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莫說那麼多忤逆的話，空穴不來風，只要我們安分守己，必然不會被隨意打落了下去，嫺嬪那……我們還是少接觸爲妙。”

衛清歌撫著她的手，有些內疚地開口。

不知自今日，冉妹妹是否會被嫺嬪列入要除之人？應當不會吧，林婉柔如此傲氣，如何會將他們看在眼？

“貴姬，你真是……唉，讓桃紅該如何說你呢？”

桃紅大著膽子伸手捏了一把衛清歌的雙腮，粗衫滑落一角，露出一條紅痕。

“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讓春芽那丫頭給傷了？”

站在門前的兩人並未進屋，倒是靠於迴廊，衛清歌再一次確定並非自己恍惚眼拙，有些慌亂地撫著她那道痕跡。

“自然不是，貴姬錯解了！”

桃紅瞥了一眼也才恍然明白，將事情娓娓道來。

衛清歌這才知道是冉妹妹原本想贈與玉鐲，卻被桃紅拒絕才出了這道印痕，冉妹妹也是無心之失，而且出發點卻是她。

清歌覺得有些對不住冉妹妹與桃紅，自己的不爭不搶才令他們也在人前被人欺負卻無言可對。

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父兄雖也經常授意，她卻全當不在意，可是，冉妹妹與桃紅……

“貴姬娘娘，你看，那是不是天子……”

桃紅睜大了雙眼，使勁兒推了一把正在琢磨的衛清歌。

如此時辰，此番並非太監打扮，那麼應當就是天子趙淮。

隔得有些遠了，衛清歌卻依舊能夠看到他的側臉。

黑夜之中如星石般閃爍的雙眸中似是依舊存著凌冽，聽聞天子不管對誰都是冷淡至極，即便是最受寵的林婉柔，恐怕也是從未見過他眉眼緩和的模樣。

黑色斗篷稍稍掩了美頸，腰間的白玉添了幾分清泠。舉手投足，皆爲王者之風。

不知怎的，衛清歌卻好似被這一份冷給打動了，莫不是因爲像她吧？

“貴姬，你怎麼了？莫不是……”

桃紅瞥了一眼衛清歌雙腮之上莫名浮起的紅暈，有些調侃地放聲一笑。

“噓，莫要驚擾了他們，否則，你這腦袋可就……”

衛清歌刻意沒了聲音，桃紅聽著她所言，才恍然醒悟，對，這是在宮中，這爾虞我詐不分緣由的宮中。

可是，爲何，衛清歌會在一想到天子趙淮是來長安殿尋林婉柔一晌貪歡，心中有些刺痛？明明，她只想在這宮中吟詩作對孤老而已。

“貴姬，貴姬，回房了！”

桃紅在她耳邊一聲叫喚，一驚之後衛清歌才緩緩松下情緒。

擡首回眸，望著天邊那一輪彎月，皎潔光澤，清新淡雅，卻是，終究難爭日之光輝。

沉香還在悠悠地泛著香氣，只是一切，好像都與之前不同了。衛清歌踱步臨了桌椅，捏起茶杯，靜看那一圈圈漣漪盪漾。

“桃紅……桃紅……”呢喃漸出，卻是落寞滿滿。

“怎麼了，我在呢。”

桃紅有些不明白，灼灼的目光緊盯著自家貴姬之身。

“桃紅，明日去一趟排雲殿，找找冉妹妹，約她後日賞花，同時，也給貴嬪收拾件拿得出手的物事！”

衛清歌輕嘆，柳眉微蹙間，卻有什麼在肆虐。

桃紅也明白了貴姬的意思，不再多言什麼，她知道娘娘此刻心中繁冗的情緒，便也不再添堵，這一步，她終是跨了出去，冉更衣也該是落下了心中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