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寧邵晨又是慵懶的應了一聲,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和小金太像了,給人感覺就像是一隻貓似的。
“你吃過飯了麼?”本來瑾萱以爲他會直接讓自己準備撫琴的事,哪裡想到他竟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瑾萱今早起身後就去了李月萱的院子,見證了那麼一場鬧劇,又直接舉行了儀式,所以不僅是早膳沒吃,午膳的時間也過了。
於是她搖了搖頭,輕聲講著:“今天一天都沒吃呢。”
寧邵晨看著瑾萱的樣子,不有的覺得好氣又好笑。她爲了兌現自己的承諾,倒是馬不停蹄的過來了,卻都沒想著,她一個弱女子,兩頓都沒吃,對身體是不好的麼?
“先用膳吧,撫琴的事,下次再說。”寧邵晨對著瑾萱淡淡的說著,之後吩咐國公府的下人爲瑾萱準備午膳。
瑾萱倒是愣愣的問了一句:“那這次還用沐浴更衣麼?”
寧邵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瑾萱那雙靈動的眸子,聽著她如玉一般的聲音,只覺得心情異常的美好:“等你沐浴更衣完畢,都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
瑾萱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怎麼也沒想到寧邵晨會這麼說。
上次自己過來的時候,他不是還讓自己沐浴更衣,若是自己不做的話,他都不見自己的的麼。
寧邵晨只覺得這姑娘有的時候聰明,有的時候卻笨得要死。上次自己分明就是想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哪裡是那種窮講究的人?
府中的人動作很麻利,也沒弄什麼需要耗費時間太長的菜,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將飯菜擺在了桌上。
瑾萱抱著小金用膳不大方便,寧邵晨坐在她不遠處,就將小金給拽了過來。
小金睡得好好的,猛地離開了瑾萱的懷抱,還掙扎了一下,炸毛著就要回去,卻被寧邵晨給呵斥住了。
自己養了小金已經有三年了,這三年來,它從未對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產生什麼親近的意思,這會兒卻一下子這麼喜歡瑾萱,著實讓他費解。
而且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某一日交到了新朋友,便冷落了自己一般,讓他胸中不禁鬱結。
可是他又喜歡看著小金窩在瑾萱懷中睡著,那個絕色的女子溫婉賢淑的樣子。於是這種心情,登時變得矛盾起來。
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寧邵晨並未同瑾萱一起再用膳。瑾萱本是來爲他撫琴辭行,卻在他府中用膳起來,不免有些尷尬。
寧邵晨在她用膳的時候,故意將頭偏向了一邊,看著窗外。瑾萱周身的壓迫小了一些,身子坐得更直了些。
知道這是在世子爺府,她怎麼都是放不開的,所以只吃了平素一半的飯量便放下了碗筷,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水漱了口。
寧邵晨在她用膳的時候看了她幾次,果真同上次一般,有禮有度。但是這一次瑾萱吃的比上次還少。
於是寧邵晨便道:“你吃好了?”
瑾萱點了點頭,眉眼間倒是澄明,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她的飯量是真的小,在府中吃的本就不多。
以往同南離塵一起用膳,那人都是要看著瑾萱多吃些才高興的,瑾萱哪一次吃的少了,南離塵就會直接指出來,讓她再吃些。
寧邵晨本來也想要瑾萱再吃些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時辰這會兒不算晚,但是也絕對不早,瑾萱雖然是爲自己撫琴的,但是纔剛剛用過膳,這會兒並不適合撫琴,寧邵晨便帶著她走出了房間,走了兩步後,又回來,將小金放在了瑾萱的懷中。
寧邵晨很高,瑾萱長得有很嬌小,這會兒纔到他肩膀的樣子,看他的時候,都要擡頭才成。
離得近了,就能發現他臉上竟然半點瑕疵都沒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會顯得五官平庸,可是在他的臉上,倒是和出色的五官相互映襯,有些相得益彰之感。
瑾萱看了兩眼,之後才轉過了頭,問道:“不知道世子爺這是要帶瑾萱去何方?”
“隨便走走。”寧邵晨說話也是懶懶的。這個人便是這樣,能用四個字解決的,絕對不說五個字。
瑾萱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道:“可是……瑾萱是來爲世子爺撫琴的。”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散步回來後,應該也就到了自己必須回到莫府的時辰了。這次同上次不同,明日便要離開,晚膳是無論如何,都要趕到莫府用的。
寧邵晨看穿了瑾萱的心思,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時間來不及,便不撫琴了,留著下次吧,一會兒本世子會派人送你回府。”
瑾萱詫異了一下,最終點了頭,就隨著寧邵晨在國公府中慢慢的走起來。世子爺府佔地太大了,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寧邵晨說話,倒是瑾萱抱著小金的手有些酸。
她趁著寧邵晨不注意,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忽然覺得手上的小金被抱走了。
一擡頭,才發現是寧邵晨在自己的面前,盯著自己的手腕,不知道想些什麼。“既然覺得重,爲何不交給本世子?”
瑾萱先是楞了一下,之後微微一笑:“瑾萱並未覺得重。”
“說實話。”寧邵晨這次倒是正色同她講著,這樣子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慵懶的男子。
瑾萱知道拗不過去,便清咳一聲道:“本來瑾萱就是道謝來的,不能爲世子爺撫琴,抱抱貓還是能做到的。”
“之前不願意爲本世子撫琴的原因呢?”寧邵晨並未再往前走,此刻停在一個花園中,到處都是奼紫嫣紅的景色。
瑾萱一身素淨莊重的衣裳,臉上未施粉黛,頭上只戴了一枚美玉髮簪。此刻她眉眼清麗,看向寧邵晨,話語便鬼使神差般說了出來:“琴音,該是爲知己所彈。”
寧邵晨皺眉,壓住還在自己懷中動來動去,想要去瑾萱懷抱的小金,道:“那你現在肯爲本世子撫琴,是承認本世子是你的知己了?”
瑾萱覺得寧邵晨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著實讓人爲難,這會兒她只是微微一笑,帶著兩分尷尬似的:“還是想要……答謝世子爺。”
“那這琴你便不必撫了,待到你真正覺得本世子是你知己的那一日,再撫吧。”寧邵晨不輕不重的說出這番話來,讓瑾萱以爲他是生氣了,剛想要行禮道謝,寧邵晨卻攔住了她:“既然要成爲你的知己,便從這些禮節上開始吧,以後莫要對本世子行禮了。”
瑾萱是想不懂的,第一次見面對自己印象那般不好,還說自己姿色不過爾爾的男人,怎麼會在第四面的時候,便想要成爲她的知己。
不過多活了一世的她,對於很多事情都已經看淡了,尤其是對於男人。
他們的好勝心都很旺盛,想來是想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臣服吧。
可是在瑾萱這裡,再沒有臣服這般的字眼。寧邵晨既然讓她欠著,她就欠著好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來到山西了。
於是她又是淡漠疏離的一笑:“那瑾萱就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