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忠鑫：？？？？

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徒弟了。

圍著房子轉一圈，徒弟就能確定程文浩回家了？

你確定不是在算命？

還是說你那眼睛能透視？

之前在看守所的時候，於大章非得拉著張彥龍審問，他就沒看明白。

監室裡那麼多人，徒弟是怎麼看出張彥龍有問題的？

現在更厲害了。

光是在外面看房子，於大章就能看出程文浩回來了。

呂忠鑫雖然心有疑惑，但出於對徒弟的信任，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院門。

很快，裡面傳來一名婦人的聲音：

“誰啊？”

“警察。”於大章直接答道。

四周全是刑偵總隊的人，所以他不怕裡面的人耍花樣。

如果真看到程文浩露面，四周的人會立刻做出反應。

院門打開，一名年齡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婦人站在門內，好奇地看著門外的四人。

於大章上前一步，冷著臉說道：

“我們來找程文浩，讓他出來吧。”

婦人聽到後，臉上露出慌亂的神情，她不停地搖著頭：

“他不在家，小浩一直沒有回來，他，他被警察抓了。”

她的話有些凌亂，但意思表達明白了。

這個慌亂的神情也很微妙，既像是突然聽到兒子的名字有些激動，又像是心虛。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於大章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看得出來，婦人的本意是不歡迎的，但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拒絕。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讓出門口的位置：

“請進吧。”

來到院內，於大章對馬健和劉淼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立即向屋內走去。

婦人見狀也沒攔著，只是跟在於大章的身後。

沒在屋裡……於大章側過身體，看似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婦人。

如果程文浩在屋裡，她肯定會跟著進去。

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所以於大章讓馬健他們進屋，實際上是在縮小範圍。

婦人留在哪一邊，程文浩就在哪裡。

不得不說，院子被婦人收拾得很乾淨，既沒有豬圈也沒有雞棚，只在牆邊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廚房，看起來簡單又溫馨。

“你老伴呢？”於大章問道。

“在屋裡。”婦人回答：

“他年後生了場病，還沒好利索，現在還下不了牀。”

於大章點點頭，腳下卻沒停，在院子裡慢慢踱著步，不時地擡頭看向屋頂。

來到一處單獨蓋的小瓦房門前，門上面掛著鎖頭。

“這個小屋是做什麼的？”於大章停下腳步，看向婦人問道。

“放雜物的。”婦人回答得很流暢，也不見有絲毫心虛：

“都是一些工具，以鐵器爲主，放在裡面防止生鏽。”

應該不在這裡……於大章覺得她回答得太自然了。

如果程文浩在這裡面，她不會這麼坦然。

“能打開嗎？”於大章又問道。

“當然可以。”婦人說著，從兜裡摸出一串鑰匙，將鎖頭打開後，將門推開：

“裡面有點亂，注意腳下別被絆倒。”

於大章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師父。

呂忠鑫會意，將手放在槍套上，邁步走了進去。

在這個間隙，於大章後退兩步，然後眼看著婦人沒有跟著師父，而是轉頭看向自己。

藏哪了呢？

這下子，於大章也有點拿不準主意了。他之所以認定程文浩回家了，是因爲聞到了之前那股酸臭味兒。

沒錯，他之前圍繞著房子走了一圈，就是在找那股味道。

程文浩昨晚跑了一夜，天亮之後又翻了一座山，他的那股味道只會越來越重。

進了院子後，於大章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那股腳臭味兒更濃了。

即使這樣，呂忠鑫他們還是沒有聞到，所以他也沒有人可以商量。

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味道，於大章的視線漸漸轉移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放了幾個紙殼箱，下面還鋪著一塊黑布。

好像是從那裡傳過來的……於大章做了個深呼吸。

這味道真是上頭。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趴在地上，順著味道一路聞過去。

這樣倒是能快速找到味道來源，但自此之後，自己恐怕也會多了個外號：人形警犬。

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試想一下，以後其他單位來宏口分局借於大章過去幫忙，直接來一句：

“讓大章來幫我們聞聞。”

這話誰聽了能受得了。

要是將這個消息擴散出去，於大章也會立刻成爲各個部門爭搶的香餑餑。

尤其是緝毒。

警犬查毒再厲害，它不會說話啊。

有這麼一位人形警犬在，聞到毒品根本不用叫，直接拔槍就行了。

“那裡是做什麼的？”

於大章強忍住匍匐在地的衝動，指著那個角落問道：

“你既然有庫房，爲什麼把紙殼箱堆在那裡？”

從堆放的情況來看，明顯是剛堆在那裡不久，就連紙殼箱都是新的。

“那，那裡……”

這一次，婦人終於沒有了之前的鎮定，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我放在那裡是想著這兩天把紙殼賣掉。”

避重就輕……於大章聽到她的回答，心裡更有底了。

婦人沒有回答那個角落是做什麼的，這樣反而說明那裡有問題。

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於大章邁步緩緩向著那個角落走去。

找到你了。

現在只求你別脫鞋。

來到角落，於大章回頭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婦人。

“還不說嗎？”

他盯著婦人由於驚慌而微微泛紅的臉，語氣冰冷地說道：

“要是讓我們自己動手，他就真沒活路了。”

這句話裡有個明顯的漏洞。

程文浩是否有活路，取決於他是否反抗，和婦人說不說沒有直接關係。

可此時的婦人已經慌了，所以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於大章話裡的破綻。

正如於大章話裡引導的那樣，她現在真正關心的是兒子的死活。

“下面是個地窖。”

婦人終於還是開口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些顫抖：

“這個地窖連通著外面，以前是個防空洞，後來我們在這上面建房，將防空洞改成了地窖。”

果然有個秘密通道……於大章對此早就有心理準備。

畢竟馬健之前就做過類似的推斷。

“另一個出口在哪？”於大章問道。

在他看來，既然程文浩已經來過家裡了，那現在肯定順著另一個出口逃走了。

“就在山上不遠。”

婦人說著，擡起胳膊指向了山上的一處樹林。

就在於大章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時，婦人忽然話鋒一轉：

“不用麻煩了，小浩沒有跑，他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