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狡辯說絲襪是不小心刮花了,她覺得難看,所以脫了後就扔了。
洗澡是因爲出汗了,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總之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爲了這個家,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居然還懷疑我,你是不是個男人?
懟得範忠良啞口無言。
可見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範忠良說,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就讓陳婷從光明商貿辭職了。
他認定,這個姦夫就是公司裡的人。
而且還是個小帥哥,因爲陳婷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要找小帥哥。
所以那陣子,他看公司裡哪個小夥子都覺得這人跟自己老婆有一腿。
陳婷對於辭職的事,非常不爽,但顯然也是心虛,還是答應了。
範忠良去找鄭光明說這件事的時候,鄭光明還挺惋惜,問他是不是家裡遇到什麼困難了,要是有需要的話儘管開口。
範忠良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不久之後,丁文遠要招個會計,讓他推薦個人。
他馬上就把自己老婆陳婷推薦了過去。
一來是他白天去上班,陳婷一個人在家,他總是懷疑自己老婆會趁機出去偷人。
二來是他信得過丁文遠的人品,覺得把老婆放在那裡,也算是替自己看著了。
所以陳婷纔會去丁文遠的公司上班,這就是前因後果。
之後他也觀察過很多次,尤其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就是穿衣風格,又慢慢變成了以前那個樸素的樣子,高跟鞋落了灰了都沒再穿過。
他也就慢慢放心了,有時候甚至還會自我懷疑,是不是當時那件事真的是自己錯怪老婆了。
此後夫妻倆相安無事,一直到三月十七號那天之後。
除掉鄭光明後,範忠良的心情大好,他還抽空去了趟小丘山公園,發現園區已經把鐵網上的那個缺口給補上了,而且他在公園裡轉悠了很久,也沒找到哪裡有可疑的地方。
對付大慶他們的辦事成果很是滿意。
爲了斷絕和付大慶的聯繫,他還去幹了一件事。
就是把家裡的座機給換了個號碼,他向陳婷解釋的原因是,這個號碼不吉利。
他的種種所作所爲,他以爲沒人注意到。
但實際情況是,陳婷全部看在了眼裡。
因爲不久後,他就知道了。
而且他還知道了更多的真相,讓他發狂的真相。
四月十號那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陳婷突然問他:“鄭光明還沒找到嗎?”
由於女兒本身就住寄宿制學校,加上今年已經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
所以基本上一個月纔回一次家,平時週六週日都會留在學校補課。
所以家裡大多數時候只有範忠良和陳婷兩個人。
聽到這句話,範忠良夾菜的手頓時就僵住了。
他嘴角抽搐了下問道:“你……你聽誰說的?”
“那天路上碰到劉姐了,就隨口聊了幾句。”陳婷口中的劉姐,就是光明商貿公司的人事主管,也是公司老人了。
“哦哦哦。”範忠良頓時鬆了口氣。“聽小鄭總的意思是好像出國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範忠良說,其實對於這點,他是始終沒有搞清楚的,爲什麼鄭天藍要宣稱自己父親出國了。
陳婷頭也沒擡的隨口問道:“出國難道用不著身份證嗎?”
範忠良嚇了一跳,立刻擡頭看著妻子:“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在車裡吐了,我找抹布擦的時候,發現了鄭光明的身份證。”陳婷一邊吃飯一邊淡定地問,“我問劉姐了,她說鄭光明十七號開始就沒來過公司了。”
“出國難道用不著身份證嗎?”
範忠良的冷汗下來了,但他大腦飛速運轉,找到了一個理由。
他說:“你沒出過國你不知道,出國用不著身份證,人家有護照。”
“哦……”陳婷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就當範忠良以爲糊弄過去的時候,陳婷又開口了。
“十七號那天來找你的那人,是付大慶吧?”
“什麼?”範忠良驚呆了,“你怎麼會……”
“當年有回喝酒,你喝醉了,是我來接你的,丁文遠給介紹了下,說這位是宏城來的大老闆,叫付大慶。你可能忘了,哦不對,你當時喝醉了。”
範忠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老婆居然當年就見過付大慶,而這件事他壓根就渾然不知。“那本存摺上,你當天取了兩萬塊錢,之前還取過八千,這些錢都是給付大慶的吧?”
