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點了點頭,坐直身子看著面前的弟弟說:“我自不會懷疑她。施琴一向很是敬重太子妃,她本身就有一子二女,犯不著讓太子妃擔(dān)著風(fēng)險生下嫡子,且就算她有心害太子妃,這對她沒有好處,長子又不是她生的。我想這個背後下手的人一定是想把這件事兒賴在施琴身上,只是……可惜那人行事太蠢,施琴是那個最不可能的人,她們手段不是那麼高明。”
“你如此想便好,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點事兒,告訴,你可不能生氣和著急。”李子麒看著哥哥,猶豫著說,他很擔(dān)心說出真相他哥哥會很著急。
太子皺了皺眉頭說:“你說。”
“好,我說。我夫人去過你的府上你知道吧?我想太子妃和你說了緣由,程念雲(yún)也是因此稱病了大半月的時間,我在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就是你府上側(cè)妃身邊的嬤嬤,很可疑。”李子麒擰著眉說。
“什麼?”太子聽了如此急忙追問道。
李子麒揮了揮手說:“你先彆著急。聽我慢慢說,太子你可是還記得,孫姑姑。”
“孫姑姑?孫月息孫姑姑麼?母親身邊的姑姑?”太子自然是記得,只是這件事兒,有必要的關(guān)係麼?難道……
李子麒嘆了口氣說:“是樂事,樂事說她在你府中看到了孫姑姑。說是施側(cè)妃院子裡的人。”
“什麼?施琴院子裡的姑姑不是姓胡麼?對了,我想起來了,孫姑姑嫁得人就是姓胡的。那麼說……孫氏是想做些什麼,還是乾脆就是被什麼人指使的?”太子細細想了想便理清了思緒,孫氏是前婆婆的人,這京中權(quán)貴大概都知道,施家是新遷入京中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只是施家到底和胡家有什麼關(guān)係?和孫月息又有什麼關(guān)係?這看來還是個謎題。
李子麒豎起大拇指讚了一句:“太子,聰明!孫月息的問題,我想很快就能夠解決了。這也是我正要和你說的事情,自從我夫人那日精神恍惚的從你這裡回去,我便生了疑悄悄調(diào)查了一番,結(jié)果不出我所料,那個孫月息問題不小。而且就在你和太子妃那晚之後,她第二日便向你家施側(cè)妃辭行了,若是說沒有貓膩,誰也不信這太巧了。”
太子皺眉沉思著看著李子麒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想,施家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孫月息是關(guān)鍵,在沒有帶回來孫月息之前,什麼都不要妄下決斷,若是事情並非如此,傷害了感情反倒是不好了。我現(xiàn)在真的不敢猜測什麼,只是我想……絕對不會是那麼的簡單。”李子麒搖了搖頭。
太子抿了抿脣,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查找出事件的真兇來。不過我有一件事兒得告訴你,若是這次牽連出了上一輩兒,咱們不要管,直接告訴皇上和皇后,讓他們來處理,這不是咱們可以處理的事情。”
李子麒也自然明白,只是不解地看著太子問:“那麼太子妃可怎麼辦?她費盡心思懷上了你的孩子,難道讓皇上和皇后知道一向最爲(wèi)欣賞的兒媳婦騙了自己,自己的皇孫是這麼來的?太子,你得仔細考慮考慮,這對太子妃不好,對你更加不好。”
“子麒,你別勸我了。這件事兒本身就是我們夫妻二人有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爹爹和孃親的眼線總是比咱們多很多,我怕這是一個大騙局,是一個牽扯甚廣的陷阱,所以不能等到最後咱們?nèi)勘煌葡氯ィu想清楚這一切,那個時候出去就來不及了。我是太子,爹爹和孃親不在乎,誰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是,那幕後的人一旦鬧了起來,怕是你我皆是要受到牽連。”太子深呼吸一口氣說:“子麒,雖說當(dāng)初季貴妃找父親要了承諾,所以,我在想,可能他們的目標(biāo)不只有我,還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以,說是一定要說,但是要秘密的說,然後逼著那幕後的人下黑手。”
李子麒不解地看著太子,心中滿是疑惑搖了搖頭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這是想要再皇上和皇后身前備個案,然後當(dāng)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麼追趕孫月息的人手用不用撤回來?”
太子搖了搖頭輕聲說:“我覺得並不要,孫月息是你手上的一張王牌,咱們不僅不能放手,還得秘密監(jiān)控了起來。這個孫月息我像是第二次下黑手,主人就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那麼……就好說了。”李子麒點點頭,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太子趁著天色黑沉,換上一身玄色衣袍就進了父母的寢宮,進了門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大殿內(nèi),在殿內(nèi)伺候的下人看到立刻嚇得腿軟陪著一起趴在了地上,絲毫不敢半點怠慢了太子。
皇上兩口子正在爲(wèi)老不尊的做羞羞臉的事情,看著兒子就那樣跪在地上,也十分心疼,皇后則是直接推開了皇上,拉好衣服走上前連忙就要扶起兒子。可是太子用上了千斤墜的本事,皇后根本就扶不起他,黃金皺了皺眉看著身邊的內(nèi)侍說:“眼睛瞎了麼?怎麼敢讓太子跪著,快快給扶起來。”
下人們聞言紛紛上前攙扶,可是都被太子躲避掙脫他目光直視父親說:“父親,兒臣有要是要向您和母親稟告,請您讓下人們?nèi)客顺瞿鹃溶帯!?
