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裡跳過來的?
魏謙和呂忠鑫聽到後,硬是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你是說兇手是被害人的鄰居?”
魏謙問出這句話後,又立刻反駁道:
“怎麼可能!專案組已經調查過了,案宗上也有記錄,這家人在案發前就出去旅遊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這麼重要的線索,專案組怎麼可能漏掉。
他現在甚至覺得於大章辦案過於兒戲了。
什麼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就斷定鄰居是兇手,實在太草率了。
“魏隊,別急嘛。”
於大章倒是顯得很輕鬆:
“正是因爲專案組都調查完了,所以咱們就省事了,只需要用排除法就可以了。”
“首先,房門那裡可以排除。”
“一是門鎖沒被破壞,二是案發當天的走廊上沒有可疑人的腳印,門把手上也沒有多餘的指紋。”
他稍作停頓,給魏隊一點時間消化這些信息,然後繼續說道:
“其次,攀爬上來的可能性也被專案組排除了。”
“這種情況下,我們只需要考慮兇手是如何進入屋內的。”
說到這裡,於大章突然話鋒一轉,指了指對面:
“現在你再看看那個相鄰的陽臺,是不是覺得有點意思了。”
他已經想好了,沒有線索沒關係,就硬編。
但編故事也不是誰都會的,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夠的邏輯性,要是再加上專業性,那就更完美了。
果然,魏謙的思路成功讓他給帶偏了。
因爲排除法本就是刑偵的重要手段之一,所以他這個解釋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只有這個方法能來到咱們所在的這個陽臺了。”
說話的同時,魏謙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預留板上:
“如果那上面留下了腳印,就可以證明有人經過那裡。”
他還有句話沒說,但衆人都心知肚明。
那個預留板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
不止警方會忽視,兇手也不會特意去清理那裡的痕跡。
原因很簡單,那地方太危險了,而且面積還小。
兇手從那地方跳離後,很難回頭進行清理。
最重要的,誰會想到去一個七樓外牆的外機預留位上採集腳印。
就算幹蜘蛛人這一行的,沒有防護設施也不敢往那上面跳,更不用說技術科的警員了。
沒一會兒功夫,專案組的人也到了。
他們隨後叫來專業人員,從樓頂順下去一個可站立吊籃,錢程就站在那上面來到了外機預留位。
“還真有腳印!”
錢程忽然驚喜地喊道:
“雖然被灰塵蓋住了,但輪廓還在,你眼神還是那麼好。”
他這一嗓子,讓陽臺上的衆人全都將目光集中過來。
還真有!
起初魏謙和呂忠鑫都認爲於大章的推斷有些草率。
可事實勝於雄辯,預留板上的腳印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什麼人會在那上面留下腳印?
答案不言而喻。
只有欲行不軌的人,纔會利用那個地方當跳板。
後趕過來的專案組成員更是看傻了眼。
線索竟然在外牆的空調外機預留位上?
勘查現場都勘查到空中了……
不是我們能力不夠,實在是想象力有限啊。
他們也都認識於大章,但沒想到這個胖子查案已經離譜到了這個地步。
“現在,兇手的進屋途徑可以確定下來了。”
於大章見專案組的人也來了,決定直接進行下一步:
“接下來,跟我去找兇器。”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全都懵了。
尤其是專案組的人,看於大章的眼神就像在看瘋子。
實際上,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找過兇器了。
死者頭上的傷口明顯是金屬製品造成的。
極有可能是鐵棍、錘子、扳手之類的鐵製工具。
被這樣的鈍器擊打頭部,會導致頭皮破裂,形成開放性創口,大量的血液會在瞬間噴涌而出。
這種情況下,兇手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會被濺上鮮血。
考慮到這一點,專案組認爲兇手在作案後,除了會處理掉兇器外,還會想辦法處理掉那些沾染了血漬的衣物。
爲此,專案組成員聯繫當地派出所,展開了一次全面的搜索行動。
他們不僅對案發現場周圍的垃圾桶進行了徹底的翻找,甚至連附近的廢品站也沒有放過。
可惜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現。
別說兇器了,就連一件帶血的衣物都沒找到。
後來專案組又調來了警犬,對整棟樓進行了更爲細緻的搜索,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該做的也全都做了,可就是什麼都沒找到。
現在,就在他們眼前。
這個胖子竟然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跟我去找兇器”。
在他們眼裡,這是不可理喻的。
今天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吹牛逼不打草稿。
你真是張口就來啊。
可就在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於大章身上時,他卻不緊不慢地轉身,緩緩地離開陽臺,走進屋內。
只見他裝模作樣地環視了一圈,又是撓頭,又是嘬牙花子。
突然,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猛地一亮,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拙劣的演技看得衆人腳趾扣地。
尤其是呂忠鑫,他對自己徒弟還是瞭解的。
他十分清楚,如果於大章真的在思考案情,整個人會變得異常安靜,既不會說話,也不會有多餘的動作。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
呂忠鑫在一旁註視著徒弟,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他是故意的!
這說明他已經知道兇器在哪了,但是怕太過突兀,所以他在儘量表演出一個找兇器的過程。
可是,徒弟是怎麼做到的?
到案發現場看了看,他就在空中找到了腳印,緊接著轉頭就發現了兇器。
哪有這麼破案的!
他這明明就是掐指一算。
其實於大章現在也很痛苦,他忽然發現表演比破案都累。
“大家跟我來。”
再演下去就要穿幫了,所以他索性不裝了,直接對著衆人一揮手:
“兇器就在樓頂!”