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給鈴蘭還魂以來,又過了一月左右,這個月,魔界不太平,修仙界也不太平。
魔界攻打忘憂門成功後,野心勃勃,想一口作氣,直接將整個修真界踩在腳底下;而修真界,四大門派缺了一派,自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但是,東面西面北面,哪一個門派都沒有動作。
魔族紛紛議論,一定是他們怕了,躲起來了。
他們哪知道,衆仙門不是怕,而是聚集起來,準備一同攻入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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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大人,女王陛下,求求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把我從這個身體裡換出去啊?”
自從鈴蘭的移魂成功後,泣歌這隻粉豬一看到花落就粘上去,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的。
一開始,花落很煩躁,手上有啥就往它那邊扔,沒啥也要變點啥扔出去,到後來,就習慣了。
看到泣歌豬,只是敷衍它兩句:“我說了多少遍了,爲了防止你做什麼手腳,你必須排在我後面。”
泣歌豬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花落瞇著眼道:“你是在罵我嗎?”
泣歌豬嚇得抖三抖:“不,我哪敢啊,我是在說,那您什麼時候可以進行您的移魂呢?”
“你覺得呢?”
泣歌被花落盯著,邊冒冷汗邊說:“我覺得宜早不宜遲,屬下推薦您去魔界禁區,魔果的種植地,那片火山之上進行移魂,那裡會讓您事半功倍的。”
泣歌冒著生命危險和花落說著話,誰知花落的耐心變好了,不但不打算殺他,連打它都免了。
不僅如此,還同意了,“原來還有這種地方啊,你說得對,的確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要不今日就辦吧。那地方在哪?你帶我去看看。”
“好好好。”泣歌豬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它蹦蹦跳跳地爲花落帶路。
說是禁區,花落以爲是因爲裡面有寶貝呢,誰知看過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禁區之所以爲禁區,是因爲這裡很危險。
高聳的峭壁下,是泛著紅光,打著泡泡的熔漿。而那能提高魔性的魔果,正好長在峭壁上,三三兩兩的。
花落在懸崖上站了一會,就覺得體內魔力又增加了不少,她道:“你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說完,她一個轉身,瞬間從泣歌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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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在房間裡,她每天都很平靜地在打坐,練習心法,想辦法從房間裡逃出去。
每練習兩個時辰,她都會休息一刻。
忘憂看著窗外魔界的天,烏壓壓的一片,看了反而讓人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了。
哎,也不知道鈴蘭怎麼樣了。
抓她來這裡的人總讓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她們很早之前就認識,更甚者,她覺得她們可能是親人。
也不知道,那個面具人抓她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也不殺她,也不利用她,甚至除了第一天,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忘憂休息完,正準備繼續打坐,她剛要回頭,脖子上卻傳來一陣痛感,隨後她就昏了過去。
花落一手扛著昏過去的忘憂,一手抓住花舞,喊了一聲“走”,她們就全部出現在了魔界禁區。
花落讓花舞守著,順便盯住泣歌,絕對不能讓他動手腳,然後開始製作陣。
有了一次成功的經驗,第二次就簡單多了。
法陣很快就做好了,花落正準備啓動陣法,又想:不行,這準備的還不充分。
花落又在她們四周做了一個結界,她對著花舞喊道:“五姐,你拔劍朝我砍一下。”
花舞雖然不解,但是花落的命令她從不違背,她提劍砍去,卻被什麼東西給彈了出去,她以力抵抗,纔沒受傷。
花落見結界堅固,這才放心。
花落以血爲誓,準備起陣,卻不知,她的魔宮,起火了。
就在她跟著泣歌往魔界禁區走的時候,衆仙門就已經兵臨魔界了。而在她一心帶走忘憂,製作陣法時,衆仙門已經開始燒魔宮了。
在她的陣法進行到一半時,她的心臟突然出了狀況,像是被刀子在劃一樣的,全身發冷,像是血液在流失。
花落看著仍在昏睡中的忘憂,很想繼續,卻又力不從心。
該死的無力感......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畫面,她看到,月暮拿著鋒利的刀,劃開他的胸膛,他並沒有停止,而是在他的心頭,繼續劃了一刀,他用碗盛住了從他心上涌出的鮮血。
笑的虛弱,卻真實。
看著他的笑,花落覺得,他愛的是花落,而不是忘憂。
“啊......”因爲她的分神和無力,她的移魂陣失敗了。不僅如此,她還身受重傷。
她嘴角留下的鮮血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比起受傷,她此時此刻更想去找月暮,去找他問清楚,那個無比真實的畫面,究竟是她的想象,還是事實。
因爲受傷,她無法無影無蹤地回到魔宮,只能在林中奔跑。
花舞和泣歌一頭霧水地看著在林間狂奔的花落,花舞無念無想,泣歌卻在心中想:難道她是因爲失敗了,瘋了?這可不行,她瘋了的話,誰來把我變成人啊?
