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苒就主動交代:“父親,昨晚我沒在家……我是……”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們說?!彼緶Y打斷司苒的話。
司苒微微愣住。
她和司淵說她昨晚一夜未歸,司淵竟然直接帶過?
她未婚!她一夜未歸!這麼嚴重的問題,司淵竟然漠不關心?
他的心裡,有過她這個女兒嗎?
司苒的心再度下沉。
昨晚,她脫了衣服去抱厲碩,沒想到厲碩直接推開她;此刻,她和自己的父親說自己一夜未歸,她的父親竟然毫不在意。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司苒的人生中有了這麼多的意外?
萬佩佩看了一眼低著眼眸的女兒。
只是對著司淵微笑:“淵,你說。”
說話間,萬佩佩正在端莊優雅的幫司淵盛湯。
司越放下碗筷,端坐著,認真的看著司淵。
司淵直截了當的道:“我想收白輕顏爲義女。”
司淵的聲音,很平淡,就像是他在說’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一樣自然。
然而,於司苒、司越、萬佩佩三人而言,就是風和日麗的海邊突發海嘯,瞬間席捲了他們,恐懼、窒息,幾乎是包裹著他們,他們就快要死去,卻無能爲力。
因爲司淵做的決定,無人能改變。
且,他用的是陳述句,只是在通知他們而已。
司苒的眼睛瞪大,無比的驚愕,她的手不小心打翻了餐盤,餐廳裡都是噼裡啪啦的聲音。
司苒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
她的眼睛,當即就紅了起來,且滿眸的淚花。
她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是屬於她和司苒的父親,爲什麼要成爲白輕顏的父親?
司苒的心,疼得痙攣在一起。
司越也是震驚了一瞬,然而,很快他臉上的神色就恢復如常了。
萬佩佩握著湯勺的手一鬆,勺子砸進湯裡,濺了滿桌。
好在司苒打壞了東西,噼裡啪啦的聲音立刻讓她回過神來。
她的臉上帶著淺笑,問道:“是顧燁之先生的妻子白輕顏嗎?”
說話間,她使眼色讓傭人來收拾有些狼藉的餐桌。
“嗯?!彼緶Y頷首。
萬佩佩握著湯勺的手微微收緊,而放在桌下的手指已經掐入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她保持冷靜。
她微笑:“白小姐和婉婉姐很像,我也很喜歡她。我會邀請大家來司家聚聚,認識一下白小姐?!?
萬佩佩表態。
司淵擺手:“不用。”
萬佩佩看向司淵的俊臉,他眸光深斂,她完全無法猜透司淵在想什麼。
正當她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司淵說:“我親自來。一週後,我會邀請整個漫城的豪門貴胄來司家做客,鄭重的將輕顏介紹給他們?!?
萬佩佩:“……”
萬佩佩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的脣角努力的勾動,努力的讓自己表現得開心一些,可是臉上的肌肉就像是突然被凍住了一般,完全不聽她的使喚。
她臉上的神色即怪異又可笑。
然,司淵只是默默吃飯,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瞟她一下。
司苒聽到萬佩佩的聲音,她終於回過神來,她瞬間從椅子上站起身。
她站起來的動作很急,椅子擦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種聲音比指甲刮玻璃的聲音更讓人覺得難受。
司淵擡眸,冷冷的看向她。
司苒對上司淵冷沉的眸光,她的心更加痛了,然後,她心中更多的是憤懣。
她什麼都不想管了。
她大聲的吼道:“父親!我反對!”
司淵看向她的眼神再度沉了幾分。
似有萬千雪山蜂擁朝著司苒砸來,她不敢和司淵對視,移開目光,卻咬著牙道:“父親!我不同意您收白輕顏爲義女!她白輕顏憑什麼?”
司淵“啪”一聲放下筷子。
司苒的肩膀一抖,卻倔強的咬脣,冷冷的道:“白輕顏她不配和我們高貴的司家人扯上關係!”
“姐!”司越瞬間站起身來,著急的道,“不許胡說!輕顏姐姐很漂亮,我也很喜歡她,我認可她回到司家?!?
司越說的是——回到司家。
他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白輕顏會回來,拿走屬於她的一切。
司越不是厚臉皮的人,既然白輕顏要回來,而且是他的姐姐,他很歡迎。
雖然心裡有點落寞,卻又很開心。
落寞是因爲姐姐司苒就不再是獨一無二的司家小姐了。
開心的是——他多了一個姐姐。而父親很喜歡白輕顏,等白輕顏成了他的義女,想必他會很開心。
司越希望看到司淵開心。
然而,司越的話,讓司苒更加難受。
她震驚的看著司越,問道:“你說什麼?小越?你說什麼?你喜歡白輕顏?你同意她……她……”
司苒的心疼得無以復加。
爲什麼……母親、弟弟,都認可了這個決定?
萬佩佩見司苒太失態,她一把攥住司苒,道:“小苒,不許胡說八道!你父親的決定沒錯。我們都支持他?!?
“我……母親……”司苒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萬佩佩握住司苒冰涼的手,輕輕的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司苒的眼淚流個不停,嗚咽著。
萬佩佩對著司越招手,示意司越扶情緒失控的司苒上樓。
司越便扶著司苒離開了。
萬佩佩這才轉向司淵,聲音柔和:“抱歉,淵,小苒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我好好勸勸她。畢竟,她是你唯一的女兒,如今,多了一個人,讓她變得不再唯一,所以,她才這麼失態……”
司淵冷冷的看向萬佩佩:“我也可以讓她失去我司淵女兒的標籤?!?
他的聲音冰冷無比,好似不帶一絲情感,讓萬佩佩狠狠的震了震。
萬佩佩漂亮的眼眸裡,露出驚恐,她猛地上前一步,近乎哀求:“淵,你不要生氣,小苒只是一時想不通,她沒有惡意的。就像小越,他就很歡迎白輕顏,小苒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替她和你道歉?!?
司淵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站起身來,直接離開了餐廳。
萬佩佩站在原地,直到司淵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她纔像渾身脫力般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