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的話, 每一個字對花落來說都是深深的打擊,她的命是師父給的,她不想和師父反目, 但是, 她現在不能和月暮走, 起碼要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不想和最親的師父對打, 花落一下子便老實了, 她跪地懇求道:“師父,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好嗎?你不是有那種一年不吃解藥就會生不如死的藥嗎?大師姐說的,你把那個藥給我吃吧, 我保證一年後一定會帶著月暮去找你的!”
蓮華緊皺眉頭,似在猶豫, 最終她還是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有是有, 但是我只帶了一顆, 你們......”
蓮華話音未落,手中的瓷瓶就被奪了去, 待她反應過來,瓷瓶已落地,碎成一片片的了。
而瓷瓶裡的那一顆小藥丸當然不會被浪費,它早在瓷瓶落地前被月暮吞入了腹中。
“月暮……”花落難以置信地看著月暮,叫著他的名字。
月暮不以爲然地說:“既然只有一顆毒藥且我吃下去了, 那各位應該就可以回去了吧?”
蓮華做不了主, 她詢問般地看向忘憂, 等待忘憂門的新掌門發話。
忘憂對著蓮華點了點頭, 算是默認了暫時先放過他們, 等一年後再說。
畢竟現在有那麼多無關的人,她們根本不能放開了打。
萬一傷到了無辜的人, 那又是罪過。
忘憂道:“既然如此,我們各退一步,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先帶著我的人回去了,希望一年後,你們可以遵守諾言,主動來我忘憂門領罪。”
說完,她御劍離去,忘憂門弟子見她走了,也紛紛跟上。
蓮華最後看了一眼花落,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上離去的隊伍。
見她們離開,流曉得自己失去了強大的後盾,他急了,拔腿就跑,但是花落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呢。
就是這隻臭老鼠,害的她和月暮被人盯上的。
但是她此時反而不想殺他了,她要讓他生不如死,她不能那麼便宜他。
流沒跑多遠就被花落抓了回來,並且被不知從何冒出來的繩子捆住了,還被禁言了。
“各位鄉親們,你們今日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如果各位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盡我所能去幫助大家。”
“小花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來這裡那麼久,我們早就把你當家人了。”
“是啊是啊……”
“再說現在我們村子變得這麼好,多虧了你……”
衆人意見一致,都不需要花落用魔力去一個個地蠱惑人心了。
“多謝大家了!”
“小花,我們回家吧。”梨奶奶走到花落身邊,拉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慈愛。
“好,月暮,我們回家吧。”
花落一隻手牽著梨奶奶,一隻手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流提起。
流在她手裡,一動不動的,就像塊木頭。
“等等,小花,等等,你能不能看在婆婆我的面子上放過他?”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奶奶急道。
花落爲難地看了一眼那個老人,又看了一眼流,思考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面帶微笑道:“婆婆您放心,我先帶他走,我還有點事情要問他,您等到傍晚,我保證將他毫髮無傷地放回去好嗎?”
那個婆婆見識過了花落她有多麼厲害,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心想如果花落要殺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用不著帶走了殺,更何況這裡有那麼多鄉親在,她說出口的話難道還能賴掉不成。
於是她就妥協了:“那好吧,那你趕緊去問吧,早點放他回來啊。”
“好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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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花落就像對待物品一樣地直接將流扔在地上,然後不去管他了。
“奶奶你都知道了嗎?”花落轉身問道。
梨奶奶依舊笑得很慈祥,她道:“這很重要嗎?不管她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我只相信小花你說的。”
“奶奶……”花落感動地抱住梨奶奶。
梨奶奶溫柔地撫摸了幾下花落的頭,道:“所以說你們心裡不要有負擔,對待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我一直都是你們的奶奶。對了,你們餓不餓?半天沒吃東西了,我去給你們煮點吃的。”
奶奶這是在給他們留空間,讓他們能處理沒處理完的事情,花落怎會不懂,她順著奶奶說:“嗯嗯,謝謝奶奶,我想要喝薺菜粥。”
“好好,你們等會過來吃哦。”
“嗯。”
梨奶奶轉身要走,她身旁的泣歌豬想要跟著她一起走,但是卻被花落叫住了,“等等,你別走,你先出去。”
泣歌豬自然是不敢亂動的,就算是身在窘境,但是花落仍是那個厲害的角色,泣歌還是惹不起。
但是,花落讓月暮出去,這就讓人迷惑了。
月暮不明所以,當然就要問了,“花落,你怎麼了?爲什麼要我出去?”