前方有人聲,花落停住了腳步,躲在樹叢間偷聽偷看,邊聽邊慢慢靠近。
她這才發現,這裡圍了不止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大羣啊,而且真的是人,不是魔。
有穿白衣的男子,女子,有穿青衣的和玄衣的男子。
這分明就是北方長白宗,南方忘憂門,西方青龍派,東方玄武門四派的人啊。
這簡直就是整個修真界了。
花落簡直驚呆了,心道:他們怎麼來了?
更讓花落驚訝的是,她的兩位師姐,花涼和花散也在隊伍中。
花落更加靠近了,才發現,以她們爲中心,忘憂門的弟子站在她們身後,所有人一起圍成了一個圈。
花涼和花散好像是在□□誰一樣的,花落看著她們的劍,劍上的血一直不幹。
是誰啊,與師姐她們有深仇大恨?
花落定睛一看,被嚇得差點沒站穩。
被她二師姐和三師姐懲罰著的,分明是月暮。
花落提高了一點她的聽覺,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花涼道:“無恥妖魔,你殺我師妹,重傷我師父,你認不認罪?”
“我認。”
花涼往月暮身上又是一劍,“你殺我師妹,重傷我師父還不罷休,竟然還敢派兵到我忘憂門,殘忍地殺害我無數同門,還將我師祖掠去,至今未還,你認不認罪?”
花落聽著花涼口中的罪責,這分明是她做的好事,不是月暮做的,他肯定不會認的。
月暮驚訝了片刻後重重地點了頭,將明明應該是花落該領的罪責領到了自己身上。
花落看著花涼的劍再次刺入月暮身上,然後拔出,又是一次熱血染劍。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討厭我嗎?你不是想讓我死嗎?
一時間,再好的聽覺也沒有用了,花落只聽得到三個字:爲什麼?
她看著月暮被血染紅的衣服,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沒有戴面具,直接衝入人羣,在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將月暮帶走了。
花落的動作太快,以至於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花落和月暮已經不見了,衆人只能四散開來去追。
花涼和花散還停留在原地,花散顫抖著手抓住花涼的手臂,問道:“二師姐,我剛纔好像看到小落了。”
花涼看起來淡定,實際上握劍的手也在發抖,她道:“不止你看見了,我也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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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揹著彷彿奄奄一息的月暮漫無目的地逃著,現在的花落彷彿回到了當初被月暮放走的那個夜晚,一樣地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花落,是你嗎?”月暮氣息微弱,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樣的。
花落嚴詞道:“閉嘴!”
儘管被罵了,但是確認揹他的人確實是花落後,月暮笑了。
花落越走越覺得眼前的路熟悉,彷彿剛走過一遍似的。
等她走到頭了,她才知道,爲什麼她會覺得熟悉了。
懸崖上還在昏睡著的忘憂和那用血做的陣法告訴她,她從一條可能逃走的路走到了一條絕路。前有熔巖,後有追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啊。
花落煩惱之際,月暮突然說:“花落,你把我放下,然後跑吧。憑你的本事,你完全跑得掉的。”
花落氣急道:“閉嘴閉嘴閉嘴!”
追兵慢慢追上,並且越來越多,離他們越來越近。
花落一點一點地向後方移動,她離熔巖越來越近。
她看著被人救去的忘憂,好不甘心啊......爲什麼她和忘憂的人生軌跡相差的那麼大啊。
爲什麼忘憂總有人相救,而她,卻連自救,也不行......
感覺到背上不輕的重量,花落突然問道:“月暮,你有後悔過騙了我嗎?”
月暮不加思索道:“沒有,因爲如果我不騙你,就不會遇到你了。”
花落又問:“那你愛過我嗎?”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未來,我會一直愛你,直到來世。”
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至少,我贏了忘憂一次,不是嗎。
花落笑靨如花,她毫不猶豫地向著熔巖倒去。
夫妻是什麼?不能同生,願能同死。
花落和月暮,是夫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