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麒一眼裡閃過沉冷之色，看來日子平靜的太久，有些人開始不安分了。
靖親王府“孃親，你曾經爲了孩兒差點喪命是真的嗎？”小圓子看著李星河，雙眼通紅，聲音發顫。
小糰子眼裡也帶著淚花，臉上帶著驚懼，後怕的看著李星河。
李星河看著，伸手把他們抱在懷裡，柔聲道：“樾兒，雲兒，那是每個做母親的都會經歷的，那很平常，也並不重要！”
“孃親…。”兩個孩子眼淚滑落，腦中卻響起那個人的話，那是每個母親都會經歷的，可卻不是每個母親都能做到的。
李星河擦去他們的臉上的淚珠，溫和道：“現在知道了答案，那麼對於爹爹的當時的舉動，言辭，你們現在是怎麼理解的呢？”
兩個孩子聽言沉默一下，好似思索，又好似懵懂。
而後，小圓子開口，“爹爹應該是生孩兒的氣了，也太難過了，所以纔會說出那樣的話。爹爹他不是有心的。”
“孃親，爹爹他對我和弟弟，雖然沒像對孃親一樣那麼溫和。可，比起其他人，爹爹對我們是最爲親近的。府裡的人都說過，我們小的時候爹爹每天都會抱著我和弟弟的。所以，孩兒想，爹爹沒有真的不要我和弟弟，就如弟弟說的，那個時候他只是太難過了。”
聽了他們的話，李星河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們能這樣想，孃親很高興。”
“你們的爹爹或許無法做到，和很多父親那樣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們，可他很在意你們。”
李星河撫著他們的小臉兒，溫柔道：“他對你們不是不愛，只是因爲他的心太小了，裝不下太多的人。偏偏孃親遇見爹爹比你們早，先住進了爹爹的心裡。”
“所以，不要特意的去跟誰比較。對於你們的爹爹而言，他的在意，已是他的全部。他或許不是最用心的父親，可他卻是一個好父親。”
“你們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你們未必能理解。但是，孃親只希望你們記住，不要去探究，懷疑你們父親的愛。不要比較，也不要揣摩，只要記住他的在意就好，他在意他的孩子，從未想過無故的去傷害他的孩子，孃親可以保證。”
“嗯！我們會好好記住的孃親，爹爹他在意我們。”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你們很乖，孃親很開心。”李星河看著兩個孩子心裡有些淡淡的酸澀。因爲心裡明瞭，蕭梧從小所學，所接觸的，讓無法讓他對任何人輕易的付出，再加上他天生性情清冷，還有生產那日的血色，就算皓兒，樾兒是他的兒子，卻已註定他無法全心的如一個平常的父親去愛著他們。
就算她努力，也只是讓他對他們在意幾分罷了。他們對於他，只是有價值的存在，只是回憶時，記憶裡熟悉的人而已，恐怕無法進入他的心裡。父子情，或許註定要成爲一份淡淡的遺憾。
“越兒，雲兒。”
“孃親。”
“你們的爹爹看著很厲害，其實他很傻，不然不會爲了孃親曾經連命都想要捨棄。所以，請你們諒解爹爹的無法全心。也爲了爹爹曾經的痛，希望你們試著包容他的不完美，學著付出，我們一起多愛他一些，不要等著爹爹的愛，如果想得到，我們也可以先付出，好嗎？”
“好，我們會多愛爹爹。”
“嗯！謝謝寶貝兒。”李星河俯身在他們額頭上各自印下一個吻，心疼她的孩子，也心疼那個男人。
母子三人又在一起待了一會兒，兩個孩子被蕭梧派人叫走了。
聽到蕭梧要見他們，李星河多少猜到是爲了什麼。不過卻什麼也沒說，就讓他們去了。
“麒肆。”
“世子妃娘娘。”
“他們去問的誰？”
“靖親王妃。”
李星河聽了眼裡閃過一抹意外，本以爲他們會去問造謠者，沒想到竟然是靖親王妃！
“我要好好謝謝母親了。”
“嗯。”
靖親王世子書房蕭梧坐在案前，神色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兩人看似還是和以前一樣，見到他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畏懼。可有些地方終究有些不同了。
他們的眼神變了，眼中不再有忐忑，不安，期待，而是顯而易見的清明，堅定。還有一抹淡淡的喜色。
看到那抹喜色，蕭梧的眼裡閃過什麼。
“蕭墨霖、蕭越霖，蕭雲琳。”
“爹爹。”
不再是父親，而是爹爹。不同的稱呼，雖然是一個意思，可感覺卻還是不同。蕭梧弈心裡嘆了口氣，那個丫頭她還是希望他和他們之間能更親近一些嗎？可惜，這對他而言並不容易，不是排斥，不是執念，只是因爲那樣對他們並非是好事。
因爲生在王府，就註定要少了一些圓滿。而想比歷代所有的世子，他們已經擁有的太多了。有她這樣的孃親，他們比很多人都幸福，也包括他自己，純粹的母愛，讓人嫉妒。
“丟棄你們的心，不要去依賴。不要全心去愛，不要絕對的相信，對於任何人，你們要的只有臣服。除了你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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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梧弈話出，看到他們眼裡有震動，可更多的卻是不解。