見他不配合,花落火氣上來了,態度也變得不怎麼好,很兇地說:“讓你出去你就出去,哪那麼多廢話?”
月暮怕她過分生氣動了胎氣,不敢和他爭,順從地出去了,但是沒有將門關上,他要時刻關注裡面的動靜。
誰知花落竟然來了一句:“把門關上。”
月暮只好不情不願地將門關上了。
但他像是貼在門上一樣的,還是不敢放鬆下來。
花落憑空變出了一張符咒,朝門口扔了出去,符咒服帖地粘在了門上。
花落有些頭暈眼花,她今天用了太多了魔力了,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她做接下來的事情。
“我許你的承諾,今日兌現於你。”花落目光灼灼,一點不似在開玩笑。
“此話當真?”泣歌根本不信她,她一次次地拖延,不就是想賴掉嗎?爲何突然改變了想法,泣歌表示非常不懂她。
“自然是真的,你難道是覺得做豬也挺好,不願意變回來了?”
花落這時候還想著開玩笑,泣歌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就知道她的魔力應該是沒問題的。
“當然不是,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什麼時候能變成人樣。”
“那就自己積極主動一點,獻血吧,我來搞定這個人。”花落看著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流說,“準備好了嗎?”
流當然是回答不了的,他眼中無光,彷彿一具死屍,顯然是被花落控制住的樣子。
花落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消一眼,他的小腿處就多了一道挺深的口子,鮮紅的血液從那道口子處流出,但沒流多遠就浮於空中,在流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法陣。
這法陣看著甚是熟悉,泣歌一看便知,甚至自己咬傷自己,自己畫陣。
花落看到自給自足的泣歌,很是驚恐,很是疑惑。
但是一想到她晾著他那麼長時間,又覺得不奇怪了。
“準備好了嗎?”這次,花落問的是泣歌。
“好了。”泣歌畫完最後一筆,他躺在他那半邊法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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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冒出強烈的白光,月暮立刻心慌了起來,他想破門而入,但不知爲何,明明看起來不堪一擊的門此時卻任他怎麼踢怎麼撞都打不開。
“花落......花落......”月暮不停地喊著花落,希望她沒事。
約莫著半個時辰,屋內的白光消失了,隨即門被人打開了。
開門之人竟是被花落深深憎恨著的流。
照理說,經過今天這些事,流應該很怕月暮纔對,但是此時的流,眼中卻沒有一絲畏懼。
這讓月暮感到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覺得眼前之人,莫名的讓他感覺很熟悉。
月暮心想:肯定是錯覺,我應該想殺他想到瘋狂纔對。
這麼想著,月暮的手不自覺地伸到了流的脖子上,就快要動手了。
千鈞一髮之際,花落喊住了他:“月暮,放他走!”
月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花落竟然說放他走。
花落解釋道:“放他走,我們答應了他的家人,放他走吧。”
月暮不甘心地閃開了,流趁機溜走了。
月暮見花落坐在地上,地上滿是血跡,他緊張地向她奔去,仔仔細細地觀察她有沒有受傷。
月暮小心翼翼地將花落扶起,扶到牀邊坐下,他仍是心驚膽戰,“你怎麼了,地上怎麼會有那麼多血?”
“我,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花落說話有些費力,明顯不像她所說的沒事。
說完,花落忍不住閉上了雙眼,睡去。月暮顫抖著雙手去探她的鼻息,還好,只是睡過去了。
剛纔月暮心急則亂,沒有注意到地上那隻像是死了一樣的豬和那血畫成的陣法。
他現在平靜了下來,再看那陣法,越看越覺得熟悉。
對了,這不是他們魔族的禁忌之術--移魂術嗎?花落是怎麼學會的呢?
月暮看著那隻昏睡的豬,越看越覺得眼熟。
對了,這是他第一次用移魂術的對象,他爹。
月暮這才察覺到,他爲什麼總是對那頭粉豬懷有敵意了。時間過得太久,將近二十年,他都快忘記他當年對他那渣爹做了什麼了。
剛纔那道光,難道是......
剛纔出去的人,難道是......
月暮正欲追出去,但是看到花落虛弱的樣子,頓時放棄了。
算了,先將仇恨放在一邊吧,畢竟,他和花落所擁有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