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卓勝男出現,唐厲風的身邊纔開始頻發危機,也連帶令唐厲風和唐烈雲的關係一瞬間破裂。
離間計,就是四兩撥千斤,利用的就是人心中本就存在的多疑。
可見,唐厲風並不像他平時說的那麼信任唐烈雲,甚至可以說,他也是個多疑的人。
但他雖然多疑,一般的挑撥離間卻還瞞不過他的眼睛,所以敵人要精心佈置這一系列的事件,讓唐厲風對唐烈雲的信任逐步崩塌。
這一系列的事,其實就是不斷的暗示唐厲風一個信息,那就是:唐烈雲勾結北冀,想趁唐厲風出巡、他又任監國的期間,將唐厲風刺殺。
但是這樣的連環離間計,究竟是誰設計的,是卓勝男,還是那前往北冀國提議和親的人,又或者,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人、一切都是那個卓皓天對付唐厲風的陰謀?
柳廣恩無奈地道:“那幾個北冀武者可能和雪蘭兒一樣是死士,但是武功卻高得多,並不易捉拿。”
葉疏煙也知道那幾人武功高強,她想了想,依然是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柳公公,我有句話,或許有違皇上的意思,但是如今事態嚴重,牽涉到皇族和睦、國家之根本,想跟你商量商量。”
柳廣恩聽葉疏煙這般軟和和謙恭的口氣,忙說:“不敢當,娘娘有事只管吩咐。”
葉疏煙這才說道:“不敢說吩咐,只是建議。那幾個人,普通的衙差是拿不下的,跟他們對上,武功兵器都不及人,一不小心就白送了性命。何不派御林軍全力捉拿,抓到了他們,到時候真相如何,不是很容易就水落石出了嗎?”
柳廣恩看著葉疏煙,卻猶豫了一下:“可是要派出御林軍捉拿那幾個北冀人,最好的時機就是今晚,趁他們以爲皇上由旱路回京、一路離汴京越來越近的時機,才便於一網成擒。但皇上不會同意此刻傳書給雍王的。”
如果唐厲風不同意,誰敢傳書給唐烈雲?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除非是先勸得唐厲風同意。
葉疏煙知道要左右唐厲風的想法不容易,但是讓唐烈雲派御林軍護駕,也是如今唯一能讓唐烈雲證明他沒有反叛之心的辦法。
問題是,唐厲風現在的目的不是抓刺客,而是儘快回京處理唐烈雲的問題。在唐厲風看來,讓唐烈雲派人護駕,那就是引狼入室。
到底該怎麼說服他呢?
葉疏煙想了想,忽然問柳廣恩道:
“柳公公,皇上在宮中的安危有御林軍保護,但是出了宮,總不可能真的只靠你和李都尉、齊都尉吧?我想,他應該有其他的保障……假如皇上的安全是能夠保證的,我便能想出讓皇上傳書給雍王的辦法。”
古代的帝王,就是一國之根本,所以他們的安危,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國家,都是最重要的。
像雍正那樣,身邊養著類似“血滴子”這種秘密武士,肩負保護帝王和監督官員、誅鋤異己的職責。
雖然唐厲風不會像雍正那樣,但是起碼也應該蓄有隨時可以調動的武士。
只是葉疏煙知道,這是皇帝身邊的機密,一般人是不可能瞭解的,唯有柳廣恩這樣的心腹纔會知道。
她也並不是要問出唐厲風身邊的秘密武士是什麼人,在哪裡,只是要確定有沒有這樣的人在保護唐厲風。
柳廣恩一聽她這麼問,倒是有些吃驚。
皇帝蓄有武士也是秘密,就連文武百官、後宮妃嬪都不知道,想不到葉疏煙竟然會猜出這件事。
不過既然是秘密,這些武士自然不會隨意出動,何況這一次唐厲風微服出巡,一切從簡,甚至連護衛都沒帶幾個,就是爲了讓葉疏煙真正放下宮中的尊卑身份,好好遊玩一番,算是送她的新婚禮物。
若不是這樣,就不會有這次的兇險。
只是想不到,這回牽扯的不僅僅是刺客,竟然還有北冀國和唐烈雲,導致了他們兄弟之間的誤會,這纔是這場事件中最大的傷害。
所以柳廣恩也不瞞她,點了點頭:
“娘娘猜的不錯,是有這樣的武士,不過這一次沒有動用這些人。若要他們暗中護駕,皇上會親自發訊號。”
葉疏煙一聽,便微笑道:“既然有這重保障,看來此番,有望證明雍王殿下的清白了。但能否勸得動皇上,我也不知道,盡力一試吧。”
柳廣恩見葉疏煙如此相信雍王,不禁流露出一絲訝然。照理說葉疏煙並不瞭解唐烈雲,爲何會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呢?
想到這裡,柳廣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葉疏煙的冊封晚宴上,一向喝不醉的唐烈雲,卻是喝醉了……
他心底一寒,忍不住低聲問道:“娘娘,您爲何如此相信雍王呢?您應該並不瞭解他。”
葉疏煙聽了這話,心中一陣酸楚。
她爲何那麼信任唐烈雲?因爲他在她進京的途中一路護送,在她媚藥發作的時候以禮相待,在她決定爲妃的時候默默理解和支持,在她冊封的時候真心的祝福?
也許什麼都不能成爲她信任他的理由,她所有的判斷,都是由心底而發的直覺。
她淡淡笑了笑,道:“皇上的安危是大漢國的根本,此刻連番刺殺,殺手雖然沒有得逞,卻說明敵人就在暗處,所以,我們相信任何人都是拿皇上的性命冒險。我身爲妃嬪,本也不該這樣無條件相信雍王的,可正如公公是皇上的心腹,按說事事都會向著皇上,爲何此事上,也認爲雍王無辜?可見雍王值得我們信任,是麼。”
儘管很多線索指向唐烈雲,但卻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和殺手有關。
只是,偏偏因爲他是王爺,是最容易和唐厲風的皇權產生威脅的人,這種情況下,他會借監國的機會刺殺皇帝,就順理成章。
但是別人看待這件事只看表面,而葉疏煙和柳廣恩的判斷,卻來自對唐烈雲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