“想要活著嗎？”兩人對視一眼，有些驚疑不定。
“回答！”
“想！”
“很好，既然想活著。那，就把我剛纔的話記在心裡。”
“可，那其中也包括父親嗎？”小圓子小小的眉頭皺起。
“是，那其中也包括我。”看著他們驚駭的眼眸，蕭梧弈起身，緩步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淡漠道：“我是你們的父親，但是不要對我存在太多的期望，幻想。因爲你們對於我而言，只是延續血脈之人。我會對你們在意一分，那是因爲你們的價值，如果有一天你們達不到我想要的。那，你們就失去了讓我在意的資格。”
“等到那天，你們對於我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不過，我會容許你們活著。但，這不是因爲我不忍殺了你們。單純的只是因爲你們的母親會難過而已。”
蕭梧面無表情道：“有些事情你們應該也已知道了，想必你們不會懷疑此話的真實度。你們之所以活到現在，只是因你們的母親她安好。如若不然，我不會容忍你們活一天。”
三個孩子聽了，臉上漫過各種顏色，眼中劃過多種情緒。然，最終卻化爲平靜。
父子四人就那樣對視著，沉寂良久，小糰子開口，“孩兒想知道，父親所謂的價值指的是什麼？”
此話出，蕭梧弈眼底極快的閃過什麼，卻沒回答，轉眸看向蕭越霖，“你有什麼要問的？”
“孩兒什麼都不想問，孃親是因爲我纔會差點兒喪命，祖母說：我是這天下最幸運，也最幸福的孩子，超越了爹爹，超越了所有。所以，爲了孃親，孩兒會努力的活下去。不是因爹爹的容許，是因爲孩兒想，因爲那樣孃親一定會開心。”蕭越霖稚嫩的小臉，卻有著超越年齡的執著，沉重，還有滿足。
蕭梧靜靜的看著蕭越霖，看著他絲毫沒有退縮的眼眸，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然卻帶著一絲莫測的冷意。
“關於價值，你們還是提前知道的好。”
“你們的價值。就是父親我現在做的。爲你們的孃親撐起這個天，以她爲規矩的天。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天。你們孃親在世的一天，你們就是爲她而活。這，就是你們的價值。”
蕭梧話落，兩個孩子心口緊縮，可卻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孩兒一定會做到，爲孃親守住這片天。”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
“我給你們十年的時間。十年後的今天，會有一個人坐上這個位置，接替我。”
“是。”
“但是，這個位置只需要一個人。而另一個要隨著我和你們的孃親離開，和朕一起守在她的身邊。留下和離開，你們想要那個？”
“孩兒想隨著孃親離開。”兩人同時開口。
蕭梧聞言，眼裡溢出冷色，“看來我剛纔說的話你們還未全部理解。不過，不久你們就會懂了。”蕭梧說完，俯身，看著蕭墨霖，低沉道：“不過，留下的那個人朕希望是你。”
聞言，蕭墨霖心猛然一沉。
“因爲你曾經差點讓她喪命，因爲你差點兒讓朕失去了她。你太不乖了，所以要付出些代價。如果有心，就好好的學怎麼成爲一個合格的靖親王，好好的爲你母親撐起這個天。”
“超越了爹爹，超越了所有。這是你得到的，你該自豪，該滿足。”蕭梧弈說著，話鋒陡然一沉，“可那卻是我最不容的，你得到的太多了。那麼，此生圈禁在府中，就是我對你的懲罰。”
蕭墨霖眼中溢出淚花，可卻倔強的沒讓它落下，“爹爹的懲罰，孩兒接受。孩兒會好好學習，會爲了孃親守住這片天。可是，孩兒在孃親的心裡，曾經比爹爹重要，這是事實，就算爹爹不高興也好，那也是事實。”
“不知死活。”
“爹爹爲此氣惱孩兒，孩兒接受。不過，就算爹爹對孩兒不喜，孩兒還是會愛著爹爹，不會有孃親那麼多，可同樣愛著，努力愛著爹爹，因爲那是孃親希望的。”
父子就是父子，同樣的執著，同樣的強勢，同樣的不凡，同樣的小心眼。也，同樣的愛著那個女子。
因爲那個女子，這對父子間第一次有了純粹，雖然溫情不多，卻絕對的單純。王府之中，也有了家的溫暖，和平凡人的幸福。
她付出了很多，可也得到了很多。有她，他們是幸運的。有他們，她是幸福的。
多年以後，蕭墨霖接替蕭梧坐上了那個位置。
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年輕的靖親王卻威懾人心，只是想著已離開的人，心中有些無法抑制的失落，可眼底卻是滿滿的堅定。他會好好的守護著她，能有一個全心付出的人，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他也知道且肯定，他的孃親一定會每天想著他，思念著他。而且，孃親也說了，會常常給他來信，不定時的回來看他的，這就足夠了。
只願，孃親此生辛福！而有那個男人陪著，她一定會過的很好吧！雖然他的強悍，讓他很是不喜。
蕭梧他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不過，在這王府中，他卻是最合格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