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手，瑾萱給齊蘭打了個手勢，便又進去了。
李墨升交給自己的這活兒，可不簡單啊。
秦姑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攔在外面。
瑾萱已經重新掀了簾子進去，秦姑娘恨得牙癢，她想要扯著嗓子尖聲叫起來，要把謝氏給吵醒，只要謝氏在的話，一定不可能讓她在外面吹著冷風等。
她有了身子，四小姐竟然還敢這樣對她？
真是……
秦姑娘幾乎快氣瘋了，可是她奈何不了四小姐。
這一位四小姐是一位狠人，當初流月的事情，秦姑娘可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不過……
四小姐攪進這件事情裡，也不是沒有好處。
秦姑娘一狠心，雙膝一彎，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無聲無息的。
守在門外的齊蘭，嚇了一跳，忙道：“這大冷的天，秦姑娘跪在地上做什麼？還不快快起來，一會兒又讓人說是我家夫人讓你跪在地上了。”
秦姑娘直接一抹淚：“到底還是我命苦啊，想要見一見大少奶奶，爲肚子裡這個孩子謀一些福，想要他見見自己的嫡母，竟然也不能夠……大少奶奶讓賤妾在門外，賤妾也就不進去了，大少奶奶說什麼，賤妾就做什麼，絕對不敢違抗的……”
齊蘭目瞪口呆，這根本就是潑髒水，沒得讓人聽了還以爲是他們大少奶奶讓她跪在這裡的。
這樣的事情，齊蘭處理不了，她直接奔了進去，找瑾萱。
之前齊蘭跟秦姑娘之前的對話，瑾萱沒聽見，可之前秦姑娘哭喊的這話，她可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謝氏還在睡，瑾萱皺緊了眉。
李墨升給自己的是一件苦差事，也是得罪人的差事。
不過這一回，李墨升是要有大動作，又不是鬧著玩兒，這秦姑娘現在不知道收斂，往後怕是有的日子不好過了。
她想也不想地倒了茶在茶杯裡，然後端著茶杯走出去，再次撩開了門簾，站在走廊上。
“秦姑娘。”
她開口喊了一聲。
秦姑娘竟然已經在這屋門口哭了起來。
瑾萱纔是覺得晦氣，看秦姑娘聽見她這話之後哭得更厲害，她終於不耐煩了，將準備好的一杯茶一下子潑到她臉上去：“平白無故你在大少奶奶的屋前哭什麼呢？心懷不軌的東西！還不快滾！”
“嘩啦啦……”
水聲。
秦姑娘驚呆了。
她所有的哭聲和嘴裡的喊聲，就像是烈火一下被冰水潑熄了，戛然而止。
這場面頗有些滑稽，可下面的丫鬟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四小姐……
竟然……
直接用茶水潑了秦姑娘一臉！
如今的秦姑娘可是有身子的人，她這人不高貴了，可她肚子裡的那一塊肉可金貴著呢！
丫鬟們震驚了，秦姑娘自己也被瑾萱給嚇住了。
今天秦姑娘就是來找茬的，不管怎麼說，她都要在今天解決了後患。萬萬不能讓謝氏將自己的孩子抱走，連這樣的可能都要杜絕。
她沒能力害死了謝氏，也不知道謝氏其實必死無疑，她只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自己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可偏偏，遇到這麼個棘手的瑾萱。
秦姑娘真恨不得將眼前這一李美人面給撕裂了，可她不過只是個妾侍，又有什麼能力？
當下，秦姑娘立刻扯開嗓子哭了起來，沒想到，剛剛哭了兩聲，衛姨娘竟然就從外面走進來了。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冰冷地板上的秦姑娘，又見到她滿臉都是茶水的痕跡，幾乎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姑娘你幹什麼弄成了這樣？”
衛姨娘還沒明白過來，可是秦姑娘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就撲了過去：“衛姨娘，衛姨娘……”
可她只是喊著不說話，只哭著，喊衛姨娘。
衛姨娘自然以爲是她受了什麼委屈，雖然只是個姨娘，可到底還是大少爺第一個有身子的，不能這樣怠慢了。
衛姨娘立刻看向了端著茶杯，站在門口，像一座門神一樣的瑾萱。
下意識地，她就感覺到了不好。
衛姨娘對瑾萱懷有惡意。
她瞪了瑾萱一眼：“四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瑾萱還在猶豫自己是把自己手裡的兇器給藏起來，還是就這樣拿著，她知道衛姨娘來了，可沒想到她第一句竟然是問自己幹什麼來了？
難道不應該問她幹了什麼嗎？
瑾萱愣了一下，“大哥叫我來的。”
“那你呢？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回，衛姨娘問的是秦姑娘。
現在秦姑娘還跪在地上，衛姨娘看著她臉上的茶漬，老覺得有些奇怪，“你這是怎麼弄的？”
秦姑娘終於找見了機會，眼神躲躲閃閃地看向了瑾萱，那意思多明白？
“賤妾本來是想給大少奶奶請安的，之前也沒好好地跟大少奶奶行過禮。如今賤妾忽然有了身子，實在是怕大少奶奶多想，所以想來解釋一番。畢竟，賤妾這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還要叫大少奶奶一聲‘嫡母’，賤妾實在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大少奶奶怎麼也不肯見……”
她說到這裡，就低下頭去擦眼淚。
瑾萱玩著茶杯，好整以暇地聽著。
那秦姑娘的丫鬟也是本事大，在秦姑娘哭哭啼啼不說了的時候，或者說是“說不下去了”，更有甚者其實是應該說“不方便她說下去了”，丫鬟來代勞了。
她貼身丫鬟也是一副跟秦姑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委屈和憤憤。
“衛姨娘，您是沒看到，姨娘苦心哀求，想要進去看看大少奶奶，沒想到四小姐死活不讓，還對齊蘭說什麼，只要姨娘敢進去，就要抽她好幾個大耳光……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啊，怎麼有人敢這樣對一個有身子的人？更何況……姨娘肚子裡還是大少爺的骨肉呢……”
這話說得真是有道理呢，瑾萱挑眉，然後裝模作樣地用茶杯拍了拍手，雖然沒聲音，可姿態已經有了：“說得真是動聽呢，可真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敢讓你進去啊。這可是大哥交代的，回頭來大哥要問起，我可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