皇后聽了這話心中一顫,看著低著頭的兒子心中隱隱覺著不安,她握了握皇上的手說:“你們都聽到太子的話了吧?都下去吧,今日木槿軒上下集體放假,明日申時再來上崗。”
“是,奴婢遵命!”
下人們都快步離開了木槿軒,這木槿軒宮中的宮人規(guī)矩都是極好的,嘴巴嚴(yán),很多時候花槿露並不避諱他們,而此時她心中有著疑惑了,兒子這是怎麼了?
皇帝看著兒子跪在地上,呵地笑了起來說:“你小子犯了什麼錯了?又把那個先生的鬍子給拔了?”
皇帝的語調(diào)很是輕鬆,看著兒子的模樣,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兒子還是那個奶娃娃,喜歡跟著老二和老四一起胡鬧,最喜歡在上課的時候,將喜歡打手板的那幾個先生的鬍子眉毛剃光,每次還不等自己生氣,他們便是這樣跪了一排,讓他也捨不得下手責(zé)罰他們。
太子聽到這話心中一暖,低著頭行了一個大禮道:“父親,兒代太子妃請罪,還望父親恕罪!”
“太子妃?那個孩子不錯,你怎麼突然提她請罪?她做了什麼錯事兒麼?”皇上根本沒有在意,兒媳婦犯也犯不了多大的錯嘛!
太子深吸一口氣說:“請容兒子細細回稟……”
待太子說完皇后猛地面色一白,看向了皇上,搖了搖頭怒道:“皇兒的意思,你應(yīng)該聽明白了吧!”
“皇后,你冷靜!當(dāng)初場面很混亂,朕也的確詳細的查了一番,可是木槿軒的宮女病的病死的死,唯一剩下了一個孫月息還被你訂了親,查已經(jīng)沒有辦法查了。而且當(dāng)初你也明白,寧淑也不想咱們查了。”皇上暗暗一嘆,真是想不到,二十多年後,這種藥又出頭了……這一次他必須連根抓,他景頃國再不能受這種藥的侵害了。
太子扣了個頭說:“兒子此次來,還希望爹爹和孃親心中有一個底,能暗中幫助兒子,子麒……子麒派人去尋孫月息去了。”太子想了想告訴父親總比他們犯險的好,畢竟有些事兒,皇帝做起來比太子大王容易的多。
皇上敲了敲桌子,輕笑了起來說:“來,昊兒父親跟你說……”
不知道皇帝和太子說了些什麼,只是太子出來的時候,面上表情輕鬆了許多。
太子同皇帝密謀了什麼,下人們並不知道,恐怕知道這件事兒的只有帝后並太子和李子麒四人而已,皇帝和皇后並不用解釋,那日密謀之時皇后在場,將整個過程聽了個詳細,而李子麒手握重要人證自然不會有人隱瞞他,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牽扯很廣,說不定就要有人受些委屈。
男人們的謀劃,成大事必然要有人犧牲,太子妃便首當(dāng)其衝了,太子揭露出了太子妃混淆皇室的血統(tǒng),又在她酒醉之時意圖勾引,以假孕騙帝后二人,犯下的是欺君妄上的罪過,太子當(dāng)衆(zhòng)向父親請罪,又準(zhǔn)備向宗令司報告要廢除太子妃的位置,並且休了她,一直揚言他是不會認(rèn)這樣得來的孩子。
太子妃抱著肚子跪在地上大呼委屈。太子妃本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仔細調(diào)養(yǎng)著自己的身體,原本就很是虛弱的身子,加上腹中胎兒瘋狂地吸食著她的健康和身體內(nèi)的營養(yǎng),已是更加憔悴不堪。她滿眼委屈,語氣沉痛。一點點向太后、帝后三人報告了自己是如何犯下大錯,太子妃說到情深的時候擡眼看了眼,一臉失望表情的太后,砰砰扣了幾個頭說:“太后娘娘,孫媳婦知道犯下了大錯,孫媳婦不該受到蠱惑,不應(yīng)該一時間被迷了心竅犯下如此重大的過錯。孫媳婦愧對了母親和太后娘娘多年的期盼和栽培,孫媳婦錯了。孫媳婦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這樣自稱了,只是懇求母親和太后娘娘不要爲(wèi)了孫媳婦生氣,這樣不值得。”
皇太后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太子妃,到底心疼了,何況就算是在怨恨太子妃,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她的重孫子,嫡親的重孫子。這可是景頃國的皇太孫,太子的嫡子,不是一般的孫子可以比得了的。在太后眼裡這並不算什麼,有先前這個例子在先,太后也不是接受不了?孫子是太子,難道還怕沒有好媳婦?
太后的心思運轉(zhuǎn)期間,太子妃一直跪在地上默默抽泣著,她不敢保證婆婆和太后會出言保住她,只是萬一她們遷怒了,連腹中的孩子也不要,那麼她怎麼辦?這可是她費盡心力,舍了自己的顏面才得來的孩子啊,不管如何,她不能讓孩子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