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如戰場唄……於大章能理解他的顧慮。
再說要求也不過分，他索性答應道：
“我知道一家咖啡館，隨後我把地址發你，咱們在那裡見面。”
那個咖啡館他和曲脫脫去過兩次，環境優雅安靜，很適合談話。
隨後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支援的兩名隊員匆匆趕來。
於大章將目前的情況簡單和他們介紹了一遍，然後對其中一名隊員說道：
“這是沙慧最後聯繫的電話號碼，儘快查明號碼持有人的身份信息。”
另一名隊員則是進入審訊室，和呂忠鑫一起對沙慧進行審問。
於大章是特意將師父留在這裡的。
換成別人，他還真不放心。
要知道，面對上級的壓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
十五分鐘後。
於大章驅車來到咖啡館，在一間獨立包房內見到了姜琦。
“警官你好。”
“你好。”
兩人打過招呼後，相對而坐。
於大章還特意看了一眼對方今天穿的鞋。
他是真好奇，是什麼樣的球鞋值得讓一個女孩去借網貸購買。
可令他失望的是，姜琦今天穿的只是一雙普通的板鞋。
好吧，也只是在他眼裡看起來普通，實際價格絕不便宜。
“沒必要非得開個包房，咱們聊的又不是什麼敏感話題。”
於大章有點心疼錢，他之前和曲脫脫來的時候，都是坐的外面卡座。
“剛纔進來的時候，我順便辦了一張會員卡。”
姜琦無所謂地說道：
“這個包間是辦會員送的，不額外收費。”
他一句話就把今天的消費給解決了，讓本來打算結賬的於大章也不好再說什麼。
其實於大章心裡清楚，眼前的姜琦還是有所顧忌的。
估計他家的生意也不全是正道兒上的，不然幹嘛這麼避諱警察。
“你家是做什麼生意的？”於大章問道。
越是覺得不該問，就越要問，警察在辦案期間可不會講什麼人情世故。
“這和王玲玲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姜琦皺了下眉頭，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當面問你，是出於禮貌。”於大章板著臉說道：
“要是真想查你，你覺得你能瞞得住嗎？”
他這麼說，可不是在嚇唬姜琦。
稍微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在國內，刑警想要查一個人的底細，方法多得很，根本就不需要用什麼特別的手段。
姜琦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了實話：
“我家早期是做礦產生意的，後來因爲一些原因，退出了礦山經營，之後通過一些特定的渠道和人脈關係，投資了澳島的賭廳。”
這兩個生意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於大章有點理解他爲什麼不想說了。
越是這種發橫財的人，越是低調。
想來他們也是吃過虧的。
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裡，普遍認爲做礦產起家的都是土大款，不管你有多少錢，他們都瞧不起你。
靠賭賺錢的，他們更是避之不及。
知道了姜琦的家庭背景，於大章也就瞭解他爲什麼捨得給王玲玲花錢了。
錢來得太容易。
屬於是一天少花五百，渾身難受。
“你知道王玲玲的室友對你有意思嗎？”於大章問道。
他沒直接提沙慧，這樣問是爲了留出回答的空間，也能更好地判斷對方是否在撒謊。
“知道。”
姜琦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你說的是沙慧吧，她那種人我見得太多了，我爸身邊就都是那種女人。” “她們眼睛裡只有錢，爲了錢，她們甚至會放下尊嚴，爲奴爲婢。”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鄙夷和厭惡，彷彿對這種行爲深感不齒：
“說實話，雖然我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但我也挺瞧不起沙慧這種人的。”
作爲一個二代，他竟然還有好惡……於大章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接觸的二代中，就屬劉思遠活得比較真實。
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管她什麼人品，人長得漂亮，能玩就行唄。
富二代玩純愛，都可惜這個身份了。
“王玲玲不是那種女人？”於大章又問道。
“她不是。”姜琦肯定地點點頭：
“我很少見到她這種女孩，在她身上看不到功利，在我眼裡，像她這種簡單的女孩才最乾淨。”
你還是不會玩……於大章在心裡評價道。
小白菜好吃，那也不能天天吃啊，偶爾換個口味兒也是很有必要的。
審美疲勞瞭解下。
普通人那是沒辦法，娶一個就掏空家底了，有條件的情況下，當然是……
我是警察，不能這麼想……他突然發現自己走神了。
“王玲玲欠了黑網貸你知道嗎？”
經過簡單瞭解後，於大章將話題轉到了案子上來。
“什麼時候的事？”姜琦看起來一頭霧水：
“她從來沒和我說過啊。”
說完之後，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她倒是和我提過一次借錢，我當時沒當回事，隨手給了她一萬，原來那時候她遇到困難了。”
姜琦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和自責：
“不對啊，要是一萬不夠，她爲什麼不和我說。”
因爲一萬在王玲玲眼裡已經是一筆鉅款了……於大章在心裡回了一句。
這就是代溝。
在姜琦眼裡，一萬元只是他隨手拿出來的小錢。
可對從小生活在貧困家庭的王玲玲來說，一萬已經是很多錢了。
也正是因爲一萬都沒填上網貸那筆賬，才讓王玲玲徹底陷入了絕望。
現在於大章已經可以確定，王玲玲就是被黑網貸逼死的。
她和曾曉曉一樣。
都在看清了這是一筆永遠無法填平的債務之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以輕生的方式來結束這種痛苦。
“她什麼時候找你借的錢，具體日子還記得嗎？”於大章追問道。
此時的姜琦已經有點恍惚了。
從他的狀態上就能看出，他已經意識到王玲玲出事了。
“大概在十天前吧。”
回答完，他又立刻問道：
“玲玲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爲了湊錢，做出了什麼違法的事？”
見於大章沒言語，他立即表態：
“如果是因爲錢，我可以給她出的，能告訴我需要多少錢嗎？”
他大概以爲錢能解決所有問題……於大章看著眼前這個富二代，忽然覺得他很窮。
窮得只剩錢了。
“她死了。”
於大章的聲音很平靜，但說出來的內容卻讓姜琦瞬間瞪大了眼睛：
“大年初一的晚上，跳樓自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包間內安靜了下來。
姜琦雙眼瞪得溜圓，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任何動作，彷彿石化了一般。
就在這時，於大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