防禦工事內的兵力也不得不被抽調出去,這樣無論勝敗,鐵壁戰術都將不攻自破。
十字東征軍的幾位統領自然不是庸才,他們得到密保後第一時間便洞悉了聯軍的意圖,可是他們不知是不是沒想到應對之策,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在修建他們的防禦工事。
宋國自從攝政王宋景公被逐鹿樓暗殺之後,反抗軍一時間羣龍無首,再加上越成公對宋國國內那些大家族採用懷柔政策,並且承諾徹底與十字軍斷絕關係絕不屠殺平民之後,反抗軍的勢力受到了極大的削弱,不僅國內各種財力物力的支持被切斷,甚至還有兩名高級將領公然投靠道了南越。
雖然後來宋景公的長子**遠繼承了他的位子,可反抗軍已經早已沒有了早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氣勢。
現在的南越背靠英吉利亞大海峽,版圖兼併宋國,大到幾乎可以和現在的寧國相提並論,再加上控制了世界上最大的馬場,張北壩大草原,儼然是一個超級霸主。
鄭國也迎來了巨大的變動,毒將郭淮回來的時候,鄭莊公於洛陽城前五十里相迎,之前有這種待遇的只有他的老師,馬老將軍。鄭莊公這次如此表態就代表了鄭國以後的軍事大權將全權交給郭淮。
而燕國一向以鄭國馬首爲瞻,郭淮回來以後兩國聯軍從守勢轉爲了攻勢,已經開始集結兵力和衛國一起著手對付南越。
現在世界上唯一一個還算平靜的國家就是衛國,這個由世稱賢王的衛央公所統御的國家不費吹灰之力便擋下了南越的攻勢,甚至國內第一大宗,伏虎宗,都沒有動彈,儼然可見國力之強生。
殘兵四十六,和逐鹿樓地九樓樓主已經悄然來到了這裡。何棄仇還有之後趕來的南宮璃也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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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新邊界,也就是七百六十萬又於一千四百三十五里的萬里邊關,這裡早已不復往日陳兵百萬的氣象,算上勤務人員總共也就七萬來人,還全分散在各個要塞。
風雲榜上十位將軍,除了戰死的周老將軍和趙血靈將軍,該回國的回國,該隱退的隱退,這裡唯一剩下的就是十大將軍首席的夏侯翎了。
他來自神秘的鬼谷,不過不像他的諸位前輩那樣縱橫於諸國之間,自出山的那時起他便投身於萬里邊關。
十年時間,他走遍了邊關的每一個角落,畫了成千上萬的章草圖,制定了一整套邊關制度。邊關鐵令嚴於天人,邊關軍法重於國法,都是從他來了之後纔開始的、
也是他聯合了百劍山,蜀山御劍派和大陸諸國一齊定下了大陸四大盟約,開始了對東岸反攻的最基礎準備。
不過雖然出自鬼谷,但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別說修煉了,連基本的武術都不會,放到外面去可能就是一個淹沒在人羣中的文弱書生,還是開著李斯趙素宣等天人動用各種天才地寶才讓他續命到今天的。他的腳很不方便,也是因爲他的身子實在太弱,這是強行延長他壽命帶來的後遺癥。
到邊關後的三百多年裡,他每天都轉著輪椅到城樓上向下觀望,無論是百萬人級別的攻城戰,還是僅僅數千人的試探**鋒,大大小小他無一缺席。
今天,負責伺候他的侍女把他推到了城樓上,雖然沒有了黑災,但是他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都要到這裡看看才能安心下來、
從侍女手裡接過毛筆和宣紙,他便開始了沉思,就好像想起了某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之後開始寫起字來。他說過奪下東岸之後要寫一本邊關的書,爲了自己,爲了各位將士,更是爲了地下的白骨和亡魂。
他沉聲說道:“依稀記得在慶功宴上我們十位將軍四十萬將士曾三敬死者,“請走好,請安心,請放心”這三句話我至今也不敢確定做沒做到啊”
聽到這些話,稍遠一些護衛他的士兵眼裡滿是敬重,他們不敢上去搭話,因爲他們面前的是現在邊關最大的官,也可能是大陸上曾經出現過最大的將軍,更是邊關最老的老兵。不過雖然沒有說話,眼眶卻都溼潤了幾分。
侍女丫鬟這時說道:“先生不必想那麼多,攻下東岸這幾千年來沒人做到的事情,先生做到了,他們做到了,九泉之下的他們聽到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夏侯翎拍了拍丫鬟的腦袋說道;“恩丫頭不知道不可以亂說話,他們怎麼想的我們不知道,也沒資格去過問。”
這時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我看同仇客棧,啊,不,如今是叫同富客棧,他們家的小子好像對你有些意思,要不要幫我給你介紹介紹啊?”
別看夏侯翎已經幾百歲了,可相貌一直停留在年輕時候,依舊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這個名叫夏侯恩的小丫鬟羞紅了臉說道:“誰知道那個什麼王小虎,先生這麼好看,我要一直陪在先生身旁。”
夏侯翎又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時一個打扮奇怪的人來到這裡,他麻衣布鞋,衣服上佔滿了泥土與穀粒,就像一個剛剛耕種完的莊稼漢子,可奇怪的是腰上還彆著一把舊刀。
護衛士兵沒有攔他,就這麼放任他來到了這裡。夏侯翎被對著他說道:“郭淮,你來了?”
來人正是十大將軍之一的毒將郭淮,他沒回答,皺了皺眉頭說道:“你的身體.......”
夏侯翎沒讓他說完,打斷他說道:“東岸那邊的稻子都種好了”
郭淮點了點頭,夏侯翎笑道:“周老將軍在邊關大半輩子,什麼都沒要,他的這點願望我們還是要滿足的。”
郭淮想說什麼,但是幾次都沒有開口,夏侯翎注意到了,他說道;“你走吧,建功立業,上陣殺敵,本就是你們年輕人該乾的事情,只要你能時不時回東岸那片的稻田上看一看,也就不罔顧周老將軍和那些陣亡將士了。”
郭淮呆立當場,無話可說。
夏侯翎背對著郭淮,擺了擺手說道:“走吧,走吧,出去打出我邊關的氣勢,讓我,讓周老將軍,讓那些地下的兄弟們不至於太快的被人遺忘,讓世人不要忘記還有人在這裡拼殺過,不要忘記紅河裡染滿的鮮血,不要忘記赤地下鋪滿的白骨,走吧,走吧。”
郭淮揉了揉眼睛,之後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而去。
郭淮離開的那天的下午,有一個人找到了夏侯翎,密談中旁人只聽到夏侯翎高聲大笑,連聲說道:“好!好!好!我以爲我們十人之後大陸已經再也沒有將才,每想到還有你!我鬼谷縱橫二字盡在你身,去吧,現在是屬於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