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一見面該和袁歡晨說什麼。
可是她的眼神淡漠得像他只是個和她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除了提到孩子，他想不出自己和她之間還有什麼牽扯。
所有的話和情緒，都哽在了喉嚨裡。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餐桌上。
袁歡晨和白輕顏談笑風生，顧燁之沉默的幫白輕顏佈菜，東方玨從外面走進來，司越招呼他。
“姐夫，怎麼你一個人，你朋友呢？”
“他，”東方玨看了眼袁歡晨，“他很難過，現在不想吃飯。”
“啊？”司越一臉懵。
白輕顏看了眼袁歡晨。
袁歡晨一點點反應都沒有，彷彿東方玨說的事情和自己一點點關係都沒有。
東方玨在位置上坐下：“別管他了。司越，你姐還好嗎？”
“她氣得在房間砸東西呢。好暴躁，我都不敢靠近她。”司越說道。
那分明是張一模一樣的人臉，可又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真是讓人費解。
“隨她去。”白輕顏淡淡道。
這裡是司家，容不得她放肆。
要耍小性子，最好是關著門，否則，白輕顏不會讓她好過。
當初不是她攪和，袁歡晨和程子冥的娃都能打醬油了。
可說到底也是程子冥自己的選擇。
他在袁歡晨和東方玨之間選擇了東方玨，被拋棄，只能說活該。
“噢。”司越點點頭。
東方玨卻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她。”
“姐夫……我姐她現在很生氣……她……”
東方玨按住他的肩膀：“嗯，我知道。”
“那好吧。”司越點點頭，和東方玨交代了司苒的房間怎麼走，又將他帶到樓梯口，這才折返回來。
“姐夫到底是喜歡我姐還是米子玥啊？”司越擰著眉頭。
“當然是米子玥。他和你姐才認識一個月。”袁歡晨說道。
白輕顏手中的筷子頓了下，道：“那有什麼分別？她們是同一個人。”
“噢，是嗎？那要剛纔罵我的是司苒，你也捨得打？”袁歡晨微微挑眉。
“當然，長姐如母，她這麼囂張、目中無人，我有錯，當然要教訓她。”白輕顏一本正經的道。
可司苒永遠不會如此。
一個人受過的教養，決定了某些事情，她永遠都不會做。
“厲害。”袁歡晨比了比大拇指。
……
東方玨剛纔門口，就聽到房間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還有米子玥氣急敗壞的聲音。
“白輕顏！是司家的女兒很了不起？我米子玥不稀罕！”
東方玨蹙了下眉頭。
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門板。
裡面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傳來米子玥氣急敗壞的聲音：“滾！”
東方玨直接拍門：“小玥，開門。”
“譁。”
門一把被拉開。
東方玨看到米子玥憤怒的臉，以及滿地狼藉。
“小玥。”他眉頭蹙得更緊。
“幹什麼？來笑話我的是不是？見我被司大小姐打你心裡很爽是不是？”米子玥一臉的戾氣。
東方玨走進去，踩在碎渣上，伸手擁住她。
米子玥掙扎。
東方玨手臂收緊，她無法動彈。
他的大掌摸著她的腦袋，輕輕的拂過，無聲的安撫。
“小玥，臉還疼嗎？”他輕聲問。
米子玥暴躁的心立刻被他的話安撫。
“阿玨，”她揪住他的衣角，“我討厭白輕顏，我特別特別討厭她。阿玨，你曾經答應過我，你要幫我報仇的。”
東方玨低眸看著她，長指捏著她的下巴：“小玥，不是這樣的，小苒告訴我，你姐姐很好，對你和司越都非常好。”
米子玥一把推開他。
她怒目而視：“小苒小苒小苒！東方玨你爲什麼信司苒不信我？她說白輕顏好白輕顏就好？我說白輕顏不好！她是個壞女人！她搶走了父親的愛，搶走了厲碩！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
她歇斯底里。
自從司苒出現，一切都變了。
曾經東方玨什麼都聽她的，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盡辦法的摘下來給她。
連他的生母不喜歡她，他都能爲了她反目。
司苒一出現，她米子玥就滿身都是缺點，她就該去死！
東方玨看著她：“小玥，這裡是司家，你也知道你父親偏愛你姐姐，你爲什麼不知道收斂一點？”
“收斂？”米子玥嘲諷的牽動脣角，“我米子玥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收斂！”
東方玨看著她，有些頭疼。
在幾天前，她還對他笑臉相迎，百依百順，如今牴觸的態度，是他做噩夢都不曾夢見的。
“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米子玥暴躁的將東方玨推出去。
“砰！”
她一把關上門。
米子玥的脊背抵在門上，垂下眸子。
如今的東方玨不再是她的阿玨了，她只有她自己。
她絕對不會消失，便宜了他們。
東方玨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雖然他很想和米子玥好好說會兒話，他捨不得她消失。
可再不捨，她還是會消失的。
所有人的選擇都是小苒，她註定要消失。
……
程子冥在院子裡坐了一整個下午，落日餘暉打在他身上，他彷彿成了雕塑。
顧念白和東方墨兩人玩了大半天，漸漸熟識起來，顧念白要帶東方墨出去玩，經過程子冥。
她好奇的看著程子冥：“叔叔，你是失戀了嗎？”
程子冥這才慢慢回神，伸出幾乎僵硬的手摸摸她的小腦袋：“沒有，叔叔在思考人生，你們去玩吧。”
“噢。”顧念白笑著點點頭，帶著東方墨出了小洋樓。
兩人去了莊園後院的花園。
現在是初秋，有些樹木已經漸漸走向枯敗，景色卻是漂亮得很。
“墨兒，這裡面有四葉草，傳說找到的人就能一輩子幸福，我們去找找看。”
“好。”
“哧！”米子玥雙手抱臂，冷笑，“白癡。”
顧念白擡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喚道：“小姨。”
“閉嘴！誰是你的小姨？你小姨已經死了！”米子玥兇神惡煞。
顧念白的腳步後退一步。
東方墨立刻擋在她面前：“壞女人，不許對白白這麼兇。”
米子玥瞬間憤怒到了極點：“小混蛋！你再給我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