範忠良表情僵硬地尬笑道:“他……他想東山再起,所以找我借錢。”
陳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道:“你們什麼交情?你就借這麼多錢給他?”
“這……這好歹相識一場,他人也挺好的,我就……我就……”
“你是不是給付大慶錢,讓他殺了鄭光明?”
這句話,算是亮刺刀了。
範忠良說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麼周密的計劃,居然就這麼被自己老婆給看穿了。
當時他就傻眼了,他想否認,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陳婷說,你當天晚上去接女兒吃飯,換電話號碼這些事都很反常。
陳婷冷冷地問他:“範忠良,你出息了,居然敢殺人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殺我了?”
範忠良頓時一愣,反問:“我爲什麼要殺你啊?”
陳婷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血都涼了。
陳婷冷笑著說:“你忍了這麼多年才動手,不就是因爲我和鄭光明有一腿嗎?”
這句話,彷彿一記悶棍,打得範忠良人都傻了。
當初他苦苦尋找了許久的姦夫,居然是鄭光明?
他知道鄭光明喜歡玩女人,也知道自己老婆有幾分姿色和韻味。
但他怎麼也沒想過把這兩人往那種關係上聯繫。
他覺得自己幫鄭光明做假賬,是他最信任的人,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
而且鄭光明比自己大了快十歲,長得也醜,自己老婆憑啥看上他?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可陳婷卻是鐵了心的要作死,直接用一句話戳破了他最終的幻想。
陳婷一臉鄙夷的說:“姓範的,你真以爲是自己本事大鄭光明才讓你幫他做假賬的?你真當這個家裡賺的錢都是你的功勞?我告訴你,要不是我陪鄭光明睡,你憑什麼以爲他就會讓你替他做這些事?憑什麼分你那麼多錢?”
陳婷伸手戳著範忠良的額頭說:“你以爲是你厲害?你以爲人家就非用你不可了?不是老孃你能有這種機會嗎?你現在能耐了啊,都敢殺人了啊。”
“來來來,有種你拿刀,現在就把我也宰了!”
範忠良說當時陳婷整個人的情緒非常激動,確實一下子鎮住了他。
但周奕卻覺得,事實上可能並非範忠良認爲的那樣。
陳婷可能並不能確認範忠良真的殺了鄭光明,所以想試探對方,並且她其實是處於巨大的恐懼之中的。
因爲當一個人處於巨大恐懼中時,除了逃跑和腦子一片空白外,還會有一種典型反應。
就是利用強烈的憤怒情緒來給自己壯膽,就是所謂的豁出去了。
但實際上,本質就是喊得越響,心裡越慌。
就跟外面那種小型犬一樣,叫得特別兇的核心原因是因爲自己弱小。
範忠良說他當時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今天已經瞞不過去了。
於是放下筷子,直接向陳婷承認了自己僱傭付大慶殺了鄭光明,但緊接著,他又說明了這麼做的原因,也就是鄭光明殺死楊健的事情,他說自己不得不動手,否則下一個被扔進焚化爐的人就是他。
範忠良說完這番話之後,陳婷直接傻眼了。
她愣愣地問:“你……你不是因爲發現了我和鄭光明的事情才殺他的?”
範忠良平靜地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
這下陳婷徹底懵了,因爲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壓根就沒有自爆的必要啊。
這時範忠良安慰她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反正鄭光明已經死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我怎麼可能想殺你呢,你是瑤瑤的媽媽,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呢。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這件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除非你想我死。”
陳婷呆愣著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小聲地哭了起來。
範忠良趕緊過來抱住她,然後告訴她:“瑤瑤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我們不能去幹擾她,影響她,因爲高考是關係她一輩子幸福的事情。”
陳婷哭著點頭。
“鄭光明不在了,鄭天藍就是個草包,後面我會想辦法儘可能地從公司里弄錢出來。等瑤瑤考上了大學,我們就把這套房子賣了,去省城買房子,再也不回來了。”
陳婷將信將疑地問:“真的嗎?”
“當然真的,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呢。”範忠良笑著說。
可陳婷不知道,就在這一刻,範忠良已經決定要把陳婷殺了滅口。
並不是因爲她發現自己殺人的事了。
而是因爲,她給自己戴了綠帽子,她用最惡毒的辦法,羞辱踐踏了一個男人的尊嚴!
她該死!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